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归家
杏花村,水井口。
“李婶子,你说说吧,到底林家发了什么大财,怎么连着好几日在你这买鸡蛋?”
杏花村口有个公用的水井,农闲时大家便常常围在这里,扯些家长里短。
李桂香家中是养鸡鸭的农户,专供给镇上酒楼,家底稍显的富裕些。
家里没有养鸡鸭的人家,宽裕些时也会在她那里买些鸡鸭蛋,乡里乡亲的,价格也会划算些。
这连着三日,乡里人去问李婶子要鸡蛋,都听她说全供给了林家,便都好奇了起来。
毕竟那林家,是杏花村中最穷的一户。
前一个老婆死了,后又娶了杏花村里最泼辣的金花。
前后俩孩子,都不是好养活的。闺女食量顶得上个大小伙子,偏偏小的哥儿又是个药罐子。
吃吃喝喝,林山就算跟个老黄牛似得犁田,也刚刚养得活这一家人。
这一日十多个鸡子儿,也不该是他家买得起的呀!
李婶子看了眼周围人好奇的神情,脸上露出三分不悦来,只硬邦邦说道:
“那谁知道,总归是他家有钱买,我就卖了。”
她把井水舀到两个木桶中,也不和这群人多说,挑起便走。
林家虽然穷些,但每次买鸡子儿从来是不赖钱的,不像乡里有些人家,总看着自家富裕些,三不五时总想占点便宜。
李婶子挑着扁担往家走,心里也盘算着,不过这几日,林家确实大手笔起来。
想起前日,那高壮的林闷子把她家门敲得震天响。
当家的去了镇上送鸡鸭,李婶子还以为是贼人上门,心里慌得直打鼓。
没想到一开门,林闷子就给了她五吊钱,说要连送半个月的鸡子儿,还买下两只老母鸡。
不等她开口问细节,就麻利地捉了两只肥肥的老母鸡出门了。
搞得李婶子也是一脑袋雾水。
李婶子回到家中,从鸡窝里捡出来还带着暖意的鸡蛋,放进稻草铺着的篮中,抬脚就往林家去。
谁料她家小子突然闯了进来,动作慌慌张张,差点踩到新出生的小雏鸡。
李婶子放下竹篮,立刻骂起来:
“你这瞎眼的,仔细我的小鸡。”
李二狗憨憨笑了两声,捡起放鸡蛋的竹篮:
“娘,这是送给福芝家的鸡蛋吧?您累一天了,我去送吧!”
李婶子上下撇他一眼:
“还知道心疼你老娘了,真不容易,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
李二狗哈哈笑了两声,也不回话,提着篮子就往外走,只剩下屋里李婶子的叫喊声:
“仔细点儿,别碰碎了!”
*
李二狗提着那框子鸡蛋站在福芝家破旧的大门前。
他吐了口唾沫在手心,抹匀了擦了擦自己的额发,直抹得发光,没有一丝杂毛翘起来,才敢抬手敲门。
“福芝妹妹,我来给你送鸡蛋了。”
李二狗觉得福芝是杏花村中最好看的姑娘。
虽经常跟着爹和奶奶下地,但就是晒不黑她一张小脸儿,总是笑盈盈的看着人。
村里都说她娘是独一份的才女,想来福芝也沾染了些才女的气息,李二狗怎么看她怎么觉得她和别的姑娘不一样。
青头小伙子还不知道啥叫喜欢,只是想多和福芝一起玩儿,见不得旁的毛头小子惹福芝不快。
有能去她面前献殷勤的机会,总是责无旁贷地冲在最前线。
“吱呀——”
老旧的木门打开,李二狗伸出手中的篮子,刚想从门缝中挤进去,一声福芝妹妹还没喊出口,却被对方拦了回来。
竟然是重病刚愈的李楠。
他身量不高,一张脸还泛着白,裹着厚厚的棉衣,伸手接过李二狗手里的篮子。
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脸:“多谢二狗哥。”
李二狗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对方拉上了门。
大老远来却讨了个没趣,李二狗也只能骂了两句倒霉,挠挠头原路回家去。
屋内,厨房。
灶台下的火烧的火红,黑铁锅中的猪油瞬间融化,发出一两声噼啪。
福芝很久没吃过带油荤气的东西,如今也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她看着火候,把一旁搅得起泡的鸡蛋液一股脑倒进锅中,霎时间,只听见噼里啪啦油溅声,鸡蛋边上膨成棉花似得一团,里头的还淌成金黄的一片。
福芝的铲子不停推动鸡蛋,煎得酥脆焦黄。
她又顺手把旁边收拾得青绿的小葱倒下锅中,铲子不停翻动,还加了一勺子盐巴调味。
绿的清爽,黄的酥香,看得让人食指大动。
厨房里还弥漫着油脂和煎蛋的香气,葱香味儿点缀其中,真是闻着都能让人多吃两个窝头。
林福芝拽下身前的围裙,将蒸笼里的白面馒头拣了几个,端着一盘子炒鸡蛋就进了主屋。
她问道一旁人畜无害的林楠:“刚才来的是谁?”
林楠坐在炕上,缩进棉被中,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是李婶子家来送鸡子儿了。”
“好香的饭!姐,快吃吧,我饿死了!”
林楠病刚好一些,吃饭总是没胃口,宋大夫嘱咐让多吃些补身的东西,福芝就变着花样给做些好吃的。
又不是年关,乡下没多少肉吃,林福芝只能多多做些鸡蛋。
“奶不回来吃饭吗?”
林福芝一起床,家中就剩下一个林楠。
昨夜小娘和爹商量今日去镇上买些米面,但奶奶也不见踪影,实在是少见。
林楠一边递上筷子,一边解释道:
“今天是爷的忌日,奶说要去山上给他烧纸了。”
林爷爷埋在林家村的祖坟里,自从搬到杏花村后,便在后山立了个衣冠冢,林奶奶总是去那边扫墓。
“这样,我锅里还留着些菜,正好温着等奶回来吃。”
林楠点点头,啃着馒头察言观色:
“姐,你跟我说说国公府呗?
我还没去过京城,那是不是特别漂亮,国公府那些人会不会瞧不起咱们从乡下来的……
有人欺负你吗?”
人都说慧极必伤,但林楠或许是反了过来,从小体弱的药罐子,偏偏一颗心最是敏感体贴。
父亲沉闷,言语间几乎少有关心孩子,娘又是那样一个尖酸刻薄的性子,就算是好话,说出来也变得扎心了。
也就只有林楠,似乎能够感同身受到姐姐的心情,于是眼下小心翼翼地问着,既怕伤了福芝的心,又实在担心她受了委屈。
林福芝洗手的动作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
回来已经三天,可国公府带给她的震撼还是没有消减。
荷姨娘想着她家里还有病重的家人,也不敢多留,只是将所有要带上的东西都给她收拾好,又叫来了驴车,送她和奶奶回家。
她们祖孙俩走了一夜的路,驴车也只花了不到三个时辰。
到家才发现,荷姨娘收捡的包裹中,有四五身秋冬装,看身量和花色,正好是给林福芝和林楠穿的。除此之外还有二十两银子和夫人赏赐的竹根木雕,以及林楠的一大包药。
那竹根木雕里,还放着三两人参。
连宋大夫都说,用了这人参,林楠不用两日就能下床了。
除了银钱,其他东西如今都放进箱子里,锁得十分牢固。
毕竟那衣裳实在太好,胜过小娘带过来的红棉嫁妆不知道多少倍,就是以后带上做嫁妆或是彩礼,也是顶好的面子礼。
小娘一伸手就收了回来,说她们姐弟俩穿着也是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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