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歌唱》
(一)
村庄已经整整一年没有下雨了。
格莱特缩在墙角,数着母亲留下的最后几粒麦子。
她的父亲坐在门口,酒瓶倒扣在嘴边,一滴浑浊的液体滑进喉咙——他喝掉的是家里最后的钱。
“明天我去森林,”继母突然说,声音像干裂的树皮,“我会带上孩子。”
父亲没有抬头,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格莱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上个月,隔壁的汉斯家少了一个孩子,大人们说是“走丢了”,但夜里,她听见了汉斯妻子的哭声。
入夜后,继母并未如往常一般早早入睡,而是将她唤到身边。
格莱特乖顺地蹲下,像平日那样,给她轻轻按压长期劳作的腿。
但手上的动作被制止了。
继母俯下身子,往格莱特的口袋里塞了一块坚硬的燧石。
女孩怔怔地看向她,似有不解。
“握紧它,”她的指甲掐进格莱特的手心,“别松开。”
月光从破烂的窗口透出,丝丝缕缕地映在继母疲惫的脸上,她像一棵绷紧的树。
格莱特突然意识到——这个总是沉默的女人,眼里装的不是狠毒,而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绝望的清醒。
(二)
清早,继母便带她离开了家。
她看见父亲沉默的脸,在自己踏出家门的那一刻,他似乎松了口气——宛如丢掉了什么包袱。
继母走在前面,脚步越来越快。
格莱特安静地跟在她身后,手中攥着昨晚的燧石,她听着自己的心跳,燧石的棱角硌着她的手,有些疼。
继母突然停下,缓缓道:“在这儿等着,我去拾柴火。”
虽然极力地表现平静,但声音的颤抖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惶恐。
女孩没有哭闹,只是盯着对方颤抖的嘴角,问:“你会回来吗?”
继母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格莱特眨眨眼,没有再追问,这个回答已经足够。
等脚步声消失,她才拿出握在手心的燧石,在最近的桦树皮上刻下一道深痕。
被领着往森林深处前行的这段路上,格莱特走得并不快,在继母看不见的时候,她在每一棵树上都留下了记号。
印记被刻得很深,像是某种无声的反抗。
她并非害怕迷路,而是需要时间思考——回家究竟意味着什么?一个醉醺醺的父亲,一顿永远吃不饱的晚饭,还是下次被丢进更深的森林。
顺着印记一路往回走,村庄的轮廓再次在她视线里出现,格莱特小心地躲在草垛后。
她看见,不远处的父亲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口,他的身边摊着喝空的酒瓶,手上把玩着继母的银色胸针——那是她最后的嫁妆,马上要被父亲拿去换酒了。
格莱特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一切并非港湾,而是囚笼。
(三)
看到女儿回来,父亲并未流露出多少喜色。
继母看向自己的眼神和往日不同,她无法形容这种感受——像是欣慰,又像更深的担忧。
第二次被抛弃时,格莱特没有再使用燧石。
她任由父亲粗糙的手推着自己往密林深处走去,直到他以“去找柴火”为借口消失。
这一次,她往相反方向走去。
另一条道路或许也没有希望,但,至少她能够走出某种循环往复的命运。
不知走了多久,格莱特望着早已暗沉的天色,心也跟着悬了下来。
腹中发出的声音与逐渐无力的双腿无一不在提醒她——自己已坚持不了多久。
在意识即将流失的那刻,她闻到了一股甜香。
顺着香味的源头走去,格莱特在森林深处看见一座糖果屋——墙壁是蜂蜜糖浆,瓦片是巧克力,窗棂上挂着冰糖做的冰凌。
格莱特的胃传来一阵刺痛,香味刺激着自己的感官,她握紧手中的燧石,任由燧石刺破自己的掌心,女孩努力打起精神,望着眼前香甜的屋子——这份甜腻包装得太完美了,完美得像一个陷阱。
“进来吧,迷路的羔羊。”
屋子里传来沙哑的声音。
格莱特踏入了这座屋子,她知道这可能是陷阱,但就算不进去,自己也会马上饿昏过去。
进入屋内,她发现里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糖果,每一份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这股香气实在太过香甜,她马上要溺在里边了。
她又用力攥住手心的燧石,手心的血液涌出,疼痛能让她看清眼前的东西。
她看见一位披着斗篷的巫婆坐在糖果之中,那件斗篷上绣着一些看不懂的文字。
“请问,这是什么?”
格莱特盯着那些模糊的文字,缓慢问道。
“是我读过的书。”
巫婆咧开嘴,露出嘴中残缺的牙齿。
“他们烧了我的书册,说女人识字会招来魔鬼——现在我真成了魔鬼。”
格莱特这才注意到,女巫的身后放着一间笼子。
笼里关着一个昏睡的少女,她微笑着,嘴角还沾着糖霜。
“你看,这是我新抓的小羔羊,她马上要被我吃掉了。”
巫婆露出狰狞的笑容。
迎着她肆意的眼神,格莱特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吃她们?”
似是没想到她过于平静的反应,巫婆被她的话逗乐了,闭上眼回答道:
“因为世上的女人只有两种命运——吃人,或者被吃。”
格莱特打断了她的话。
“那我要做第三种——既不吃同类,也不做被吃的猎物。”
巫婆睁开眼,眼角的皱纹被动作撑开,就这样静静看着她。
格莱特毫不回避,坚定地回视。
对视良久,巫婆突然笑出声,直起佝偻的身躯,缓缓走向屋内放着的锅——锅里正煮着糖浆,水面冒着滚烫的气泡。
她一边搅动,一边愤恨地骂道:
“他们说我是吃女孩的巫婆,可那些逼你们吃下‘乖巧’与‘顺从’的男人呢?他们吃起女人可比我干净多了——连骨头都不吐!”
说完这一切,她朝格莱特转身,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为什么不怕我?”
格莱特眨眨眼,对眼前的人露出笑容,开口道:
“因为我知道,你认识我的母亲。”
(四)
在格莱特踏入屋内,燧石刺破手掌的那一刻,她看清了眼前的画面——
巫婆的斗篷边别着一个熟悉的胸针,继母曾有一样的样式。
巫婆搅动大锅的手顿住了,眼前女孩的敏锐令她惊讶,她轻笑了一声,索性说出真相:
“她十五岁时给我送过面包....…那时我还没被叫做巫婆。”
“我和你的母亲都是被这个世界流放的人,我曾因独身被驱逐,她曾因再嫁被辱骂。”
锅里的糖浆突然变色,映出过去的记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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