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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虐朕千百遍》

20. 访客

太后沉寂良久,再开口,嗓音有些嘶哑,“你便这样铁面无私,丝毫不怕身负不孝的骂名?”

辛无咎掀动眼皮,那双与贤妃极为肖似,动辄被太后嫌弃妖魅的眼睛,此刻却泄出令她胆寒的光。

“可是朕已经为替晋氏开脱,自请前往这深山老林谢罪了,”辛无咎语气无辜又无奈,“孝之一字,朕已做到十分。是老天不愿宽纵晋氏父子的过错,朕再有孝心,也不能逆天而行。”

太后静看辛无咎良久,神情复杂。

她蓦然意识到这一局棋,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旁人设下的圈套,一步一步,一环一环,步步紧逼,环环相扣,直到被彻底逼进这任人鱼肉的境地。

太后切齿之余,又有点想不明白,她眼里贪玩任性、心无城府的小皇帝,几时起居然能跟自己打个旗鼓相当。

奇也?怪也!

她当然清楚私贩盐铁,乃株连九族的重罪。此番证据确凿,便是明睿帝不顾情面将自己当场废黜,也无可厚非,更不用说阿山跟父亲的命了。

太后突然伸出手,一把攥住辛无咎的腕,力道之大,恨不能把骨头都捏碎了,说出的话却卑微至极:“皇帝,就当哀家求你……看在骨肉血亲的份上,留你外公与舅舅一条性命好不好?”

辛无咎慢慢将她的手从自己手上掰开,一字一字道:“朕生母已逝,骨肉血亲四个字,他二人实在攀附不上。更何况,不辨亲疏,不异贵贱,一致于法。这句先帝昔年挂在嘴边的话,母后都忘了不成?”

听闻先帝名讳,太后神情一震,面色像被露水浸泡久了,泛出一种近乎死人的惨白。

她不再多说,失魂落魄地起身,梦游般往外走。辛无咎凝望着她背影,突然出言叫住:

“母后若诚心想留他二人一条性命,朕也不是那么铁石心肠的人。”

太后站住,麻木地转过身,这一晚大起大落的遭遇,让她思绪乱糟糟的,什么也顾不上细想,只剩下被动回应的份。

辛无咎行前几步,意味深长道:“但人有所得,必有所失,就看母后愿不愿意为了他们的性命,割舍掉一些东西了。”

......

半宿深谈,晋太后从庑房出来时,整个人就像一株被抽干水分的植物,走起路来显得摇摇欲坠。

“太后!”臻儿惊呼一声,扑上前扶住她。

辛无咎跟在身后,叫声“臻儿”,“好生护送母后回宫,若有差池,朕唯你是问。”

那语气里由内而外透出的寒意让臻儿不由得打了个冷噤,“可,可现下天色已晚......”

辛无咎目光到处,臻儿面上又是一凉,后半句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母后回宫,自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料理,耽误不得,”辛无咎换了副口吻,亲切地问,“母后,您说是不是啊?”

太后漠然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如同木偶泥胎般举步就朝山门外走去。

“这一天天的......”

目送着太后的马车消失在无边夜色,辛无咎忍不住咕哝道,谁也没告诉他,在古代当皇帝比经营家上市公司还要累啊。

晚风吹得神志一瞬间清明,他想到了褚知远。

自己一个穿越者,怀揣全知视角的金手指,尚且在这些无休止的阴谋阳谋中深感吃力。那些年先生仅凭一己之身,独力支撑起偌大辛氏王朝,该有多么不易与心力交瘁。

辛无咎脑海中又浮起那日在四维馆,萧萧如岩下松的身影,心头某块柔软之处兀然被触动了下。

他决定,明日天一亮便启程回京,今夜晋太后允准之事,须得尽快告与先生。

这会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辛无咎打算回房浅眠一会二,转身却见竹影婆娑处,一皎皎如月明的身影,正自临风而立。

辛无咎双目睁大:“先生!”

褚知远星夜赶路,鬓角似被露珠打湿,昏黄的灯烛下波光漾漾。许是缠绵病榻的缘故,他身形瞧着比旬日前还要单薄,一双漆眸却由内而外透出亮光。

辛无咎快走几步上前,外衣已经脱在臂间:“夜深霜重,先生怎不带一人就来了,褚宁呢?这么冷的天,先生病才好,万一再冻着怎么办?”

褚知远撤后半步,让他欲来披衣的手落了空:“君臣有别,皇上慎重。”

辛无咎持衣的手顿在半空:“君臣有别,但师徒无碍。朕今日着的是常服,先生大可不必担心僭越。”

闻言,被褚知远有意隔开的距离没有继续拉大。

辛无咎靠近,将外衣展开,越过褚知远肩头,衣料披实的那一刻有意停顿了下,指尖搭触,一柄清癯骨在他掌中得以具象化。

太瘦了,辛无咎呼出口白气,失神地想。

在这个瞬间,他突然好想把眼前人用力拥入怀中,用一身血肉精心地滋养,让他不必像瓷器易碎,也不会像瘦竹般易折。

辛无咎从未有过这样想要保护一个人的念头,明明对方不是靠攀附而生的绿萝,明明历任史官笔下的“褚知远”三个字,从来都是国之栋梁的同义词,他却仍想要为他遮风挡雨,把所有攻讦和陷害,通通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这个念头一经滋生,辛无咎直接怔在了原地。他个头将将与先生齐平,臂展却十分优越,将人一整个圈在怀中,丝毫不觉违和。

褚知远被帝王以环抱的姿态禁锢半晌,终是觉得不太妥。

刚想推开,辛无咎却就势把头埋在了他颈窝,“先生,朕好累啊。”

声音隔着布料传来,闷闷的好似带了几分撒娇意味。褚知远一顿,手抬在半空,又落回身侧。

直到亲眼看过,方知褚宁并没有夸大其词,太庙条件简陋,漫说小皇帝养尊处优适应不了,就是寻常官宦子弟来了,怕也吃不了这份苦。

褚知远便也由着他抱,口中却道:“臣听说,太后连夜往西山太庙而来,担心凤驾有虞,所以跟来看看。”

这话说完,褚知远明显感到箍在身后的手一松,但并没有马上放开。

“先生快马加鞭,只是因为母后的缘故吗?”少年温热的呼吸扑打在耳边,烫得褚知远语迟了一秒。

“……皇上,外头风冷,臣请往屋内叙话可好?”

进了屋,辛无咎亲自盯着人做了碗姜汤,端到褚知远面前:“天冷,先生喝点姜汤去去寒。”

褚知远本是不耐姜的辛辣味,但架不住皇帝盛情,浅尝了一小口,竟是意外清爽,适度的回甘中和了姜汁的辣,一口下肚浑身都暖了起来,甘冽的滋味亦在口腔久久盘桓。

褚知远眉心轻动,又抿了一小口。

辛无咎见状,眼尾笑意愈浓:“知道先生口味,喜甜不喜辣,朕特意让人往汤里加了几勺甘草汁,先生吃着若觉得爽口,朕再替您盛一碗来。”

褚知远咽下口中姜汤,摆手示意不必:“难为皇上还记着臣的口味,只是这些小巧心思,交给下人去做就好,皇上贵为一国之君,实在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这上头。”

辛无咎盛情被却,丝毫不见恼意。他坐回案几后,语气认真道:“记着先生的喜恶,设法让先生高兴,朕不觉得是在浪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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