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帝师虐朕千百遍》

12. 刁兵

褚知远口中的“刺头”姓童名昧,是定西侯童道侑的嫡亲外甥。定西侯是从燕藩时起就追随先帝的老将,六王夺储时曾立下汗马功劳。

先帝即位论功行赏,他位列其首,受封一品军侯,爵位世代传袭。

定西侯早年打仗伤了要害,于子嗣上无缘,因而对膝下唯一的外甥疼爱有加。童昧靠着这位舅舅,走后门弄了个北城兵马司副千户的头衔,主管粮秣。

虽是和晋山之流一路的纨绔货色,这个童昧却因脑袋“一根筋”而出名,出手没个轻重。曾经只因商家没及时交纳行例钱,就带着一帮兵匪把人家铺面砸了个稀巴烂。事后顺天府尹慑于他勋戚子弟的身份,强行大事化小,苦主也是敢怒不敢言。

兵马司派了这么一位“煞星”来领取折俸,想也知道没安好心。

“让让,都让让,没看到童爷到了嘛。”身后亲兵狐假虎威地吆喝着,有相熟官员凑上前,谄笑着问,“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童昧生得肥胖,十分怕热。见问,他一手揪起官袍圆领,撒开折扇往里扇风,粗声大气地回:“干他娘,你以为我想来?老子上任不到一年,就碰上这等倒霉差事,同僚们嘴上不说,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老子。回头人家给咱使眼色瞧,咱还得臊眉耷眼地受着,想想都他娘憋屈。”

这话像是引起了军官们的共鸣:“都一样,放屁打嗝,两头受气,以前可没听过这种邪事!”

“还不是拜新上任的首辅所赐,新官上任三把火,好嘛,烧到咱兄弟头上了。”

跟着他来的亲兵也伺机道:“上京城才多大,文武衙门加起来不过一百多号,大小官员撑死了万八千人。照一人十两银子的标准,一月的俸禄才十万两银子,咱就不信太仓连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我可是听说,先前修个什么破河道,户部一出手就是四十万两银子啊。”

童昧是一根直肠通大脑的主,哪里禁得起这样的挑唆,血气上头,把折扇一合,用力砸实掌心:“干他娘!上头人不管咱弟兄死活,我童大爷可不是吃素的。诸位擦亮眼,看老子一会怎么出了这口恶气!”

正吵嚷间,一个年轻吏目匆匆打帘出来,喊:“下一位——”

“慢着!”童昧扇柄一指,几个亲兵麻溜地将用来维持秩序的栅栏搬开,他慢悠悠踱到那吏目跟前,倨傲地抬高下巴,“知道咱是谁吗?”

吏目皱着眉头打量,童昧指示亲兵递上名帖,道:“进去禀告一声,就说我童爷忙得很,没工夫跟这穷耗,先把咱们司衙的胡椒苏木给领了。”

吏目大约当差的时日不长,见这人如此蛮横,也没好声气:“名单次序都是早就排好了的,管你铜爷金爷,就是首辅褚知远来了也得给我排队!”

童昧正待发作,储济仓主事肖仁吾闻声赶出来打圆场,“童爷莫怪罪,这小吏才来没几日,不懂官场上的规矩,您贵步临贱地,哪里能让您在热地里晒着。您随我到茶房歇着,待底下人把两样东西装填好,我亲自给您送过来。”

肖仁吾说着就要把人往后面的矮房引,童昧把扇一横,挡住他去路:“少他娘的废话,这两样东西,你打算怎么给咱装回去?”

肖仁吾微愣,赔着小心说:“北城兵马司有品阶的官员差不多一百七八十位,核实下来胡椒与苏木两样,各自都超过一千斤。您要是没带马车来,我吩咐人拿麻袋给您装好,用仓里办事的骡子分批给您驮回去,您可这样可好?”

童昧问旁边的本衙司务,“咱衙门的官员名册,都带了没?”

司务:“在这呢。”

童昧持扇在名册上敲了敲,睨着眼说:“看见没,就按咱提供的名册,一份一份称好装好,贴上人名,送到兵马司府衙。”

肖仁吾是个老实头,闻言当即傻了眼,“外头那么多人候着,这得装到啥时候?”

年轻吏目不忿:“储济仓没有这样的规矩,你若要分装,只管回去找人办就是,跟这耍什么横。”

童昧勃然大怒:“规矩?储济仓的规矩算个屁,咱兵马司的事儿,就得这么办!”

不远处的鹿琢玉将这一幕全都看在眼里,凛声道:“姓童的怕不是存心来找茬的。瞧这架势,今日不见血,他未必肯善罢甘休。”

“一定会见血。”褚知远肯定地说,“文人最计较傲骨铮名,若为了几两银钱闹起来,传出去令这帮士大夫的颜面往哪搁。但要是闹出了人命,性质可就不同了,此时振臂一呼,是为枉死者鸣不平,成全的是他们的大义。姚其正与他背后之人苦心孤诣,所图不过如此。”

鹿琢玉愕然:“怀霜你……”

褚知远眼底静若寒潭,不动声色地将面前茶壶调转了方向。

肖仁吾虽然老实巴交,但在要紧的事上却半点不含糊。

他望了眼广场上黑压压的人头,将年轻吏目拦在身后,好声好气地劝道:“童大人,您看这么多同僚都在巴巴等着,今日事毕,明日还有其他衙门的人要领俸,储济仓属实腾不出人手来了。要不这么着,您让其他衙门的人先领,等晚些时候我再把贵司军爷们的折俸分袋装好,亲自押送府上行不行?”

童昧鼻孔里嗤声,抬掌搡在肖仁吾胸口,“你当老子傻的?等别的衙门领完,剩给咱的都是些残羹冷炙,你让老子回去怎么跟弟兄们交代。”

肖仁吾被推得后仰,险些摔个屁墩,幸好一旁的吏目眼疾手快扶住了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是来领俸的,还是来挑事的!”

童昧骂:“老子挑事又怎样,你一个芝麻大小的吏员,敢在五品官面前满嘴喷粪,我看你他娘的是活腻歪了!”

年轻吏目反唇相讥,“我是芝麻小官,却也是经历乡试会试一程程考上来的。敢问童大——人,您胸口的这只大熊罴又是靠什么绣上去的?”

这一问直接戳中童昧的肺管子。他撇下肖仁吾,手提着白玉扇,气势汹汹地朝那年轻吏目劈头盖脸砸去。

奈何那小子滑得游鱼也似,东躲西闪,压根没给他挨着自个衣角的机会。

童昧目眦尽裂,沉吼一声,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猩猩,绕着围栏把吏目撵得团团转。肖仁吾急坏了,想拉架又挤不上前,劝解声如石沉大海般无人在意。

广场炸了锅。

围观者助威的助威,和稀泥的和稀泥,正闹得没个开解时,跟着童昧来的亲兵忽趁现场一片混乱,将手悄悄探进自己的衣袖。

这个举动极其隐秘,隐秘到几乎无人在意。

然而那年轻吏目眸光陡沉,蓦地停在原地,晃肩侧让,翻掌扣住亲兵斜里伸出来的手,腕间猛一发力。

“啊——”“啊!”

听得接连两声惨叫,亲兵被拽个趔趄,重重跌在货廊里堆放的木桶上,垒放的茶叶桶咕隆隆滚落得到处都是。一把匕首从他掌心甩飞出去,不偏不倚正钉在童昧没来得及收回的脚背。

“娘老子,要死啊!”

童昧肥硕无比的身子顷刻软在地上像一节烂猪肠,连扑腾的力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上一章 回书目 下一章
[ 章节错误! ]      [ 停更举报 ]
猜你喜欢
小说推荐
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不以盈利为目的
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