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抱着空碗，像失了心魂一般，行尸走肉地坐到小板凳上。
“虎妞这是怎么了？”林小霞疑惑。
牛大山摇了摇头，他也不是很清楚。
［可能是换药太疼，没缓过来吧。］牛大山猜测。
林小霞点点头，也只有这个原因了，可抱着个空碗是什么意思。
想通原由，林小霞继续去洗碗，走到虎妞面前，说：“碗给我吧，我拿去洗。”
虎妞抬眼，嘴巴瘪了瘪，终究还是没能说出自己想喝一碗红糖水，空碗递出。
之前可是见不得红糖水，一直认为红糖水是恶心恶臭玩意，是惩罚，心里扭扭捏捏，没好意思现在开口要喝。
兰妮误她。
眼睁睁地看着红糖碗被林晓小霞拿走，然后林小霞又在碗里兑了水，看都没看她一眼，咕噜咕噜的就喝下去了。
虎妞失落垂头，映入眼帘的是放在膝盖上的一根筷子。
筷子？
搅红糖水的筷子！
帮忙伏低身子，头抵住膝盖，手从两边空隙伸进，捏住筷子往嘴巴里送。
事到如今，只有嗦嗦筷子聊解馋意。
牛大山收整好农具，一出来就看见虎妞团成一团缩在小板凳上，以为是哪里痛的受不了，三步两步大跨过来。
拍拍虎妞的肩膀，虎妞吓得一抖。
糟糕，已经疼得抽搐！
“啊啊啊！！”
［虎妞！虎妞！虎…］
虎妞抬起头，怎么了嘛，还让不让人好好的悄悄地嗦一嗦筷子，她嗦筷子怎么了，最后一点的甜味也不给她，也要剥夺了？
［你没事？］
虎妞有点头。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牛大山还是有些不放心。
虎妞仍旧点头。
［哪里不舒服？］
虎妞坚持点头，手臂下藏着筷子，只想牛大山赶快比划完她赶忙点头，比完就走，她好继续嗦筷大业。
［脑袋疼？］
虎妞点头。
［肚子痛不痛？］，点头。
全身都痛？这是什么怪病啊？牛大山无奈又心急，只得赶忙跑去喊林小霞。
林小霞手上还沾着水，一叠声地问：“虎妞你感觉怎么样？还能撑得住吗？”
虎妞满眼迷茫，什么怎么样？什么撑得住？到底发生了什么？
“头痛的厉害吗？”林小霞伸手摸过虎妞的额头，额头不烫，没有发烧。
“不痛。”她的头不痛啊，谁说她头痛的啊？
“肚子痛不痛呢？”
“也不痛，哪里都不痛。”
林小霞跟牛大山面面相觑，怎么说词不一样了，林小霞蹲下，说：“刚刚大山问你，他问你脑袋肚子痛不痛，你都点头了…”
虎妞默了默，原来刚刚是这意思。
“为什么要说谎呢，小朋友不能说谎，说谎会长长鼻子。”
“没有说谎。”虎妞一字一句道：“他比划，我点头，然后他高兴，就是这样的。”
“你是说一直以来，大山比划你就点头，然后大山就会很高兴吗？”
“是的。”当然她也有好处，每次点完头，不过一会最多不超过一天，就会有好东西送到她的手里。
“那你知道比划是什么意思吗？”
虎妞摇摇头：“不知道。”
牛大山背过身去，略显失魂落魄，原来虎妞听不懂他的话。
听不懂他的话…
“他高兴，我高兴，都高兴！”
虎妞跑到牛大山面前：“你不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
“大山，虎妞才来半月，怎么能看得懂你的那些手势，想当初我也是快一年才慢慢明白你的手势说些什么，这会儿倒是钻牛角尖了…”
牛大山被说得不好意思，仔细一想还真是。
“虎妞，往后大山说什么，要听懂才回答，不能一味的点头…”
“好。”虎妞似懂非懂，都高兴的事情还要这么麻烦，两脚兽真难懂。
虚惊一场，不过是误会，虎妞没有病痛。
林小霞又继续去洗碗，牛大山蹲在虎妞面前，再一次比划：
［看不懂我比划的吗？］
虎妞刚想惯性点头，想起林小霞的话，睁着大眼睛望向牛大山。
好半天，牛大山叹气，真的不懂啊。
“给！”
虎妞从兜里掏出一颗花生，吃颗花生高兴高兴，有好吃的，烦恼忘掉吧。
牛大山接过，剥开花生，两粒花生仁抛进嘴巴里，嚼了嚼，是开心的味道。
“好吃吧。”
虎妞也剥开一颗花生，放在嘴巴里吃。
两人嚼着花生，虎妞突然向前，用脑袋顶了一下牛大山的头，牛大山是蹲着的，一愣神直接坐在地上。
“哈哈哈…”虎妞大笑。
牛大山爬起来，双手顶在脑门上，做成牛角姿势，“哞”，蓄势冲向虎妞。
“哈哈哈…”虎妞爬下凳子，尖叫着跑开。
牛大山在身后追，虎妞在前面跑，总是追不上。
尖叫笑闹声响彻整座小院。
林小霞偏头一看，好笑的摇头，真拿这两人没办法。
“仔细点伤口！”
……
“大山，给灶上烧上热水…”
大热的天，烧热水干什么，牛大山心里纳闷。
“虎妞啊，我跟你商量个事，这个头发…咱们剪了吧…”
虎妞脑袋上的头发，油成坨坨，还打结，长长短短的，一些枯枝草叶粘在上头。
想理顺，无从下手，还不如剃了重新长。
“好。”虎妞爽快地就答应了。
“啊，哦好。”林小霞万万没想到虎妞一下子就答应了。
“我去拿剪刀。”
剪刀？
又是新宝贝吗？
虎妞掏出一颗花生，扔在嘴里，虽然小肚子已经吃饱了，但并不妨碍她在往里面塞一些小东西。
能吃是福。
“你哪来的花生？”冷不丁的，林小霞的声音从身后冒出。
虎妞捏花生的动作一顿，无辜地睁大眼睛看看林小霞，又看看灶房里烧水的牛大山。
“他给的。”
虎妞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两手紧紧捂着口袋：“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林小霞都不忍心戳破了。
“坐好，不要动。”
虎妞松一口气，她的两袋花生总算保住了，心中窃喜不已。
剪刀“咔嚓咔嚓”的响，一绺绺头发掉落在地上。
不一会儿功夫，地上落了一堆，脑袋光溜溜的，太阳照着还有点热。
虎妞想要伸手挠一挠，却被林小霞一把抓住：“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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