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芝站在国公府大门门口。
几步台阶之上,两边的侍卫似乎已经换了,不再是上次那几个凶神恶煞的。
她紧了紧背篓的带子,手心略微出汗,却还是走上前仰起头,不卑不亢道:
“这位大哥,我是府上荷姨娘的侄女儿,是来给姨娘拜年的。”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倒也没为难:
“既然如此,姑娘请稍等,我等进去问问门房。”
福芝松了口气,看来崔公子上回收拾那恶仆的事,是当了真的。
不一会儿,侍卫便快步回了来。态度竟然比刚才还客气,说道:
“原来是荷姨娘的贵客,还请进,萱草姑娘已经在二门等着了,您随我来。”
这名字有些耳熟,福芝回想了一下,大约是上次在姨母屋里见过的那个和善的丫鬟姐姐。
不过这次进门竟然这么顺利,还是让她有些意外,她跟着侍卫往里走,却发现今日国公府里格外热闹。
花园那边,一群穿红着绿的夫人小姐们说说笑笑地往梅树下去,被围在中间的正是上次见过的黄夫人。
但福芝也没多在意,收回眼神,正好看见站在廊下的萱草。忙小跑过去:“辛苦姐姐等候!”
萱草笑着伸手:“姑娘,我帮您提这个包袱吧……”她本想帮帮忙,却没想到差点被福芝手中的布兜,坠得跌了一跤。
看着她细胳膊细腿儿的模样,福芝忙摆摆手,又拿回来包袱:“太重了是不是,这里头都是些山货,还是我自己来吧。”
萱草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口找了话题聊着:
“今日正好是我们主母办了赏梅宴,各府的贵女夫人们都来了,才这样热闹。”
福芝点点头:“正是呢,我们村里的梅花也开得极好,我本还想给姨母砍一些枝条来的,只是路上颠簸怕花败了……啊,说起来,姨母呢,她在屋里等我吗?”
“不必去那个……赏梅宴吗?”
萱草捂嘴一笑。
这姑娘倒是一点不懂京中大户的规矩,来的都是夫人贵女,姨娘又如何能参入其中。
不过她也不好直说,只道:“是呢,姨娘正在房中等着姑娘呢,方才听了门房来报,高兴地不得了呢。”
福芝也不疑有他,连连快步朝着姨母房中走去。
荷姨娘还是站在门口等她,那样瘦弱的一个人,却穿着单薄的衣裳,看得福芝心头一紧。
她是听过话本的,知道那些大户人家里总有打骂妾室的故事,想着黄娴娘那样温和的人,难道背地里也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福芝急急忙忙走上前,拉住荷姨娘的手就往屋里带,那着急的样子,倒像是她才是这屋里的主人。
福芝:“姨母,怎么穿这样少,还站在门口吹风,容易生病的!”
荷姨娘见她就欣喜,这姑娘是个实心眼,说话做事都直来直去,话里话外却都是在关心她。
她也笑着:“不冷的,我也听见你们脚步才从屋中走出来。
房中还温着玫瑰酿,是甜滋滋的果酿。我想你应当爱喝,快去尝尝吧。”
又是熟悉的室内,雕花屏风半掩着窗棂,透进几缕斜阳,正落在铺着白狐皮的罗汉榻上。榻边小几上摆放着琉璃杯盏,正是荷姨娘说的玫瑰酿。
福芝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跑到门外,用力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
回来时轻手轻脚地挨着榻边坐下,生怕弄脏了那上好的白狐皮。
荷姨娘瞧她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好孩子,在姨母这不必顾忌这样多。”
福芝笑了笑:“总不能给您弄脏了,不过拍拍灰,小事儿。”
不过见荷姨娘那单薄的衣裳,福芝也顾不上喝那什么酒酿,指着背篓:
“本不该来烦扰姨母,只是我实在有些想念您……
再加上爹在家里硝了好些皮子,想着给姨母做个坎肩最是合适,就赶忙带来了。”
她拿出兔绒,对着荷姨娘比划一下,点点头:“在我身上比划时还觉得有些小了,不过您的身量正好合适!”
荷姨娘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价值不菲的香云纱,又看看福芝认真的小脸,真是哭笑不得。
这孩子上次担心她吃不饱,这次又怕她穿不暖。
她一辈子没个孩子,难得被福芝这样惦记,心里只觉又酸又甜。
她一把将福芝搂进怀里,心肝宝贝地叫着,几个丫鬟手忙脚乱地接过那装满山货的背篓,屋里顿时热闹起来。
这墨香氤氲的房内,竟然多了几分人气儿。
福芝眼眶发热,家里哪有这样亲昵的时候。她吸了吸鼻子,强撑着笑说:
“姨母,上次来过后,家里也逐渐过得好多了。我现在还去了药铺做工呢!
宋大夫待我可好了,还教我认字,我现在都能写好些字啦~”
荷姨娘也平复下情绪,拿手帕压了压眼角,夸赞道:
“你娘当时便是三岁识千字,五岁背百诗,你是她的姑娘,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想起一同长大的姐姐,荷姨娘又忍不住摸了摸福芝的头。
荷姨娘:“……不过那药铺之中的活计,累不累啊?”
福芝摇摇头:“不累,不过搬搬东西,都是小事。”
荷姨娘看着她粗糙的小手,心里一阵酸楚。这孩子本不该出生在这样的农户之家,若不是姐姐当年遇人不淑,也不至于被家中摒弃,下嫁一个泥腿子……
但看着福芝红扑扑的小脸,她又是百感交集,好歹健健康康长大了。
她轻叹一声,伸手替福芝理了理鬓角的碎发:“翻过年,福芝也要及笄了吧?”
福芝点点头:“正是呢,等开春就满十五了。”
荷姨娘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有若无地看着福芝:“可想过来京中住……姨母的意思是,嫁到京中来?”
福芝一下子愣住了。
几个月前家里还穷得饭都要吃不饱了,哪顾得上想这些?
更何况村里姑娘都是十八九岁才说亲,有的还要多留几年帮着干活呢。
福芝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荷姨娘看着福芝愣住的样子,心里却已经盘算开了,方才的话也并非随口一说,自从上次见到福芝起,她就在慢慢思量了起来。
这孩子生得俊,性子又实在,自己这些年谨小慎微,从没跟主母开过口,可要是为了姐姐唯一的骨血,怎么也得奔一奔,给福芝求个好前程。
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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