“你怎么找到我的?”宋朝看着她,略微停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补了句,“怎么知道我迷路了?”
“你的魂灵气息。”寂未举着伞垂眸看他,话语平淡,“我不知道你迷路了。”
她简略解释着:“鬼魂会在晚上游荡,你刚开了鬼眼不太习惯,怕他们会缠上你,所以才来找你。”
初开鬼眼的人,看到鬼并不会觉得和人有什么区别,但如果碰上了死状凄惨的,难保不会惊慌失措,被鬼察觉的话,就会一直跟着他。
宋朝闻言一怔,略带紧张地问她:“他们为什么会缠上我?”
“因为你是人却能看见他们,在鬼的眼里,就是他们死后和人间唯一的牵连,尤其你又没什么自保的能力。”寂未视线落在光滑石面上的水迹,不自觉皱了皱眉。
宋朝看起来还不想走,但她也不想坐在水上。
“你不是会法术吗?”宋朝看她盯着那块水渍,边问着边脱下了外套垫在石椅上,又起身接过她手中的伞,“坐吧。”
寂未眼底划过一丝错愕,却转瞬即逝,而后随意道:“我没有灵力,只是个普通人。”她说着,坐在了他的大衣外套上。
幻镜中用的都是咒术,需要依靠某些外力才能用的,她学的也只是那些对付魂灵的咒术。
“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寂未不动声色地换了话题,侧头看向他,“那个魇,已经让你在兰花精的幻境中迷失过两次了。”
之前在北城,他也曾迷失在兰花精的幻境中,魂灵不稳又易陷魇梦中无法自脱,还真是个容易被鬼盯上的可怜虫呢。
刚才她在远处,就看到有几个鬼在打量他,要不是宋朝有心事没抬头,现在都不知道要缠上多少鬼了。
“魇?”宋朝皱了下眉头,显然没听懂她的话。
寂未转过头,遥遥望向前方:“放不下但尚未成为执念的,便是魇。“
“魇多存于梦中,只会出现在生灵身上,会使魂灵忍不住沉溺其中,若是在幻境中,消解不开的魇,就是致命的弱点。”她淡声提醒他。
宋朝愣了愣,迟疑地问她:“所以,魇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化成执念吗?”
他的话很轻,像是随着身旁枯树上的黄叶飘飘落下,被水洼沾湿后,沉重地翻不过身。
寂未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不过想想,他只见过那个兰花精的执念,在执念幻境中被蛊惑,被迫面对一生中最难以醒来的噩梦,现在对于执念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印象。
“看到路边那个老太太了吗?”她朝前方扬了扬下巴。
宋朝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老太太正跟在个小男孩身边,她正笑意盈盈地看着男孩捧着的蛋糕盒的笑脸,亦步亦趋地跟在男孩身后,口中不知道在喃喃些什么,满脸慈爱。
只是那个小男孩好像看不见她一样,一直没有回头看她,跟身边的那个高大男人说着话。
“她是鬼,刚死了没几天,她的执念是想要陪孙子再过个生日。”寂未话语平静,宋朝却有些吃惊,不敢相信般地又看向那个老太太。
可不管怎么看,她都还是像人,看不出半点鬼的样子。
“还有那个在等公交车的男人,他还不知道自己死了。”寂未继续说。
宋朝看过去,男人正夹着公文包坐在公交车站的椅子上,不住地看自己等的车有没有来,时不时往公文包里翻,好像在担心里面的文件被水打湿。
宋朝以为鬼都是凶神恶煞,青面獠牙,在他记忆中的鬼都是那个样子,可原来也会有这样的鬼,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那他的执念是什么?”他轻声问。
寂未也不知道,只摇了下头:“或许是还有没完成的工作,或许是还有想见的人没有见到,所以逼着自己忘记已经死去的事实。”
“这里有很多鬼,但他们大多数都不可怕。”她的话语轻缓。
他们步履匆匆,也只是在赶路罢了。在踏上下一趟列车时,总会不舍地再回头多看一眼这个世界。
“这世间众生百态,一个人死后最大的执念,或许只是件平平无奇的小事。”她说。
那些早已习以为常的事,却会在人死后生出无限的不甘与眷恋,这就是大多数人的执念。
平凡到毫不起眼的日常,却绵延到难以割舍。
“执念并不可怕,它是鬼魂在这世间的牵挂,是生灵不肯弃置的执拗。”寂未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宋朝,话语很淡,“也是黄泉客栈存在的意义。”
执念并不可怕,魇也一样,都只是魂灵的七情六欲演化而生。
雨还在下,滴滴答答地落在伞面上,响起细碎的声响。
街道上的车灯穿过细雨照向远方,四周的人和鬼都来去匆匆。
在伞下的静谧里,说着有关他们的话。
宋朝和眼前的人对视着,喉头一梗,而后垂着眼轻笑起来。
他觉得这个人很奇怪,哪怕没有相处过,但只要远远看上一眼,大家就会不约而同地认定她性格冷淡,可她却总是能清楚地察觉到他人心中所想。
就算什么都不说,她也能猜得到。
“你怎么分辨他们是人是鬼?”他抬眼看她,眼底溢出些许暖意。
“鬼气。”寂未解释道,“大多鬼身上都会有鬼气,除非是刚死没多久,或者魂灵纯净到不掺杂一丝杂质的。”
宋朝仔细听着,又问:“那要是没有鬼气,要通过分辨呢?”
寂未沉默了下,脑海中好像闪过什么东西,一瞬而过,快到她甚至都来不及反应,片刻后,她半垂着眼帘说:“心跳,只有活着的生灵,心脏才会跳动。”
那是温暖而炽热的生命象征。
“那你,”宋朝犹豫了下,看着她逆着光的侧脸,问道,“有心跳吗?”
她睫毛颤了颤,下意识攥紧手指,直到感受到左侧心房的平静后,极轻地笑了下,嗓音淡淡:“没有。”
寂未听到车轮压过水洼,将里面的落叶碾碎,她抬起头,看到车轮带着碎片扬长而去。
那颗心脏是静止的,已经一千多年了,不会痛,也不会动。
“你也是鬼吗?”宋朝记得兰花精说过,她是永生不死的,可活着的人为什么没有心跳?
长久沉默后,寂未觉得指尖似乎有些凉,她垂眸盯着那只手,低声回答:“算吧。”
这样不死不伤,无知无觉地活了一千年,她和鬼也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鬼。
不远处,一个穿着黄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停在一个人面前说了几句话,可那个人根本没有看她,她咬住嘴唇,不甘心地又看了那人一眼,然后垂头丧气地走开,四下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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