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煜荧猛地缩回爪子,脊背挺直,以一种倨傲的姿态审视着商月朗。
可商月朗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便彻底沉了声,让她想进一步探究的愿景落空。
切,怀疑而已。煜荧眸光闪烁,暗自盘算:只要她一日不在商月朗面前忽然变换人形,商月朗也无法完全确定。就算确定了,他要是因为自己是妖而抵触反抗,那自己就把他丢下,不要他了。
想通之后,煜荧紧绷的状态松弛下来,悠哉悠哉舔了下爪子,动作轻巧地跳下床,从敞开的窗户缝里溜了出去,没再回头。
翌日清晨,煜荧从睡梦中转醒过来。她扔掉怀里的枕头,揉着还粘连在一起的眼皮,嘟囔道:“烦死了,怎么就没有商月朗抱着舒服…”
她穿好衣服,把缩在屏风后还在熟睡的首乌拎了起来。
“喂,小猴子,起来干活了。”
“……唔,什么…活?啊,表演…我现在就去…别打……”
首乌脑袋尚未清醒,混沌得像团浆糊,还以为自己是在驯兽师手里,下意识慌张求饶。
煜荧瞧着,叹了口气,最终改变主意,把他提溜到床上,放下:“我去买早点,回来吃完我们就得修炼,听见没?”
“修炼?”
这两个字像道惊雷,瞬间把首乌从混沌中炸醒。入目不再是驯兽师可怖黝黑的面孔,转而是张白皙细腻的脸颊。
脑子里关于昨日的记忆涌现出来,首乌心里轻飘飘的,爪子却忍不住攥紧煜荧的衣角,生怕放手了师父就会消失。
“我也去!”
煜荧挑眉:“清醒了?”
“嗯!”
“那你去买吧,我再眯会儿。”煜荧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接着点菜单似的报起菜名:“我要吃枣糕、馄饨、酥油饼、豆浆、麻花、糯米鸡,你想吃什么你自己看着买吧。”
首乌:“……”
本来只想跟着师父屁股后面的首乌,苦着张脸,揣着银子独自出门了。
临行前,他想起什么又折返回去,问煜荧:“师父,那商公子…吃什么呀?”
煜荧整个脑袋都埋在枕头里,长发披散下来,遮住她的侧脸,声音从里面闷闷地传出来:“他?吃屁吧。”
“……”
首乌走后,煜荧本想再眯一会,可方才涌上来的睡意这会儿都不知道飞哪去了。她拱起身子从床上爬起来,一脸哀怨地盯着面向商月朗房间的那堵墙。
昨晚她已经提前给对方输了足够的灵力,几日不吃饭也没问题,可煜荧这会有些茫然了,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初她把商月朗捡回来,本来是想补偿他,等他伤好之后,若他还没有恢复记忆就把他拐去魔族。可现在她知道,对方曾经欺骗、厌恶自己,所以暂时不想热脸贴冷屁股,但…以后都这样吗?
商月朗的残疾目前还没找到治愈方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人间,总这么冷处理也不是办法。
可她就是气不过,说到底,她不过是想要一个道歉而已,她煜荧也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狐狸,对方真讨厌她的触碰,那她以后就离他远远的便是。
煜荧烦躁地甩了甩头,算了,先晾几天试试,若商月朗在这期间一直意识不到自己犯了什么错,那她就拉下脸面来,主动和他对峙。
哎,谁让她对商月朗本就有所亏欠呢。
将近半个时辰后,首乌终于从外面回来了。
煜荧此时坐在院落里的亭子里,见到她,首乌眉飞色舞地冲上前去:“师父,您猜我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煜荧拆开油纸包,拈了个糯米鸡,心不在焉地问:“什么消息?”
“就是昨日那个登徒子,他疯了!”
“徐杨白?”
“嗯!”
昨日煜荧给徐杨白用了障眼法,让旁人都以为他是个女儿身。她记得之后是他的小厮将他送去幽梦楼里了,这障眼法期限刚到,人竟疯了?
那幽梦楼不是个挺繁华的地儿吗,就算做工也不会太辛劳苛责吧。
她昨天还觉得便宜了这家伙呢。
“听人说,他们家小厮回府后发现马车里是空的,便一直在城中找他,直到今早,才在幽梦楼旁的巷子里发现了他,那个时候,人已经疯了。”
“哼,自作孽不可活。”首乌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这消息也算稀奇,煜荧听后唏嘘道:“凡人果真脆弱。”
咬了口糯米鸡,鲜嫩的汁水在嘴中散开,煜荧吃得开心,下意识便想分享:“商月朗你尝尝!”
对面的首乌瞪圆了眼睛:“师父……”
“咳。”煜荧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蠢话,耳尖不自觉渗透出粉红色,她故作镇定地把糯米鸡递给首乌:“怎么了?名字搞错了不行?你尝尝,这很好吃。”
“哦好…谢谢师父。”
吃着吃着,煜荧瞥见商月朗紧闭的房门,忽然想出一个点子,光晾着商月朗还不行,还得刺激刺激他。这样才能尽快让他意识犯错误,知道缺了她,是多么可惜的一件事。
她刻意抬高声音,用能让屋里商月朗能听到的程度,对着眼前正埋头苦吃的首乌道:“首乌,你别客气,这些都是你的。”
“慢一点慢一点别噎着了,呐,这是豆浆。”
“嗐,看你手吃得油乎乎的,我来喂你喝吧。”
“啊,这个枣糕好好吃哦!首乌,你快尝一个!”
“麻花也好脆哦,不过太大了你吃不方便,我掰碎了,你再吃。”
“……”
首乌一脸惶恐地看着自家师父喋喋不休,明明师父应该是在和自己说话,可她连眼神也没给自己一个,全程口中说的那些吃的喝的,都送进了她自己嘴里。
“师…”
“嘘。”
煜荧眨眨眼,小声道:“配合我一下。”
首乌愣愣地点头,虽不知道师父真正用意,但还是顺从地适时“咕咕”唤两声,给屋里的人听。
此时的屋内。
商寒平躺在床上,眉头紧锁,双目紧闭,如果他现在不是灵力尽失的状态,估计这会已经走火入魔了。
他不断凝神吐息,终于将自己从识海里平静抽出。
睁开眼,眸色依旧深邃,只是周围的眼白隐隐有血丝显现。
他久久地望着那扇朝向院落的窗出神。
煜荧吃饱喝足,便决定开始干正事,不过干正事之前,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首乌,去给他翻个身,顺便换批炭火,昨日的炭应该烧没了。”
首乌闻言,很认真地盯着煜荧,可他还是看不透师父的心思:“师父,您很关心商公子。”
“你说梦话吧。”
“那您还让我服侍他。”
“我虽然生气,但我又不是虐待狂。”
“可您又不给他吃东西。”
“……”
“嘶,”煜荧被噎了一下,叉起腰来,“今日还想不想修炼?”
“想。”
“那就快去。”
“呜。”首乌瘪着嘴朝商月朗屋里走去,其实说实话,他并不是很想靠近这个凡人,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实在太吓人了。
推门进屋,几乎是一瞬间,首乌就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沉沉落在自己身上。
他硬着头皮去换炭火,擦干净手,磨蹭地来到床边。
“咕咕。”他先友好地叫了两声。
对方没理。
首乌试探着攀上一只爪子。
“下去。”
“……”
首乌想退缩,但又想这点小事自己都不能替师父完成,师父会对他失望。于是一咬牙,跳上了床。
“你!”
商寒爱洁,这猴子手脚刚触了地,又爬上了他的床,商寒眸中冷意迸发,声音更沉:“下去!”
“咕咕!(我不!)”
首乌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他不能动,他不能动,他伤不了自己。硬生生顶着那股无形的威压,将凡人翻了个身,只是这过程中必定要触碰到凡人身体。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被他触碰时,凡人肌肉猛地绷直,首乌都有种错觉,这人是要突破什么封印,把他灭了。
身上陡然已沁出一层冷汗,首乌跳下床,麻利地想溜,却在临门一脚之际,被凡人喊住。
“你和煜荧说,我想沐浴。”
不知怎的,凡人刚才还盛气凌人,此时语气却虚弱得像风,一吹就散。
首乌不敢多留,拔腿冲了出去。
“你说什么?他要洗澡?”
“嗯嗯,他看起来很虚弱,要不还是给他点东西吃吧?”
“他洗澡跟我说干嘛?他不是不愿意我碰他么?”
“师父,我们早饭还剩了点,要不然您去喂点吧。”
“哼,这家伙,离了我果然不行。”
“师父,他要是饿死了怎么办?”
师徒俩的对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煜荧心里有数,所以不担心商月朗饿死,便自动忽略了首乌的话,她想了想说:“那你去给他舔毛吧,打水什么的你做不来。”
首乌:“?”
就算他是只猴子,也知道凡人沐浴和他们不一样啊!而且那凡人本就厌恶他的触碰,若他现在去给凡人舔毛,那凡人非气炸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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