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盯上她了。
这个消息像一块冰,瞬间冻僵了牛若黎刚刚因为劫后余生而回暖的四肢百骸。
她想起王麻子那双浑浊却偶尔闪过精光的眼睛,想起他收钱时那灵活的手指,想起他踢过草药时那看似随意实则精准的动作。
这是个老油条,而且是个贪婪又谨慎的老油条。他肯定察觉到了什么,或许是她上次给钱时那一闪而过的不自然,或许是她拿到草药后病情好转得太明显,或许只是他单纯的贪婪和直觉,觉得她这条“小鱼”身上还能榨出点油水。
果然,第二天中午队伍难得在一处相对平坦的河滩休息时,王麻子嘴里叼着根草茎,眼神浑浊,晃晃悠悠地踱步到她所在的偏僻角落,脸上堆起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小子,命挺硬啊,昨天那一下都没栽下去。”他喷着劣质烟草和口臭的混合气味,浑浊的眼睛像毒蛇一样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看来是个有点运道的。这运道……总不能是白来的吧?身上……还有货?识相点,自己拿出来,爷心情好,还能让你少受点罪。”
牛若黎心里早已将对方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脸上却努力挤出最惶恐、最卑微、甚至带着点谄媚的表情,声音抖得恰到好处:“军爷……您,您说笑了……小人哪有什么运道……上次那点孝敬,还是小人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全都给您买药了……小人现在真是干干净净,一个子儿都没有了啊……”
王麻子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被替换成一丝不耐烦的狰狞:“给脸不要脸!”话音未落,蒲扇般的巴掌带着风声狠狠扇了过来!
牛若黎早有预料,但还是被打得脑袋一偏,耳朵里嗡鸣作响,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火辣辣地疼。她顺势抱头蹲下,做出完全屈服害怕的样子。
王麻子见她“服软”,更是得寸进尺,一把揪住她破烂的衣领用力撕扯:“妈的!藏哪儿了!是不是缝在衣服里了!给老子交出来!”
刺啦一声,本就脆弱的粗布衣服被撕开一道大口子,冰冷的空气猛地灌进来。
牛若黎又惊又怒,这衣服要是破了,在这天气里简直是找死!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试图护住衣服。
这微弱的反抗更是激怒了王麻子:“小杂种!还敢挡!”他猛地抽出别在后腰的短棍,不由分说就朝牛若黎的肩膀和手臂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牛若黎下意识抬起左臂格挡——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响起!
剧烈的、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从左小臂传来,席卷了她的所有神经!她惨叫一声,眼前发黑,整个人瘫软在地,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抱着以诡异角度弯曲的手臂,疼得浑身痉挛,不住地颤抖。
痛!从来没有这么痛过!从小到大连打针都怕的牛若黎,没想到今天被人打得骨折!疼的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流。这具少年身体虽然瘦弱,但痛感神经却是半点不打折扣。
王麻子喘着粗气,朝她身上又狠狠踹了两脚,啐了一口浓痰:“晦气!穷鬼!”骂骂咧咧地走了,似乎也觉得为了点不确定的油水把人打残了有点亏,加上周围已经有其他差役和民夫看过来,他没再继续搜身。
但他临走前那阴鸷的一瞥,让牛若黎知道,这事没完。只要她还有点价值,或者王麻子觉得她还有价值,就不会放过她。
周围的民夫们依旧大部分麻木地看着,眼神空洞,没有任何人上前,甚至下意识地离她更远了些。只有那个沉默的少年,目光在她扭曲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很快又垂下眼帘。
牛若黎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剧痛和失温让她意识阵阵模糊。手臂断了,在这缺医少药、劳动强度极大的环境下,几乎等于被判了死刑。任务……又要失败了吗?那点银钱……母亲和妹妹……石崽的执念……
绝望如同冰冷的河水,即将淹没她。
然而,就在此时,那个残破的光屏突然闪烁了一下,弹出一条新的、极其微弱的信息:【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急剧下降…启动应急能量…滋…微弱修复启动…止痛…】一股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流从心口浮现,缓缓流向断裂的手臂处。剧痛似乎减轻了一点点,至少到了可以勉强忍受的程度。更重要的是,一种奇异的冷静随之涌现。
是上次任务失败后发放的“积分(极小)”和“微末功德x10”被系统应急动用了?她来不及细想。但这股暖流和冷静,让她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不能死在这里。任务必须完成!
她挣扎着,用没受伤的右手和牙齿,配合着从衣服上撕下布条,找了两根相对笔直的木棍,给自己做了一个极其简陋的固定。每一次移动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
接下来的日子,她成了队伍里最拖后腿的存在。但因为手臂明显断了,差役也懒得再打她,只是每天的食物克扣得更厉害。
她靠着那点微薄的食物、怀里藏着的最后一点肉干、以及那股莫名的暖流支撑着,像一株顽强的野草,死死吊着一口气。
她无法干重活,就被分配去照顾其他生病的民夫——实际上就是等死。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里,躺着几个发烧、腹泻、伤口溃烂的人。
看着那些绝望等死的人,牛若黎沉默了很久。她想起了自己那点可怜的、来自现代社会的常识,以及小时候奶奶讲过的一些土方。反正自己也半废了,闲着也是闲着。
她开始尝试用自己找到的、认识的几种清热消炎的野草再结合之前王麻子给的和自己辨认的,捣碎了给发烧的人敷额头,或者勉强喂他们喝下草汁。
用相对干净的水,她偷偷用自己那份水想办法加热后放凉后冲洗化脓的伤口。甚至将最后一点盐巴溶了水,给腹泻脱水的人慢慢喂下去。
她没有药,知识也有限,做的这一切更多的是心理安慰。很多人还是死了。但偶尔,也会有一两个体质稍好、病情较轻的人,在她的胡乱照料下,竟然真的慢慢退了烧,伤口不再恶化,挣扎着活了下来。
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一种死里逃生的感激。牛若黎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做着这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只是为了在那无尽的绝望和痛苦中,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证明自己还“活着”,还有一点点用处,或许……只是想积点德,让那破系统下次传送能靠谱点?
队伍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终点——一处位于深山的官矿。徭役工作变成了更加暗无天日的矿洞劳作。牛若黎因为手臂受伤(虽然在那丝暖流作用下勉强愈合,但明显畸形且使不上力),被分去干最轻的筛选矿石的活。
矿洞里光线昏暗,空气污浊,粉尘弥漫,每呼吸一口都带着铁锈和石粉的味道,呛得人肺管子疼。这对她本就受损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
她暂时摆脱了王麻子的直接视线——他被调去负责监工矿洞深处的重体力活了。但偶尔在交接班或者分配食物时,牛若黎还是能感觉到那道阴鸷贪婪的目光像毒蛇一样在她身上扫过,让她脊背发凉。她知道,那点银钱就像悬在头顶的利剑,王麻子从未真正放弃。
在矿上的日子,牛若黎继续着她那点微不足道的“救治”。矿工伤病更多,摔伤、砸伤、肺痨(矽肺)……她的那点草药知识和清洁手段效果甚微,但她还是尽力去做。那个曾被她从鬼门关拉回来一点的老人,有时会颤巍巍地把自己浑浊水里沉淀后稍干净的那一点点分给她。
另一个曾因她清理伤口而侥幸活下来的中年汉子,偶尔会在搬运矿石经过她身边时,看似无意地踢过来一小块相对容易敲碎的矿渣,让她能稍微省点力气。
那个沉默的少年,依旧沉默。但他有时会默默帮她把筛选好的矿石筐搬到指定位置,在她咳得撕心裂肺时,会递过来一小片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略带润喉效果的苦涩树皮。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语言交流,一种在绝境中相互倚靠的默契悄然滋生。
牛若黎小心翼翼地打探消息,了解到每隔一段时间,会有车队将矿石运出去,也会带来一些补给。她找到了一个看起来相对面善、负责登记物资和人员的小吏。她拿出怀里最后那点碎银——她偷偷磨下来的一小角,银子不多,却几乎是她此刻全部的希望。她又低声下气地求了那几个受过她恩惠的人帮她说句话。
老人拄着木棍,咳着对那小吏作揖:“大人……行行好,石崽这孩子……心善,就想了却一桩心事……”那中年汉子也笨拙地帮腔:“是啊大人,他……他不行了,就这点念想……”沉默的少年只是站在不远处,沉默地看着,眼神里有一种沉甸甸的东西。
小吏看着眼前这个瘦弱不堪、断臂畸形、面色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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