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菜农小娘子》
许是心情波动太大,这边饭才吃完那边刘氏就隐隐感觉肚皮作痛。
好在明日地里还有活,家里人只是沾了酒气并未喝醉。
家中都忙碌起来,纪老娘让裴氏烧水,又让纪二郎快去请稳婆。
稳婆请了同村的宋大娘,纪家早早打过招呼,宋大娘这几日都在家中呆着。
看到纪二郎鞋都跑掉一只出现在家门前,还不等他说就放下饭碗,抹了嘴提上篮子往纪家去了。
纪二郎还没喘过气,呆呆看着宋大娘的背影,只觉这一刻她佝偻的背影格外耀眼。
宋大娘年纪虽大,腿脚十分利索,比纪二郎还先到纪家。
进了寝室看剪子,棉布都是新的,暗暗点头后才坐下安慰刘氏。
“侄媳妇莫怕,现在还不是生的时候,且再等等。”
原本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呼吸的刘氏,看宋大娘如此淡定紧张的心情也平复两分。
又想起宋大娘曾救过几个一只脚跨过鬼门关的产妇,不自觉对她十分信任,心情渐渐平息下来。
等了一个多时辰,刘氏还没生产迹象,裴氏端了两碗糖水鸡蛋进来。
刘氏说刚吃过饭还不饿,宋大娘却劝她喝下去:“生产一事十分耗时耗力,多吃些才免得用力气时使不上力气。”
裴氏生产过两次,自是知道如此才端了糖水鸡蛋进来。
刘氏便斜倚在床边,忍着阵痛吃了。
看她接过去,裴氏把另一碗递给宋大娘:“婶娘也吃一碗吧,弟妹这才刚开始,您也补补体力。”
宋大娘没有多客气便接过了,刘氏这是第一胎,她少不了也要跟着熬一夜,年纪大了是要补补才行。
“你嫁进纪家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宋大娘吃着糖水鸡蛋,还不忘跟刘氏逗趣:“俺接生这样多人家,跟着产妇吃到嘴的糖水鸡蛋也就那么三次而已。有份窝窝粥喝,都要多谢了。”
刘氏跟着点头,心神也松快许多:“舅姑慈善,哥嫂友爱,俺如今也要生产,以前再也不敢想能有这般好日子。”
刘氏娘家离折桂里并不算远,宋大娘也听过许多她家的事。
知道她娘家做门小生意,家中也过得去,可惜她亲娘去得早,爹又后娶一个,从小受磋磨着长大。
等到婚配年纪后娶的娘要给她嫁到外地,还是纪二郎上门跪娶,出了足足二十贯彩礼才让刘家松口。
他们这都是厚嫁,陪嫁远高于彩礼,谁知刘家不讲究,让人光面子来了纪家。
刘氏也不是软面人,不仅没回门,连催生礼都是托了纪老娘娘家送来的。
宋大娘怕她想起往事心气浮动,忙道:“以前不敢想的,以后只做寻常。老婆子看人看事一辈子没差过,你就等着瞧吧。”
宋大娘说的夸张,裴氏被她逗笑,在旁道:“承您吉言,待孩子满月酒定要请您喝个够才好。”
次日天微亮时,刘氏产下一女。
纪文姜熬不住,纪老娘便让她回去睡觉了。
睡得正香时,忽闻一阵婴儿啼哭声,纪文姜眼还没睁开,人已经是翻身坐起。
她懵懵坐在床上缓神,听哭声越来越烈,才赶忙穿上衣物往前院跑去。
等她到时,纪老爹披着外衫正站在廊下张望。
纪文姜赶忙问阿爷:“阿爷,小娃怎哭这般惨烈?”
纪老爹也不懂,他自己两儿一女,又有孙子孙女,每个出生他都在外面,从来也没听过哪个哭成这样的。
就在爷孙二人揪心疑惑时,刚进去不久的纪二郎又匆匆出来。
“阿爹,春娘生了个女儿,但不知为何一直啼哭不止,憋的脸都紫了,阿娘和宋大娘都嚷去寻郎中来。”
“啊?那快快套了骡车进城去寻郎中。”纪老爹大惊失色,忙跟纪二郎去套骡车。
纪大郎这时也从屋里出来了:“俺同二弟一起去寻郎中,进城一来一回怕耽误事,不如俺们去五里村接了刘大夫来看。”
纪老爹说他考虑周到:“俺还是年纪大了,遇到事不如你们有主意。”
纪大郎坐上骡车,还能抽空安慰阿爹:“小儿啼哭是常事说不定待会就好了,阿爹你一夜未睡,且去歇歇,明日还要给亲戚送喜,少不得要你指挥。”
说完骡车已经出了院门,纪文先也出来了。
他看天色渐亮,想着家里人熬了一夜,便去灶房做些粥食。
纪文姜左右看看,趁没人注意她,偷偷溜进婶娘的寝室。
此时屋里还点着油灯,灯油味道混着沉腻的血腥味,一时让她忍不住捂住鼻子。
屋里的人倒没什么反应,纪老娘和裴氏正轮番哄抱怀里的小娃。
而她们怀里的小娃纪文君,正疑心自己怎么还没死透。
非但没死透,竟然还听到了阿娘,大伯母和阿婆的声音。
她曾听闻人死之前,眼前会出现自己经历过的一生,难不成自己便是如此?
纪文君回忆自己的一生,她本是东京城外普通菜农家的孙女,幼时无忧无虑,亲人疼惜,手足胼胝,这是她短暂一生最幸福的时光。
家中菜蔬收入可观,阿爷陆续置地,到她八岁时,却因几亩地被村人构陷入狱,家里男子皆发配沧州。
阿爷年老体衰半路而终,阿爹和大伯大哥至此不知所踪。
纪家女子也因此沦为贱籍,后来便是阿婆疾病发作去世,大伯母不堪受辱投了河,阿娘为了她和阿弟只能屈于人下。
整个纪家妻离子散,门前枯槁。
如此过了五年,阿姐寻到她们,她们这才知道纪家刚出事不久,阿姐便和离了。
个中因果等后来她才知,宋家想休妻却名不正言不顺,便欲将阿姐送与上峰讨喜,阿姐便主动提出了和离。
阿姐的到来让她们有了主心骨,阿娘身体不堪负重不久后于人世。
阿姐求了旧友帮自己和阿弟脱籍,三人便离开了东京回到绥安。
只她受了折磨,又长途奔波,身体实在太差,家里只能靠阿姐出去帮工过活。
她连累阿姐许久,如今死了也好,省的再拖累她。
若是知道死了就能再听到阿娘的声音,她早点死掉就好了,也不用一直苟活于人世间。
想到过去种种,纪文君更是悲从中来,哭的更加声嘶力竭。
“阿娘,妹妹怎么一直在哭呀?”
纪文君哭声一顿,是阿姐?就在这时她才有心情听几人的对话、
“文娘,你怎么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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