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没去天台。
灰蒙蒙的天空、铁青色的头发还有乌漆嘛黑的牙齿和皮肤——对着窗外颜色正常的蓝天,我懒洋洋检视着手里这张半透明的胶片。
“…这不就是鬼片吗?”
我调转了个方向,面向正半蹲在柜子前的少年。昨晚这家伙兴冲冲给我发邮件,说拍到了不错的照片,约我中午在学校摄影室见。
“不二,我本来以为要见到了不得的美少女了,结果看到的根本是阎魔大人嘛——应该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说着,我戏耍似的透过那张胶片看他,本意是把这家伙也变成和上面一样的恶鬼配色;结果眼睛离得太近,根本注意不到颜色,反而像是用这张小小的胶片把眼前美好的少年身影给框住了一样。
“现在底片上的是负像。等到暗房放大后就是正常的颜色了。”
他一脸温和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边说边从柜子里拿出各种瓶瓶罐罐。那熟门熟路的姿态,不禁让人怀疑这家伙打小就扎帐篷居住在这个房间。
“你其实是摄影部的成员吧。”我吐槽。
“不,但我确实是毕业相册制作委员会的一员。”栗发少年笑眯眯地说道,忽然一下就很有三年级前辈的风范了。
“欸…那你肯定给很多三年级的拍过照片了?”
我只是随口一问。不二却动作一顿,微眯着眼睛、像只思索中的猫咪似的偏了偏脑袋:
“如果我说‘是’,藤会吃醋吗?”他用一种格外轻飘飘和调侃的语气问。
我:“啊?”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关我什么事?这家伙又在用他那出奇纤细的神经想什么复杂的东西呢?
但是紧接着,上周一起看日落时的景象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被笼罩在金色的光辉下、温柔又闪闪发亮的不二。他握着相机拍摄时的样子超专注的。要是他也用那种专注的眼神看着别人的话……那他问得也没错。好像确实是会让人有点不爽的。
但我想我不爽的点应该和拍照没什么关系。
所以我想了想,告诉他:
“不会。你给别人拍照片我干嘛要吃醋。”
“嗯,开玩笑的。”少年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我就继续道:
“但是,你要是一边拍照片一边也和别人聊天聊得很开心的话我会超不爽的。”虽然我也不知道原因,“不二,别那么做。”
“…这样吗?”他再一次说,看神情似乎有点错愕,但并不是那种受到冒犯的错愕。
我理直气壮地说:
“就是这样的。”
“唔、可是拍摄时的交流好像很难避免……”这家伙蛮苦恼的样子,然后一边苦恼一边笑了,“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嗯?
说完我才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
我眯起眼睛盯着这家伙瞧。明明我在看着他,他却没有看着我。
“不二。”
“什么?”
“怎么感觉你忽然好开心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很久没有自己动手做彩放,所以不自觉的就激动起来了吧。”他一脸淡定地微笑着,抱着一筐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站了起来。
“藤要来感受一下吗?把底片放大成彩色相片的过程。很有趣的。”
什么事情被他一说,好像立即就会沾染上一股神秘兮兮的色彩了——仿佛他不是要洗照片,而是要施展魔法。
但我可不是会因为言语怂恿就轻易生出好奇心的人。
我超冷酷的。
“最后的那个‘有趣’听起来就很可疑。”我一动不动。
“是真的。”
“这句意味不明的保障听起来也超可疑。”
闻言,少年弯唇朝我笑了笑,就这么望着我不说话了。
从我冷酷的心里面忽然爬出来一只红色的欢乐的马里奥,不安分的上下弹动着。
……笑得真好看啊。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那就来看看吧!”
说着,我轻快的从摄影室的桌子上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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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叫“暗房”的房间面积不大,没有窗户;离密室杀人案件现场只差三个嫌疑人和一具瞪着眼睛嘴巴大张的尸体。
角落横着一个长方形的水槽,还有两台一看就很容易坏的机器。一台让人想到油烟机和灶台(不二说是放大机),另一台跟打印机没什么区别(不二说是冲印机)。
我环视一圈,郑重宣布:
“接下来的1小时我会被无聊死。”
这和中午加上一节实验课有什么区别嘛?
不二笑眯眯的,看起来一点不计较,“绝对不会无聊。”
我:“加上刚刚的份已经是第3遍了。一般需要连续保证3遍的事绝对不会有趣。”
他也不和我争辩,“顺带一问,藤觉得什么样的才是‘有趣’?”
“起码要让我能笑出声来吧。”我说道,“比方说,拄着拐杖朝我吐痰的老头,一点也不有趣;但是,屁股着地在冰面上旋转720度的飞天老头,这就有一点趣了。”
“怎么说呢…这标准详实得让人有点不安呐。”他边说边把东西一一摆好,又朝我伸出手。我把那张胶片放到他手里。
“别误会,我很敬老的。”我懒洋洋地说,“再比如说,不二,你把这些瓶瓶罐罐各类工具摆得超级整齐、一丝不苟的,这一点也不有趣;但是,假如你是有强迫症的变态杀人狂,密谋把我骗到这来残忍杀掉的话,那就还算有点趣味了。”
“我可不会做那样的事呐。”他认真思考了一番,“谋害超能力者什么的,绝对是自讨苦吃吧?我的作案风格要更谨慎点。”
像这种一本正经的无厘头推论就很有趣。而且还不着痕迹地吹捧了我一番。听着怪舒心的。
我顿时很满意地看着栗发少年。
“接下来要关灯了。可以吗?”他也眉眼弯弯的看了看我。
“关吧关吧。”
话音刚落,房间里就变成了一团漆黑。真正意义上的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
我下意识的眨了眨眼,以确保不是自己不小心把眼睛给闭上了。
“会害怕吗?”旁边忽然传来熟悉的温和嗓音。
“单纯的黑倒没什么。你突然出声比较吓人。”我吐槽他。他轻轻的笑了。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那么,稍微变得有趣起来一点了吗?”
“嗯……”我看了看周围。最信赖的视觉被完全阻隔后,其它感官都变得既敏锐又不确切。一时间,好像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飘浮了起来,在黑暗中摇摇晃晃。确实怪好玩的。
我说:“也就比刚刚有趣点吧。”
“太好了。”这家伙超捧场。
“不过,这时候不是应该有那种红红的光冒出来吗?”我看电视里都这样演。
“那是放大黑白照片时才能用的安全灯。”不二解释得很简短,应该是知道我没耐心听长篇大论,“这次要放大的是彩色照片,使用的相纸对所有光都有感应,所以只能在全黑的环境下进行。”
“意思是,”我对着黑暗随便比划了一下,“就要像这样做?”
做完才想起来,现在不二根本看不见我的动作。但这时他已经带着笑意回应了:“是的,就要像这样做。”
“可是,这么黑要怎么看得见呢?”
“原本就是看不见的。”少年回答道,“大部分操作只能靠触觉和记忆来完成。”
“…还能这样?”我忍不住笑了。
事实上,我想象的是不二从前一个人待在黑暗里、像瞎子一样细细摸索着做工的模样。这种很有点古怪、又很需要细致耐心的感觉和他超级搭。怪不得这家伙有时会露出那种瞎子似的笑容来(不过还是很好看的)。
“呐,藤,你在想什么呢?”
他忽然问。虽然感觉也在笑,但多半是那种亮着寒光的笑法。
“在想有趣的事。”我信口胡说,“想你打网球是不是也能闭着眼睛打…之类的。”
“欸?那样的事应该还是办不到吧……”
他听上去怪谦虚的。但我敢打赌,现在这家伙脸上绝对挂着那种半真半假的浅笑。说不定他真能做到闭着眼睛打。
“接下来要做什么?”我问他,“我也来帮忙。刚刚看到桌子上有刀,要用刀的活就交给我吧。”
“可以吗?”
“看也看不见,什么都不做就太无聊了嘛。”
“那么,就先来戴上手套吧。”他笑着说。
这家伙接受得超级丝滑,不禁让我起了疑心。
“不二,你该不会早就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吧?”
“哈哈哈,怎么会呢。”
“…不,你这绝对就是有猜到的意思吧?”
我边说边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虽然知道他的大概位置,但越靠近就越不确定。最后我索性抬起一只手,在半空中点点点的试探着。
忽然触到了一点温热。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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