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什么?”南山又问一遍。
霁月喉结动了一下,道:“我为什么……”
“啊,你昏倒了,你那位座下童子说这里也是你的房间,所以你睡这里,”南山解释,“对了,他还让我们洞一下房,别浪费这么大一张床。”
最后一句是她故意加的,因为霁月强作镇定的表情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她见惯了永远平和、永远宽容、永远像个假人一样的霁月,第一次看到他这么鲜活的表情,一时间就忍不住想逗他。
霁月慌乱只是一瞬,很快又镇定起来:“这个守心,口无遮拦。”
“我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嘛,你虽然是别有用心才接受我的姻缘绳,但不管你目的是什么,结果就是我们确实是有婚约的,”南山说着,故意撑起身体朝他倾去,“现在又刚好有这么个布置好的婚房,不如……”
“你现在越来越会用成语了,这很好。”
“仙君,故作镇定呢?”
“……”
眼看着南山越来越近,霁月喉结动了动,当即抬手扶上她的肩膀。他本意是要将她轻缓推开,可惜因为太过轻缓,反而被南山钻了空子,直接抓着他的手腕按回了枕头上。
两人的脸倏然离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一向聪慧温润的霁月仙君,此刻却只变得呆愣愣的。
他的反应太有意思了,南山忍着笑,作势要吻上去,霁月猛地回神,反握住她的手将她推开。
南山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惊呼一声下意识闭眼,本以为脑袋会重重摔在枕头上,可下一瞬却落在一个灼热的掌心里。
她试探地睁开一只眼睛,却恰好对上霁月深沉的眼眸。
瞳色漆黑,却仿佛有红光闪过。
南山愣了一下,突然不敢动了。
“不准再闹。”霁月冷声道。
南山讪讪点头。
霁月这才松一口气,松开她下了床。
南山默默坐起,看着他理好衣衫往外走,本以为他不会再理自己,结果人刚走到门口,便已经回头看向她:“玉简可收好了?”
南山坐直了些:“收好了。”
“用过饭便开始修炼吧,”霁月拉开了房门,昏暗的光线下,他脸色苍白得惊人,“我于修炼一事上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行努力。”
南山答应一声。
霁月看她还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垂着眼眸离开了。
他这一走,一连好多顿饭都没有再出现,守心整天长吁短叹,一说就是他不懂事惹了仙君生气,仙君才会这么久都不来后院,南山每次听都会觉得心虚,半点不敢提自己把人轻薄走的事。
霁月不来,南山便
一个人拿着那些刻录了基础修**法的玉简反复研究,可怎么也找不出属于自己的道,研究得心烦时,还想再去问问霁月,凭什么觉得她一个不仅没天赋、骨头还少一根的人可以救下整个东夷岛。
可惜了,她每次想去找霁月,都会想起霁月冷脸让她别再闹了的事,一时间也会没脸。
日子就这么一顿饭一顿饭地过,高悬的血日被黑斑一寸一寸蚕食,东夷岛逐渐走向自己的黑夜。
当血日只剩指头大小的光亮时,霁月总算又一次出现在后院。
“你……真的没事吗?”南山迟疑地看着他。
霁月抬眸:“能有什么事?”
南山无言地看着他瘦到凹陷的脸,心想如果这样都叫没事,那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才叫有事了。
她把心思都摆在了脸上,霁月看了她半晌,迟钝地笑了一声:“我真的没事,只是最近太累了。”
他说话的时候,前殿百姓祈福的嘈杂声响还在一阵一阵地传进后院,先前虽然也会有这样的声音,但不会像现在这样吵闹,好几次听起来都像是吵架,南山烦了很多天了,却因为排斥那股浓郁的烧香味,一直没去前殿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霁月来了,刚好可以问他:“这段时间来祈福的人很多吧。”
“很多。”霁月缓缓地说,连声音都有气无力。
南山:“为什么啊?”
“嗯?”霁月抬眸。
南山忍不住重复一遍:“为什么祈福的人会变多啊?”
霁月似乎陷入了思考,又像是心不在焉。
南山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七上八下的,正想说可以不用回答,却听到他慢慢道:“大概是因为我太累了,赐予的福泽不够,他们才会反复地来。”
“这话说得,好像你不赐福就是欠他们的一样。”南山无语。
霁月又笑了一声,单薄的样子仿佛风一吹就折。
两人无言片刻,霁月主动打破沉默:“你修炼得如何了?”
“还是没有思绪,”他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南山就忍不住抱怨,“你确定我可以吗?我怎么觉得我不太行啊。”
“你可以。”霁月说。
南山:“可是我都研究这么长时间了,却一点起色也没有。”
霁月:“你早晚是可以的。”
南山:“为什么?”
霁月:“因为我看见过。”
南山:“……”
四目相对,她突然意识到现在的霁月笨且迟缓,实在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
两人说话间,守心打着哈欠出来了,最近南山整天关着门研究玉简,他也懒得出来玩了,除了按时给南山准备饭,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屋里睡觉。
此刻的他脸上浮着几道红印显然也是刚睡醒出来。
看到了他霁月似乎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守心。”
“仙君。”守心游魂一样飘过来。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好久
“天要黑了。”霁月道。
守心困倦点头:“等您去了前殿我便睡觉。”
“记得打开结界。”霁月提醒。
守心乖乖答应一声两个人同时看向南山。
“……你们俩看起来都不太精神啊。”南山失笑。
守心揉了揉眼睛没有说话倒是霁月温声道:“天黑之后关紧门窗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南山一顿:“为什么?”
“东夷如今完全被隔绝连魂灵也无法正常轮回。”霁月说。
南山不明所以:“然后呢?”
“魂灵没有肉身承托在凡间时只能夜晚出现。”霁月又道。
南山愣了愣嘴唇微微张开。
“你说天黑之后东夷会有多少鬼魂夜行?”霁月脸颊瘦得能看到骨骼一双眼睛却依然清凌。
南山被他看得抖了一下:“我我我知道了不会出去的。”
“最好是去和守心住。”霁月又道。
南山连忙答应。
霁月见她还算乖觉便没有再说什么低着头一脸疲倦地离开了。
一阵风吹过他宽大的衣衫晃了晃南山简直以为他要被风吹倒了。
守心站在旁边又打了个哈欠南山收回视线无奈道:“睡了这么久还困啊?”
守心困得泪水涟涟:“天都黑了能不困吗?”
南山无言看一眼天空发现最后剩的那点光线还在被黑斑吞噬。
守心已经往屋里去了南山突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于是赶紧跟上:“霁月说天黑之后不出门是一直不能出去吗?”
“是。”
“那我饿了怎么办?”
“饿着。”
南山:“……”
“或者”守心抬眸扫了她一眼颇有几分霁月不理人时的气势“你也可以冒死去厨房拿吃的。”
南山无言良久最后冲进厨房把能吃的全拿了一样一样摆满了守心的整个房间。
做完这一切最后一缕阳光也被吞噬南山跑去关窗时最后看了一眼天空——
血日不见了天上只剩下一个圆圆的红色光圈。
“还真是天狗食月啊。”
南山小声嘀咕一句最后在守心不满的视线里将窗子关上了。
确定所有门窗都紧紧关好了
守心取出铃铛晃了晃随着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房间也被看不见的结界笼罩住了。
做完这一切守心倒头就睡南山赶紧把他拉起来拍醒。
“又干嘛?!”困倦的守心忍不住发脾气。
“……别睡啊我有点害怕。”南山讨好道。
守心沉默一瞬提醒:“听仙君说你之前在冥界也住过一段时间。”
“是。”
守心:“那里都是鬼。”
“当然不是”难得有她知道的东西南山立刻侃侃而谈“冥界之人也是人只不过没有凡人的躯壳而已那些要投胎的魂灵就更不吓人了一个个长得像萤火虫似的一看就很无害。”
“东夷的鬼也很无害。”守心又要倒下。
南山忙拉住他:“要是无害为什么霁月不让我们出门!”
“他骗你的你想出就出去吧。”守心闭着眼睛死活都要睡觉。
南山纠缠几次见他呼吸越来越平稳只好放弃叫醒他。
……要不找根蜡烛壮壮胆?南山刚冒出这个念头守心突然坐起来吓得南山脸色都白了。
“你干什么!”她用气声怒问。
守心看向她:“突然想起忘了告诉你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听到什么声音都千万别出去。”
“……霁月已经提醒过我了。”南山无语。
守心:“也别点灯别发出动静最好是叫人以为这是一间空房。”
南山:“……”连灯都不能点还有没有天理啊!
守心叮嘱完又倒在床上睡了南山无奈只好也脱了鞋在他旁边躺下。守心这间屋子没有她的大却也还算宽敞就是床小了点。
南山调整了一下睡姿
南山略微松了口气随即又警惕地支棱起耳朵时刻关注着门外的动静。
大约是红色光圈也被黑斑完全遮盖了窗前最后一点红光也消失了没有点灯的房间里漆黑一片南山什么都看不到无望地睁大几次眼睛后还是不甘心地睡了过去。
可惜没睡多久便被一阵急躁的敲门声吵醒她人还没彻底清醒鸡皮疙瘩就先起来了好在很快认出敲门声是从隔壁传来的……隔壁?那不是她的寝房?
南山瞬间睁大了眼睛。
“仙君……仙君……”
“仙君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
“你受了我们的香火才能成神你就该为我们赐福你为什么……”
敲门声越来越急躁最后变成了大力的拍门声南山听得心惊胆战想说再这
样拍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门就坏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隔壁就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沉重的脚步声一拥而入隔着一道墙板清晰地传了过来。大概是因为没找到人隔壁突然响起愤怒的嘶吼那嘶吼与其说是人声不如说是野兽吼叫。
南山终于还是没忍住推了推旁边的守心。
守心低低地哼了一声翻个身又要睡。
“别睡了”南山摸黑找到他的耳朵对着他的耳朵眼压低声音道“隔壁的门已经被拍烂了我们得在他们来拍我们的门之前再找个地方躲起来。”
“唔……”
“守心!别睡了!”南山小小声尖叫。
守心终于烦了哼哼着让她闭嘴:“他们只会去那个屋别的屋都不会去。”
“为什么?”南山瞪他随后意识到他看不见。
守心:“因为他们要找仙君当然只会去他房间找。”
南山愣了愣:“他们为什么想找仙君?”
“投不了胎的鬼还能想干什么”守心又翻个身“找仙君帮忙呗可仙君哪帮得了他们。”
话音刚落隔壁突然传来一道小孩子的哭叫:“仙君救我!”
南山的心瞬间悬了一下:“有小孩!谁家小孩大半夜不睡觉跑到那屋去了!”
“骗人的鬼最会骗人你信了就完了”守心烦躁地挠挠头“赶紧睡觉吧这屋设了结界只要你不主动走出去他们就算来了门口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隔壁的孩童迟迟等不到霁月出现惊恐可怜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字字句句都在控诉霁月见死不救。
南山搓了搓胳膊回应守心:“啊……好。”
隔壁的尖叫声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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