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峰走过来说，“咱们先生每日小憩后，便会同隔壁的万夫子父亲斗法，他们俩一直这样，习惯就好了！”�6�7
柳氏学堂与万氏学堂比邻，中间有段低矮猫墙，正好看见彼此，柳三泰与隔壁老万头的比拼什么时候开始，铁峰他们不清楚，只知道柳氏学堂虽与万氏学堂不对付。�6�7
但万老头每晚还是会来找柳夫子喝酒。�6�7
周毅看了会，便要与王若晖往学堂走。�6�7
就见，一个身穿藕色衣裙、走路蹒跚的小娃娃，跌撞跑过来奶声奶气地喊爹，拿着帕子垫脚要给柳三泰擦汗。�6�7
柳三泰那张冷硬黑脸，顿时眉开眼笑，抱起闺女在额头亲昵蹭了下，“笙儿乖，爹爹晚点带你去游船。”�6�7
在柳氏学堂待了一整天。�6�7
周毅对柳氏学堂基本了解，柳夫子柳三泰当年十八岁高中凉州解元，名动整个西北，一首‘凤九辞’文坛耳熟能详，之所以会试国考前夕返乡，就是因为他口无遮拦，写下诗句嘲讽当今权贵，得罪了人，险些将命交代了才回到凉州本地。�6�7
至于他那女儿，更是如同凭空冒出来。�6�7
没人知道他妻子是谁。�6�7
他前年开设学堂的时候，女儿就已经一岁了。�6�7
周毅的记忆力让柳夫子很是满意，不过字么……仅仅只是一个‘横’写了一下午，一下午被柳三泰骂了无数次。�6�7
等家人来接的时候，周毅脑仁嗡嗡响，都没从柳三泰震耳欲聋的骂声里缓过神。�6�7
“爹！你怎么来了！”�6�7
周毅还以为是娘亲许素兰来接他，却没想到才出大门就见自个爹嘴里叼着草刺，笑得灿烂等着他。�6�7
“哎呦，我的好大儿啊！”�6�7
周大力两步上前把周毅抱起来，端详他的脸小声说：“咋样，头天念书累不累？”�6�7
“不累！”�6�7
周毅摇头笑得开心。�6�7
“那咱回家，你给爹说说今个都学什么了……”�6�7
到城门口的时候，刘大鼻子的牛车已经在等着，上了车周毅才知道，他爹给了刘大鼻子一个月的车钱，往后刘大鼻子会把他直接送到柳氏学堂门口。�6�7
这样既省了一个人的车钱。�6�7
平时也放心周毅自己一个人进城。�6�7
“大鼻子，咋样！我儿子厉害吧！”�6�7
周毅背完四十个千字文，周大力立马朝刘大鼻子显摆，“我跟你讲，老周家就没有差的根苗，我儿子随我更是聪明，才一天！你瞧瞧出息成什么样了！”�6�7
刘大鼻子被他显摆得嘿嘿乐，抽着牛鞭子说：“你家阿毅是聪明，咱村这些小孩儿就属他机灵懂事！”�6�7
刘大鼻子没说的是，外甥像舅，跟你周大力可没啥关系。�6�7
周毅去城里念书的消息，插了翅膀一样，整个村都知道了，牛车才一进村子，周大力便跳下来，拉着周毅一脑袋扎进人堆里，大嗓门开始叭叭。�6�7
“我儿子才一天！头天念书就会背诗！”�6�7
“别看他是个结巴，但脑子聪明，诗背的可好了！”�6�7
“阿毅，快背给叔伯大爷们听听，叫他们也长长见识啥叫诗词！”�6�7
周毅：“……”�6�7
周毅怎么也没想到，活了两辈子自个爹一点没变，他仍旧逃不过当众给长辈展示才学的命运。�6�7
从村口到家的路上，周大力几乎见个人就叫周毅将四十个字背一遍，等终于到了家，周毅的嘴角都干巴起皮了。�6�7
猛灌了两口水，放下水瓢见他家门口摆了一堆木板箱子，周毅惊喜道：“爹，这是……”�6�7
“这是在邻村杨木匠那儿打的，全都按柳夫子说的样式，明个爹就去掏点蜂种试试！”�6�7
“你敢！”�6�7
他娘许素兰拎着炒勺出来，拧眉朝着周大力一比划，“不是跟你说过，去坝上养蜂的手里买，再敢打山上土蜂的主意，晚上你就不要上炕睡觉了你！”�6�7
不叫晚上睡炕。�6�7
如同现代丈夫睡沙发。�6�7
周大力顿时被凶得没脾气，嬉皮笑脸跟进厨房去哄。�6�7
乘坐牛车回村，周毅不太累，便坐在马扎上跟两个姐姐拼接木箱，这时奶奶肖氏从堂屋出来了，端了一小盘鸡蛋，约莫五六个，拿出一个递给周毅，“阿毅，头天进学堂咋样？读书累不累？”�6�7
“奶奶我不累。”�6�7
肖氏枯瘦干瘪的手里只抓了一个鸡蛋。�6�7
只给他，半点给他姐的意思都没有。�6�7
周毅接过来鸡蛋，两下剥开，给大姐二姐一人嘴里塞了一半，抬头看向肖氏，“奶，鸡蛋不够，能再给我一个么？”�6�7
肖氏一愣，立刻耷拉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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