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阒静,清晖堂中仍点着烛火。
一只白猫跳上高台,慵懒的舔着自己的爪子。
内室之中,有人正阖着眸,案桌上堆满了书信,昏暗的烛影映在他的眉心,清辉淡雅,仿佛得天独厚般,令人不敢直视。
外头很安静,突然有一阵脚步声打乱了宁静的氛围。
侍卫神色凝重,恭敬跪在地上:“主子,京中来的密信。”
沈霁睁开眼,修长的指尖接过信笺,而后轻轻展开,扫完之后,信封被他卷入烛火中,随着火舌燃成灰烬。
“继续派人盯着。”
“是。”
侍卫应了一声,便悄无声息下去了。
目睹了一切的松元惬意的换了姿势,身体蜷缩在一处,安静的睡了过去。
沈霁抚了抚衣角上的折痕,俊秀的脸庞一半处在烛火下,另一半却藏在暗处。
这一夜,沈霁陷入了梦魇中。
昭和元年,成明帝驾崩,永安太子于上巳日谋反,幸得绥王高明大义,率兵将永安太子生擒于玄武门前,绥王顾及手足情深,不忍杀太子,将太子囚禁于太子府。
可是谁都没料到,永安太子不堪受辱,竟当场自尽身亡。
其家眷亦丧命于一场熊熊大火之之中。
直到绥王继位,天下安定。
……
“尘儿,快走。”
“母妃,我不走,父王还没回来,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等父王回来一起离开。”
漆黑的夜里,火光通天,周围鲜血流淌,横尸遍地。
妇人神色悲愤,只那双眸子,异常明亮:“尘儿,母妃不能继续陪着你了,好好活下去,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着。”
穿着锦衣的小少年躲在暗道之中,尚且不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便看到自己母亲不顾一切往外跑去,接着便一刀死在侍卫刀下。
“绥王狗贼,颠倒黑白,妄图谋反,本宫在这地狱等着你,终有一日,世人会看清你的真面目。”
“殿下,妾身来陪你了。”
……
失去双亲少年顺着密道不要命的往外走,亲眼目睹了母亲死在自己身前却无能为力,巨大的悲伤与难过将他笼罩包裹,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也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何处,他只知道,方才母亲用自己的命换他活了下来。
他不能死,他要复仇,终有一日,他会杀掉那些欺辱他们的人。
雪泠泠落在眉心处,走了一整夜的少年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他筋疲力竭,不顾一切想要抓住,却也因此,跌倒在雪地中。
过往种种在脑海中闪过,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容,最终定格于今日母亲决绝的自刎。
巨大的痛楚袭来,那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神智,如同行尸走肉,割在脸颊处的风雪仿佛软刀子似的,身后隐约响起错乱的脚步声,以及这茫茫白雪中无边无际的暗……
如同催命符咒,一下又一下击溃着他的心理防线。
死生无门。
忽然,他听到了佛寺里传来诵经的声音。
如果这世间真的有神佛,为何要让善良的人遭受如此横祸,他的父亲醉心诗书,无心朝政,可却因怀璧之罪,死无葬身之地。
少年奄奄一息,已经开始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模糊间,他仿佛看见母妃出现在他身边,母妃伸出手,他便想拉着,可无论如何,明明那近在咫尺的温暖,他却怎么样都抓不住。
一只破伞遮在了上方,小少年费力睁开眸,却只看到,一片柔软的衣角,以及一个很小的女孩。
*
东方既白。
姜眠一睁开眼,便感觉到有什么压在自己身前,她偏头望去,沈烟在她身侧睡的正香。
姜眠叹了口气,轻轻将这位表姐的手腕放在了一旁,昨夜二人说了很久的话,以至于睡的很晚,今日还要去学堂听学,若是迟到了怕是不好。
思及此,姜眠摇了摇沈烟的肩膀,轻声道:“四姐姐,醒醒。”
“五妹妹,别吵,等我将这盘桃花酥吃完,再陪你出去。”
沈烟翻了个身,眉头蹙了蹙。
姜眠有些无奈:“四姐姐,今日周夫子还有课,若是去晚了,夫子又该责罚了。”
话音刚落,沈烟猛地睁开双眸:“什么!”
“还来得及。”
……
收拾好一切后,沈烟仍旧有些困意:“真羡慕二姐姐,马上就要成婚了,以后再也不用像我们一样去听学了。”
“听学未必不好,成婚也未必好。”许是昨夜二人关系亲近了许多,今日姜眠倒是少了几分小心翼翼。
“说的也是,我看那话本子上都说,痴情女子薄情郎,若是要我选,那我还是选择听周夫子讲学,虽然苦是苦了点,但我可以偷偷的看话本,还能趁着他不注意,带一些桃花酥进去。”
说到这些,沈烟眼眸熠熠发亮。
接着又想到什么,忽然道:“不过话又说了回来,五妹妹,你难道没有幻想过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样子吗?”
姜眠眼眸一暗,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身影。
春日风光好,少年折了一株桃枝,拿在手心把玩。
“眠儿,虽然你父母不在了,但是还有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这是我刚摘的花,上面还有露珠,他们都说美人便应该簪花,眠儿,这花很趁你。”
“我一定会好好读书,将来科考中了后,就去你家提亲。”
画面一转,河畔旁,青衫少年依依不舍,眷恋摸了摸她的额头。
“等我。”
春去秋来,枯树发芽,草木生机勃勃,少女盼了一日又一日,最终却等来同行人捎回来的书信。
“你要节哀,闻时他不慎坠崖,这是他最后的遗物。”
曾经音容笑貌皆成过往,姜眠握着那枚玉坠,身子发软,险些要跌倒在地。
无数次感叹命运不公,为何她在乎的一次次离她而去,爹娘走了,宋明砚走了,就连祖母,也不在了。
往事飘散,思绪回笼。
姜眠垂眸,摇摇头:“没有。”
如今的她,能生活下去已是不易,已不敢奢求太多,何况身边人的嫁娶并非事事都如意,如今她来了沈府,婚嫁之事更是不能全凭心意,她不求未来的夫君能全心全意唯她一人,只希望,对方能予她一处安心之所,真诚相待,相敬如宾。
沈烟见她情绪淡淡,忍不住道:“我还是有所期盼的,虽然母亲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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