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回到那间成衣阁时,蒋齐玉已经等了许久了,看到她出现,原本着急的心情渐渐平息。
“眠妹妹,你看中了哪个?”
他没有问她为何消失这么久,反而温柔拿起方才她试过的衣服,问她喜不喜欢。
姜眠随意扫过去,从方才沈霁忽然出现,到现在她再回到这里,原本期待的心情荡然无存,此刻,她只剩下满满的疲惫。
她朝着蒋齐玉笑了笑,想要推托,可触及到对方理解温柔的眼神,她便觉得怎么也张不开口,只是点了点头,把选择权交给他。
出来后,姜眠心事重重,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二楼窗户处,这几日,她出门时常觉得有人看她,原本以为是自己多心,但现在看来,那藏在暗处的人,定然是沈霁。
而现在,那里门窗紧闭,丝毫看不出是否有人。
“怎么了,可是有东西落下了。”蒋齐玉不明所以,正准备扶着她上马车,一转头,看到姜眠犹豫的样子,不由问道。
“没什么,风大,眼睛有些不舒服罢了。”姜眠摇摇头,没再多想,她与沈霁已经说的十分清楚明白了,他也答应放她离开,与其纠结那些过往,不如向前看。
姜眠上了马车,帷幕放下,没多久,他们便离开了此地。
而对面二楼,窗户却被打开了。
面容俊秀出尘的男子看着那远远离去的马车,眼眸深沉又冷淡。
三日一眨眼便过去了,到了宫宴这一日,姜眠看着铜镜里美丽出众的女子,一时之间有些犹豫,身后的蒋齐玉慢慢走上来,眼中是藏不住的惊艳。
“表兄,这一身会不会太繁琐了。”姜眠有些不习惯,她在京城住着这两个月,还没有穿过这么复杂的衣服,一想到今日要进宫,心里不由自主便有些紧张。
“不会,这衣裙很配你。”蒋齐玉毫不吝啬称赞,他走上前来,将发簪插入姜眠发间,毫不掩饰的称赞:“今日,多谢你帮我。”
姜眠是第一次进宫,还是作为蒋齐玉的家眷,小时候祖母总与她讲,皇城是天底下最繁华的地方,她希望姜眠长大后可以去外面看一看,如今,她确实来到了京城,不过,却是被迫无奈,才来这里的。
“走吧,别紧张,一切有我。”蒋齐玉温和一笑,这笑容让姜眠安心了许多,她深吸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
马车一路平稳行驶,没过多久,穿过一道道大门,最终,在宫外停了下来,姜眠对一切都充满了陌生与好奇,但她记得自己身份,不敢张望,蒋齐玉怕她不自在,特地给她戴了一件帷帽。
他扶着姜眠下了马车,看到少女出落的亭亭玉立,不由暗喜,今日来的权贵颇多,幸好,他将她面容遮住了。
蒋齐玉知道这样的行径与想法非君子做派,但他私心不想让更多人发现姜眠的美。
他自然牵起她的手,往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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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您不能进去。”
谢瑛站在侯府门前,面露不悦。
“大胆,你也知道这是公主殿下,敢拦公主,你脑子不要了。”身旁婢女上前,将那小厮推开,谢瑛正要抬步往里面走去,门轻轻转动,宋明砚走了出来。
“宋郎,今日是宫宴,你为何不去?”
谢瑛看到心上人,面容不由柔和下来,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不由自主带了几分娇嗔。
宋明砚摆了摆手,小厮识趣的退了下去,而后,他的目光看向眼前一身华丽宫装的女子,淡淡道:“公主闯我府邸,伤我仆人,就为了问这个?”
月色下,他缓慢靠近,谢瑛心跳不由加快,她紧紧看着他那双眼眸,当初,她就是被这双好看的眼眸蛊惑了神志,以至于一发不可收拾喜欢上他。
但是,即便是她先动心,她是公主,也该是他宋明砚围着她转。
谢瑛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她认真一看,宋明砚衣袍微乱,像是连续酗了几日的酒,她心情有些不悦,她知道,宋明砚是因为什么。
大约半年前,父皇要给她挑选夫婿,她那时候心高气傲,虽然喜欢宋明砚,但是,也必须得让宋明砚开口求娶她,高傲的公主并未直接表明心意,反而处处与他作对,这样宋明砚才能对她多关注。
谢瑛本以为,她与宋明砚只是时间问题,等他习惯了她的存在,又或者他也像她一样,心里有她,只是未曾表述。
谢瑛等呀等,她几乎将所有的耐心都放在了宋明砚身上。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喜欢的人,心里早就装了别人。
“宋郎,你可是还在怪我。”谢瑛有些不甘,她身份尊贵,容貌更不用说,整个京城里围绕在她身边的世家子也不少,若不是一意孤行喜欢上了宋明砚,她何至于如此卑微,更何况,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当初即便我没有出现,她也会被贼人掳走,人各有命,她已经不在了,你又何必把自己变成这副样子……”
“说完了吗?”宋明砚淡淡看着她,少年昔日的戏谑与不羁全都消散,只余下深不见底的冷。
他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任凭她如何说,都不能让他有所反应。
“公主身份尊贵,宋某高攀不起,以后,还是别见了吧。”话落,宋明砚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他看到他母亲站在不远处,不用思索,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他们每个人都想他娶谢瑛,每个人都告诉他,眠儿已经不在了,劝他早点死心。
可是,他没有亲眼所见,他不信,眠儿就这样没了,那些贼人并未招供,也许眠儿还活着,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绝对不会放弃。
“宋明砚,你别后悔。”谢瑛眼底柔情消散,瞪了他一眼,转身便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离开了。
宋母在身后赔罪,没过多久,院子里总算恢复了清净,天色渐暗,又是一年即将过去,细碎的雪花伴随着冷风缓缓落下,澄澈月光下,宋明砚忽然起兴,将梨树下埋着那坛酒挖了出来。
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却像是感觉不到冷一样,哪怕指骨冰凉,却也丝毫不察。
酒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只有醉了,才能不想以前的事,这几日,他总能梦到,当初在扬州时,和眠儿一起的光景。
只差一步,她就要嫁给他了。
只差一步,他就会完成从小到大的心愿。
只差一步……
偏偏是这一步。
让他看到希望后,又将他推入深渊。
滚烫的泪珠砸在了手背上,“砰”一声,他倒在了新雪里。
刚进来的小厮惊慌失措:“快来人,世子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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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很大,姜眠又是第一次来这里,伴随着月升枝头,泠泠细雪也飘了下来,她踩在雪地里,兜帽被收了起来,一路上,遇到的贵人难免都不由多看她两眼。
宫宴上,姜眠就坐在蒋齐玉身边,她不敢有所出格,一举一动都小心谨慎,谁料一抬眸,心尖却颤了颤。
不远处,太子身边,那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竟是沈霁。
她手心一抖,杯中的酒水险些溢出。
“怎么了,可是有些手冷。”
姜眠回过神来,看到蒋齐玉关心的眼神,摇了摇头:“大人,妾身无事。”
她记得自己身份,今日在这宴席上,她扮演的是蒋齐玉深爱的妾室,自从她来到这里,除了沈霁外,还有一道视线紧紧落在她身上。
那是一位穿着华丽的女子,样貌倾城,看她时模样不善,想来就是蒋齐玉所说的宁国公千金了。
姜眠心乱如麻,庆幸自己坐在了最末,不然,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沈霁。
婢女前来斟酒,襦裙却被什么绊了一下,酒水几乎全洒在了姜眠身前的衣服上,她蹙眉,一旁的蒋齐玉忍不住责怪,那婢女却瑟瑟发抖跪在了一旁,“大人恕罪,都是奴婢的错。”
姜眠心里倒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可惜了这件衣服,是蒋齐玉亲手挑选的。
“无事,今日是宫宴。”她出声提醒,蒋齐玉也反应了过来,太后与陛下皆在此,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不该他来发作。
谁料那跪着的婢女却小心翼翼道:“贵人若是不嫌弃,可随奴婢前去更衣。”
这一来一去有些麻烦,更何况姜眠初次入宫,对什么都不熟悉,她不想折腾,但那婢女却非常执着,无奈下,姜眠只好同她离开。
夜色已晚,前面的热闹渐渐淡去,姜眠越走,越觉得有些不对劲,皇宫戒备森严,自她来时,便是守卫巡逻不断,但眼前这条路,却是安静一片,不仅没有多少人,反而静得有些可怕。
“你要带我去哪里?”姜眠放慢了脚步,试探般地询问。
“就快到了,赴宴的大人们都是在此处更衣。”
“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东西没拿,我先回去一趟。”月色下,少女话落,便迅速往后跑去。
那婢女想追,却已经来不及。
姜眠跑的气喘吁吁,眼看就要到了有光的地方,谁料,从一旁忽然窜出一人。
“小美人,好久不见。”
眼前的人锦袍玉带,说话间却透着几分轻佻散漫,姜眠忽然僵住了,竟然是白安!
“济州一别,你可是让我魂牵梦绕,半年没见,你不会将我忘了吧。”
“你不要过来,这里是皇宫,强抢民女,是犯法的。”
“法?”白安轻轻一笑:“大理寺的刘大人,是我的亲姐夫,你觉得,他帮你还是帮我?”
姜眠心沉到了谷底,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白安,看来方才那婢女故意将水泼到她身上,也是他授意的,眼下这里没人经过,即便他遭遇不测,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为今之计,只好……
跳湖来避免落入他的魔爪,她自小在水边长大,这点深浅难不住她,但是可怕的是如今已经是初冬,她即便侥幸活下来,也会落一身病。
生死就在一念。
眼看着白安就要逼近,姜眠闭了闭眼,不管了,死也比受折辱强。
“眠儿,我不是与你说过,不要乱跑么?”
就在她往后退去的瞬间,忽然,一只手不容拒绝的拽住了她的手腕,姜眠心猛然一跳,回过头去,只看到半张俊美的脸庞,她的手很凉,但他的手却很热,灼热的温度传到肌肤上的那一刻,她恍惚了一瞬。
“白公子在这里做什么?”沈霁明知故问,狭长的眸微微眯着,带着压迫感微微移过来。
“沈霁,你怎么会在这里?”白安明显有些怕他,但是为了面子,他还是没有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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