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老姜头连着吃了几服药都不见好转，姜蘅芷把第七副药渣倒进墙角时，太阳已经爬得很高了，老姜头蜷在炕上，脸色比昨天更难看，刚喝下去的药没一刻钟就吐了出来，瓷碗摔在地上，碎瓷片溅到脚边，他却连动都没力气动。

“爹，再试试？”姜蘅芷捡起碎碗，她是严格按照陈大夫的配方来的，却迟迟不见好转，包括从西洋人的药丸，能用的都用了，可老姜头的呕吐和腹痛一点没减轻，反倒添了便血的毛病。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姜父摆摆手，喘着气说：“别费钱了……爹知道，是牢里那口饭害的，那油有毒，渗进骨头里了……”

“牢里？”姜蘅芷想了想，“难不成那牢狱里的饭菜都是王坤和孙彪的酒楼提供的吗？”

姜父摇头：“这个我不太确定，但哪里的味道爹是不会忘记的，爹做了半辈子油，是好是坏爹还是分得清的。”

“爹，你先休息，我去知府哪里一趟。”

“你注意安全呐，早些回来。”姜父在身后嘱咐着，脸上却是止不住的开心。

他这个女儿好像变了，以前又懒又馋，干个活没多少时间就喊累，现在不仅变得聪明害在知府哪里做事，别提有多开心了。

他偶尔会冒出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因为他这次祸事，女儿才变得，要不要在来一场祸事，说不定还会更加努力上进。

已经远去的姜蘅芷忍不住的连打了几个喷嚏。

她换上了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布衣，心里启动系统：“系统，换脸，目标：狱医，维持六小时。”镜中光影一晃，她变成了一张老态龙钟的脸，手里凭空多了个药箱，走路姿势刻意模仿那些老医馆，像极了常年坐诊的老大夫。

牢狱离她家有些距离，一路上，她都是健步如飞，将路过的那些人吓了个半死。路人看到的是一张盯着老大爷的脸，跑得比谁快的一个人。

久久愣在原地，难以回神。

牢房的霉味比家里重十倍。姜蘅芷忍着不适提着药箱走过甬道，狱卒见她胸前挂着“提刑司医官”的牌子，没拦着，最里面那间牢房果然挤着七八个囚犯，个个面黄肌瘦，地上堆着秽物，一股酸腐味直冲脑门。

我擦，这味真是酸爽，把她昨天吃饭都咬给恶心出来了。

呕......

“哪不舒服？”她蹲在一个正呕吐的囚犯面前强装镇定，假装诊脉，指尖按了按对方的手腕，脉象虚浮，是典型的食物中毒，趁狱卒转身的空档，她飞快从药箱里摸出个透明小管，舀了点呕吐物进去。

呕......到喉咙里的东西，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系统的机械音立刻响起：【检测到变质油脂成分，含黄曲霉毒素超标三百倍，与聚福楼和迎客楼地沟油样本吻合度98%。】

姜蘅芷心里一喜，收好物证起身，刚走到牢门口就撞见江鹤归，他穿着常服，身后跟着个捕快，显然是来查狱的。两人目光对上，她微微点头，没说话，擦肩而过时，药箱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小管悄无声息滑进他袖袋。

到了狱外，江鹤归才打开小管，看到里面浑浊的液体，眉头拧成了疙瘩，一只手捏着鼻子，将那东西拿远了些：“牢饭用的也是地沟油？”

“不止。”姜蘅芷换回自己的脸，十分嫌弃地看着那呕吐物，“这应该是和聚福楼和迎客楼的油一模一样，大概又是黑风寨的勾当，那些人连官府采买都敢掺假，这胆子也太大了。”

江鹤归捏着小管的手紧了紧：“我让人去查采买记录。你先去医馆看看，最近中毒的百姓多，别让那些大夫趁机发国难财。”

说完，将那瓶东西扔到地上，嫌弃地在墙上蹭了蹭。

仁心堂的门是敞开的，门口堆着十几副担架，呻吟声从早到晚没断过，姜蘅芷混在人群里，听到一个穿长衫的男人对大夫喊：“我爹就吃了口迎客楼的油条，怎么就治不好了？你这药是不是假的？”

王大夫把药方拍在桌上，冷笑：“放你娘的狗屁，你们要是嫌贵别来啊！这可是专治油毒的特效药，三钱就要半两银子，别人想买还买不到呢！没钱就别治”他对店小二使了个眼色，“记上，以后不许再给他看病，轰出去。”

姜蘅芷心里冷笑，转身去了后院，等天黑透了，她换了身学徒服，翻墙进去。账房的灯还亮着，王大夫正对着账本算盘打得噼啪响，她躲在窗台下，看到账本上写着“聚福楼：二十人，每人抽三成，共银十五两”“迎客楼：十三人，共银八两”，后面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元宝。

“每月竟能赚百两？”她摸出炭笔，飞快抄下几页关键的，刚想走，就听到外面传来马蹄声。江鹤归带着捕快已经堵在了门口，他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姜蘅芷表情有些失望。

就不能晚些再来，都还没开始大展身手呢！

真是坏事的家伙。

“王大夫，跟我们走一趟吧。”江鹤归的声音没带一点温度，捕快掀开柜台，搜出那本回扣账册，“用霉药糊弄病人，还和酒楼分赃，你这‘仁心’二字，真是讽刺。”

王大夫一时愣在原地，知道自己大难临头，瘫在地上，手刨着地喊：“是王坤和孙彪逼我的！他说我不合作，就让黑风寨烧我的店！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没办法啊！”

“王坤在牢里待了半月，你这账册上的记录可是天天更新。”姜蘅芷从阴影里走出来，把抄好的纸拍在他面前，“他怎么逼你？托梦吗？”

王大夫的哭声戛然而止，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王坤与孙彪都被抓进去了，没有能挡的人了，上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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