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觊觎青梅许多年》
李芷恬失踪了。
最后见的人是梁勋。
当王麟得知这个消息时,当即捏碎了手中的茶盏,瓷器碎片扎入了他的掌心,鲜血淋漓。
他领着府兵,提着剑杀上了应王府。
应王府外,应王世子梁恒立在府门口,与他对峙:“王郎君领兵来我应王府,是想做什么?”
王麟坐于马上,睥睨着他,也不与他多费口舌:“让梁勋出来。”
梁恒皱眉,“我二弟身子不适,缠绵病榻,怕是不便。王郎君若有事,本世子可以代为转达。”
王麟冷笑一声,“昨日才出的府,今日就病得起不来身?这借口未免太过拙劣。”
梁恒指着他带来的府兵,冷怒道:“所以你带兵前来逼迫?未免太过猖狂!”
“是又如何?”王麟无所畏惧,长手微微一扬,便要下令。
梁恒见状心中一惊,忙命护卫警戒,两厢争斗一触即发。
忽而府中传来一声呼喊:“阿兄!”
府门前的剑拔弩张被划破。
小厮搀扶着梁勋,缓缓行来,他面如金纸,满头冷汗,一身病弱之象,竟不是借口。
他费力的行到梁恒身侧,劝道:“阿兄莫要冲动。”
梁恒见他病骨支离的模样,心有不忍,“你又何必过来,阿兄能应付得了。”
梁勋微微摇头,他看向王麟,二人视线在空中交汇,一个锐利如剑,一个清冷如霜。
他有礼开口,“王郎君,请入府中一叙吧。”
王麟此时才下马,带着一众府兵浩浩汤汤便要入府,梁勋道:“府中有女眷,怕是不便,王郎君不若少带些人。”
他没有拒绝王氏府兵入府,而是选了个更温和的方式。
王麟斜睨着他,但看他病弱中姿态谦卑,才招了招手,只让几名亲卫跟随。
几人入了正厅,梁勋将他阿兄劝下,又遣散了闲杂人等,才道:“王郎君有什么事便问吧。”
王麟掀袍坐于椅中,两手端放于腹前,开门见山,“你昨日见了阿恬,是为何事?”
梁勋蹙眉,淡淡看向王麟:“这是我与阿恬的私事,王公子僭越了。”
王麟冷笑,“她的私事也是我的私事。”
“那便等阿恬亲自告知你,我不便言说。”
王麟逼视着他,不错过他面上分毫情绪,道:“阿恬不见了。”
“什么?”梁勋猛的站起身,病弱中一阵晕眩,他又猛得倒回座椅,不顾咳喘,连声相问:“阿恬怎会不见了?”
王麟起身步步靠近,紧紧盯着他,诘问道:“她昨日与你见过之后就失踪了,你不知道?”
“我……”梁勋急切道:“她离开后,我在太和楼坐了半盏茶时间,就回了府。”言罢,忽然反应过来,“所以你带兵前来,以为是我带走了她?”
王麟不语,眼里是犀利的质问。
他心下生怒,“我若要掳走她,何必露出行迹,王公子,你莫要乱了分寸!”
“那为何,她偏偏就在见了你之后才失踪的?”王麟冷冷道,“你与她说了什么?”
“事关她家人,我不便相告。”梁勋坚持己见,他平静道:“即使你带兵上门逼问我,我也不知阿恬去向。”
王麟将他神色尽收眼底,随即阴沉笑道:“梁勋,即便罪魁祸首不是你,阿恬也是在见你之后才消失的,你们应王府难逃罪责。”
梁勋脸埋在阴影中,许久,才道:“我会派人一同寻找阿恬。”
“不必了,我的人我自会想办法寻找,只是你……”
他定定看着梁勋,语气寒凉:“以后你离她远些,她不欲再看见你。”
梁勋本就苍白的面庞,一瞬间死寂,病弱的身子不由向侧倾倒,他一手扶住了桌案,强撑着道:“此话也轮不到你来说!”
王麟此时却收了神色,淡然道:“嗯,我只是重复阿恬与你说的话而已。”
一句话,将本就颓唐的人,击得愈发破碎不堪。
王麟无意再与他周旋,既知人不在他这处,不愿再耽搁时辰,也不做辞别就要离开。
“王麟!”梁勋在背后低喊一声,他脚步顿住,梁勋道:“阿恬失踪事大,事有轻重缓急,我既能相帮,为何还要拒绝?你就不关心她安危吗?”
王麟侧转过头,视线并未落在他身上,“不需要。”淡漠道:“你太缠人了,我要断了你与阿恬的一切可能。”
梁勋惨然一笑,低声道:“何须你出手,我与她已经不可能了……”
王麟皱眉,他心系李芷恬,无心与他深究,抬步离开了应王府。
梁勋坐在昏暗的厅堂内,仰面而笑,仍没能含住眼中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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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之后应王便离开了,李芷恬被圈禁了起来。
应王倒也不曾苛待她,给她配了个婆子,吃穿用度不曾怠慢,除了周遭把守的护卫,倒与在庄子上休憩的日子无甚差别。
她被关的这个院子景致还算过得去,一眼小池塘,一棵桃树,种了些繁杂的花草。偶尔,婆子还会将她放入院中赏赏景,境况与在前世王府后宅无二。
每日的吃食还算讲究,看得出是用了心思的。可她将眉头一皱,看着桌上的珍馐,娇蛮的对婆子道:“我喜欢点心,餐餐都不能少。”
婆子脾气怪异的好,于是每餐桌上都多了道简易的糕点。
却不想她甚是讲究,又给婆子计较起规矩:“你长得太丑,我看着你吃不下饭,以后我用餐,你离远些。”
婆子装聋作哑,只在她用膳时,略略侧过身。
她寻着空隙,都悄悄存下一两枚点心在袖中。
每日院中消食时,她也寻机暗中观察周遭情况。
这处院落甚是偏僻,院外绿荫遮盖,只闻鸟啼,不见人声,想是在京城之外,算了算当日被掳过来的时间,应当离京城不算太远。
她数过院外护卫的脚步声,应王许是考虑她不过一个娇贵的小娘子,护卫大概不过十人,每日两次换防,上午一次,夜间入睡前一次。
她假意乖觉的待了三日,静候良机。
然而,这一日早膳,桌子上多了一碗汤药。她一闻便知,是前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能让她丧失气力的药。
婆子半阖着眼,恭敬道:“主子吩咐,小娘子需得一滴不剩喝完。”
李芷恬假作不知,骄横道:“无病给我乱喝什么药,若不想我活,直接给句准话。”
婆子耐心道:“此药不会伤身,只是院中条件艰苦,小娘子身子娇贵,是专门给小娘子补身子的。”
李芷恬天真的问:“真的吗?”
多日以来,婆子第一次笑了,褶子堆了满脸,“是真的,只是药有些苦,小娘子莫要嫌弃。”
李芷恬此时才端起药,拧着眉喝了下去,喝完抱怨道:“怎的这么苦。”
婆子见她乖乖喝了,心下稍安,又听她开始提要求:“晚间我睡着热,你把那锁着的窗户打开。”
婆子闻言,犹豫片刻,“若小娘子实在热,不若给您添少许冰?”
李芷恬一把摔了药腕,碎裂的瓷片砸在婆子脚上,她娇喝道:“秋日用冰,你是想冻死我吗?这窗一直不开,难道想将我闷死在屋里?”
婆子蹙眉,思虑半晌,想她既已乖乖喝了药,当无力再闯出什么乱子来,于是道:“待到了晚间,奴婢会来给小娘子开窗。”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窗户打开!”
婆子见她开始喘气,脸上见红,想是那药见效极快,于是不再多虑,拿出钥匙将窗上的锁给拧开。
李芷恬心下满意,才道:“我累了,要歇息,你出去吧。”
待婆子离开,李芷恬确定她人已走远,忙扑倒窗前开始抠喉,将方才喝下的汤药尽数吐了出来,吐入了窗外的花圃中。
怕药味太大,她又寻了些泥土和杂草掩盖其上,待味道终于散了些,她才躺回塌上歇息。
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她无暇顾及,只喝了两口茶水勉强压下。
她在算日子,算多久这些人才会掉以轻心。
她现在不能完全指望阿娘和王麟能找见她,应王既然敢将她藏在此处,这地方必定隐秘。她得想办法自救,她必须早些回去,以免应王办完差回来,又拿她做出什么文章。
机会来的很快。
这一日晚膳,桌上多了一道胡饼及一壶桂花酒,她才知晓今日正值中秋。
“我要去院子里赏月。”
婆子想她一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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