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固执啊,承昀宗教了你这么些年,只教会了你一个不知变通吗?”
一片浓墨般的黑暗中,一簇光倏忽亮了起来。那是一盏造型古朴的灯盏,正被一双修长的手牢牢握住。
下一秒,它就被随意抛了出去,却落在不远处,稳稳地悬浮在空中,照亮这一方极黑的天地。
“呵,还教会了你不尊师重道。”红衣青年凤眸一挑,神情桀骜,双手抱胸讽刺。
被讽刺的那人却依旧端坐在旁,闭目打坐。
他一袭青衣肃然,仅以简单的玉冠束发,身上没有任何值钱或是保命的法器,手边那一柄没有花纹、没有装饰、甚至连剑穗都没有的烂铁剑,就是他唯一的家当。
谢迟借着昏暗的烛光再次打量坐着的人一番,心更塞了。
靠,承昀宗是沦落到要饭了吗?怎么出来的弟子比吃斋念佛的和尚混得还要差。
火焰跳跃两下,似乎在显示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喻见寒终于有了反应,他睁开清亮的眸子,好脾气地解释:“谢前辈,不是我固执,而是你的要求风险实在太大,我不能拿天下苍生的性命去赌。”
红衣青年简直要被他气死了,他竭力稳住心神,深呼吸着劝说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动手,然后咬牙问道。
“你究竟在怕什么?我又不是要出去灭世杀人,只不过是不忍心看你青年才俊,在此草草送了性命,所以想出手救你一命。我都放你走了,所要的只不过是让你带我的一抹分神一同出去逛逛而已……”
不行,凶跑了人,可就什么都没了。谢迟深吸两口气稍微平复下怒火,决定采取怀柔对策。
他微微凑前,俯身过去,墨发轻掠肩侧,压低声音,像是黑暗中蛊惑旅人的魑魅精怪,在喻见寒耳畔轻声诱惑。
“你若是带我出去了,奇珍异宝、无上秘籍,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寻来……”
却见青衣剑尊丝毫不为所动,愣是将自己当成了摆设,只是眸中含笑地看着面前之人,一言不发。
好的我知道了,屁用没有。
“分神呐,我的一抹分神能干什么?”
谢迟都要无力吐槽了,他绝望绕着喻见寒快步踱了两圈,见那人就跟个寒铁疙瘩一般,软硬不吃,也只能自己气鼓鼓地坐在一旁开始生闷气。
喻见寒的目光追随他望了过来,眸中的光随着摇曳的光影微微闪动。
坦白说,红衣的谢迟,是他在三百年的修道生涯里见过的最为惊艳的人。
他一身宽袖红衣,上有金线绣着边,衬着经久不见日的皮肤更加白暂。
红梅映雪,举世无双。
这是见到谢迟从最深的黑暗里缓缓提灯而来时,喻见寒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那是黑夜里暗自盛开的罂粟,诱惑而不自知。
但喻见寒终究是铁石心肠的九州剑尊,他心里明白,红颜枯骨,终究都是镜花水月。只不过动摇一霎,他修的无情剑道便如利刃一般,破开了识海中不知不觉蔓延而来的迷障。
在打坐的短短一刻中,喻见寒便明白了刚刚自己的异动,怕正是被这位也算赫赫有名的前辈引动出来的。
想通之后,他终于能坦然地面对这个发光的诱惑体了:“谢前辈,敢问千年前来东妄海镇守长明灯的林郁前辈在哪儿?”
谢迟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毛都竖起来了:“放屁,来守灯的明明就是我!谁跟你说是林郁了?我进来的时候,林郁还在外面逍遥快活呢!”
他有些忿忿不平:“你都说千年了,我都搁这儿困了一千年,功劳倒是全归别人头上了?这还了得……”
可说着说着,谢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眸子茫然地望过来,涩声问道:“等等,为什么你说是林郁来守灯的……那林郁呢,他去哪儿了?”
喻见寒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沉默片刻道:“不只是我,所有人都以为是林郁前辈来的东妄海。”
谢迟一下便哑了声音。
怎么可能……是林郁呢?
他沉默片刻,竭力想找出一个能证明自己的方法,可思来想去,却发现一无所获。
那些知道内情的人中,竟无一人可能为他说话。
电光火石间,一个名字跃入他的脑海,他惶急问道:“那你可听说过温秉言……”
喻见寒垂眸思索片刻,认真回答:“温前辈是千年前承昀宗的首徒,凭一手饮冰剑闻名于世。只是……天妒英才,他在初登化神后,入潜魔窟证道,最终不敌群魔,力竭身亡。”
身亡……
喻见寒很明显感觉到,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面前之人呼吸微滞。他垂眸不语,贴心地为那人留下缓和的空间。
唯一可能为谢迟证明的温秉言不在了,而整个修真界都默认,千年前来东妄海以身燃灯的,是承昀宗的天才——林郁。
如果真如谢迟所言,来的是他而非林郁,那真正的林郁去了哪里?
千年前的燃灯行动,乃是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各宗各派都参与其中,他们又怎会轻易派一个魔道之人前来。
如今只有谢迟的一面之词,而修魔之人,往往最惯用伪装,装傻充愣。
况且——谢迟也不是什么普通的魔修,他是千年前魔修中异军突起的天才,以孤身战九宗长老,最终全身而退而闻名于世,扬名没多久就消失得杳无音信。
人人都猜测是九宗长老咽不下这口气,暗中派人除去了这个祸端,没想到,他竟是在东妄海困着。
这世间,竟是无人能证明他所言的真假。
谢迟自然能想到这点,也听懂了他话里的未尽之音,他沉默住了,长明灯也在一瞬间黯淡了不少。
周遭倏忽安静下来,只有无尽的黑暗在两人身旁蛰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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