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筐里还有一束茉莉和一束粉蔷薇，郑放还要带她去另一条街，被纪文姜拒绝了。

“这花带给小姑吧。家里事多，阿爷定要赶回家去，不能让他等急了。”

听她急着回去，郑放有些不满：“你在家也不能下地干活，何不留在我家跟我玩呢？”

这么大人了，就知道玩，纪文姜心里腹诽，面上却说：“我不下地干活，还有许多杂事可做，瞧你说的我像在家吃白饭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想让你留在我们家多住几天。”郑放急的挠头。

纪文姜还要给王十娘带茶果子，一边寻果子店，一边跟他说话：“我谢谢你，但我要回家。”

不远处就有一家卖茶果子的店，店里除了茶果子还卖些别的糕点。

豆儿糕，

纪文姜先把王十娘要的茶果子买了，又摸摸自己的荷包，咬牙掏出二十文买了一封豆儿糕。

豆儿糕软绵，最适合她阿奶吃。

从果子店出来，纪文姜又寻了酒肆进去，打了一壶黄酒。

两人回到纸扎店，纪老爹和纪大郎也才前后脚回来。

早市就有卖菜种的，两人顺便买了就不用专门去寻草市。

三人忙活这么会的功夫，太阳已经高悬，纪老爹看天色不早就说要走。

郑家当家的郑成善也回来了，他和纪小姑要留人吃饭，纪老爹说还要去南城接纪文先：“俺知你们孝心，不过这几天家里确实不得空，现在回去赶着还能干些活。”和纪大郎推说

两人自是知道地里有活，这才放了手。

祖孙三代又驾车往朱雀门去，纪文先和纪文姜是一母同胞兄妹，只比纪文姜大一岁。

去岁在朱雀门附近寻了一家酒楼做工，一月只放三天假，到月底纪家人有空便来接他，没空他便去城门花两个铜子搭牛车回去。

从纪小姑那里到朱雀门附近的顺兴酒楼，人群更是蜂拥。

驾车还没有走得快，纪老爹怕待会骡车没地停，就让纪大郎先下车去寻大孙子。

纪文姜一听，跟着跳下车跟阿爹一块去寻兄长。

顺兴酒楼与坊市的樊楼，遇仙楼自是没法比，却也是一座不小的酒楼。

门市人来人往，纪大郎原本想带着女儿绕道顺兴酒楼后面，却在巷口遇到了提着包袱的纪文先。

“阿爹？小姜儿？”纪文先一脸欣喜上前：“家里不是正忙，怎有空进城？”

就是知道家里忙，纪文先才准备自己去城门口坐车回去、

纪文姜扑过去抱住纪文先：“兄长！”

“进城有事，便来接你一块回去。”纪大郎上下打量儿子：“只一月未见，怎地又清瘦许多？”

纪文先挠挠头道：“许是天热缘故，后厨比之前更是闷热许多，时常叫人没胃口。”

“而且原先做小工，活干的多，现今学做白案，活少了许多，也就不如往常能吃。”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纪大郎也曾在外做工，心里疑他在酒楼被欺。

知道他不是情愿被欺负的性子，便暂时按下不提。

原先让纪文先跟纪大郎倒是学过一些木工，却没甚做木工的天赋。

后来还是纪文先瞒着家里寻人找了活计，找到以后才说要去酒楼做工。先时在后厨做工是负责洗碗碟一些杂活，今年年初他寻了人拜了位白案师傅，已经开始学着去做白案了。

纪老爹还在前面等着，三人没有多聊，一路往前去找纪老爹的骡车。

纪文姜抓着哥哥的手，跟他说自己今日在街上卖花的事。

“小姜儿已经如此能干，哥哥真是多有不如。”

纪文姜露出羞涩地表情：“哥哥你就哄我吧，你每月都拿月钱，自是比我能干许多。”

时下在城里做工一日工钱一百文到一百二十文，纪文先在酒楼包吃住，一月六百文，纪文姜虽今日赚了一百多文，却没有骄傲。

反而很清楚，她这不过是卖个新鲜。

许是见到兄长放松许多，纪文姜自然的与兄长说出心头忧虑：“我们家没有专门的花圃，种的花也只有三两朵，做得了一回生意做不了二回的，也只是一时新鲜罢了。”

纪文先摸摸她毛茸茸的头发宽慰道：“这算何难事，你今日回家就再移几棵花种到后院，又或我们待会去花市转一圈买些花种，今年卖不了明年继续卖不就行了？”

有人安慰纪文姜的沮丧也只有一瞬，又很快高兴起来，她告诉兄长。

“阿爷说咱家的地要改种菜了，以后咱来城里兑卖。家中本就不裕，买菜种也花销许多，种花的事便以后再说吧。”

再说家里就那几亩地，种了菜蔬连粮食都种不齐，她何必说出来惹家里人烦恼呢？

纪文先看妹妹神情并无多伤心，只当她不是非种不可。

听到家里种菜心神又转了许多：“如今种菜倒是比种粮强许多，咱们酒楼每日负责采买的人，经常头疼抢不到菜。若是我们家种菜，或许可以问问酒楼要不要。”

“种出来也不愁，阿爹刚刚说买了许多芸薹菜种，到时候既可以卖菜薹，老了也能榨菜油，这样保险许多。”

纪文先听家里已经有章程，心里也稍稍放下心来。

“如此便好。”纪文先又举了举手上的包袱，露出一丝喜色告诉妹妹：“酒楼最近上了一道新菜叫炙鸡，我一早等在灶前挑了最好的一只，等回家让阿娘给你分个大鸡腿如何？”

纪文姜十分懂事，知道家里有难处，从不提让人为难的要求。

得知有鸡腿吃，也没有喜形于色。反而道：“婶娘怀着小娃，如今行动十分艰难，我看她每日多难受样，不如鸡腿给她吃吧。等她生个胖娃娃，我们央二叔杀鸡，到时候我们俩一人吃一个大鸡腿！”

她又说用卖花挣的钱打了一壶黄酒：“阿爷婆婆和阿爹阿娘都爱喝，如此就用炙鸡陪浊酒，美美畅饮一杯。”

已经与他们汇合的纪老爹听到两个孩子的言语，心头即是安慰又是心酸。

到了他这个年纪别无所求，家里儿孙孝顺便足够安慰，可又因家里不足，小孙女越懂事越让他感到十分心酸。

若是家里富足，城中这些吃食，她何必只爱吃两文钱的胡饼呢？

又何必一个鸡腿让来让去，一人一只鸡抱着啃才是好。

越到午时，东京城内人潮越是拥挤，祖孙四人挪了半刻钟才从外城出去。

等回到折桂里已过了午时，纪老娘坐在院子里正挑拣黄豆。

知晓今日孙子回来，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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