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感受到身下柔软的被褥,秋娘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不然为什么几乎已经感受不到浑身的疼痛了?
这有着淡淡熏香的屋子、挂着帷幔的床铺、精美刺绣纹样的屏风,除了极乐世界,还有哪儿可以享受到?
只怪自己没用,就这么撒手走了,可怜的福宝还留在那个禽兽身边……
这时,婴儿的哭声从门外传来,秋娘光脚站在地上,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她,这好像并不是梦。
她呆愣着掐了自己一把,随即冲向门口,正巧与推门进来的如意撞了个满怀。
“你醒了呀?孩子一直在哭,我们怎么逗她都不行,快来看看吧。”如意招呼她一起。
秋娘闻言赶紧跑到床边穿好鞋袜,随着如意到了隔壁的房间。一进门,便看到一群仙女似的小姐们或坐或站在圆桌边,怀里抱着的可不正是她的福宝?
昨夜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她一下拜倒在地,朝着程曦等人的方向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多谢恩人相救!”
程曦让如意把她扶起来,“不必行此大礼,身上的伤好些了吗?先来看看孩子吧。”
她感激地上前,从永乐怀里接过襁褓,正在哭闹的小婴儿闻到了娘亲的味道,嚎啕大哭慢慢变成了撒娇般的哼唧声,安静地趴在娘亲怀里似乎正在埋怨她。
秋娘有些窘迫地看着几个小姑娘不知所措,还是曹嬷嬷先反应过来,附在永乐耳边说了几句,便带着秋娘绕到了屏风后,约莫小半刻钟才出来。
见她又想跪下行礼,永乐指着一旁的脚凳,叫她坐下说话。
秋娘紧张地揪着衣角,滑腻的触感提醒着她眼前人的身份之贵重,这不是她的衣裳,多半是这些小姐们让人给自己换上的。
在涿州,曾有富贵人家会叫她去府里量尺寸裁衣裳,还嘱咐她千万要精细对待这极其薄软的料子,软烟罗。
此刻,这软烟罗的衣裳正穿在她和面前这些小姐们的侍女身上,而三位小姐身上的锦衣华服,则是她见都没见过的布料和样式。
她低下头不敢与她们直视,更不敢坐,只用余光瞥着她们的反应,生怕说错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眉目温婉的小姐问道,她的嗓音果然和样貌一样温柔。
秋娘清了清嗓子,“我……奴婢叫秋娘。”
唯一束着发的小姐微微皱眉:“你是良籍?那便无需自称奴婢。”
“……是,我叫秋娘。”
她看见那位衣裳最为华丽的小姐笑了笑,嘴边还有两个小梨涡,“秋娘,你的名字真好听。不用害怕,你能告诉我们,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秋娘猛地抬头,身子下意识地颤抖,牙齿咬着嘴唇,隐隐透出血迹。见她这样,程曦倒了杯热茶给她,温声安慰道:“不用怕,你慢慢说,从你们如何认识,又是如何成亲开始说。”
她小心翼翼地坐下,努力平复着恐惧的心情,慢慢开口,“我和他……是媒人说亲介绍的。”
“以前家里穷,孩子又多,爹娘便把我和妹妹卖给了绣坊,想着学一门手艺总饿不死自己。后来锦绣坊也开到了涿州,绣坊开不下去便把我们卖到大户人家做绣娘,我和妹妹就分开了。”
“好在主家心善,恩准我攒了几年银子赎身,可妹妹早已跟着主家离开了涿州,我便自己支了个摊子接些缝缝补补的活。手艺还过得去,日常也有个进项,媒人便给我说了这门亲事。”
“他原本是个木匠,为人还算老实,我们成亲后日子原本是越过越好的,所以手头宽裕后租了这间铺子,也算有些名气,我有孕时他还会帮衬着递个剪子布料什么的。”
“可我生福宝时伤了身子再难有孕,他见是个闺女便经常喝闷酒,喝多了……就会发脾气砸东西,我说他几句便会吵起来,再急了就……”
秋娘的膝盖上绽开几朵泪花,晕成一片片水痕,永乐拿起帕子擦拭着脸颊,几个心软的丫头更是转过头去悄悄抹泪。
程曦面上倒是平静,只是微红的眼角出卖了她,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你……没有想过要报官吗?”
“呵,报官又怎样?”秋娘抬起头,蕴含泪水的眼中满是倔强与不服,“一开始身边的人还会劝他,可他发起酒疯来不管是谁都一样打,久而久之哪还有人敢管闲事?”
“我找邻居求救,他们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儿子心里自然苦闷,叫我多担待些。”
“我去报官,师爷说这是夫妻间的家事,让我准备些好酒好菜哄哄他便是。”
“昨日我去敲了登闻鼓,县太爷说我扰乱公堂,若不是看我一介女流,定要治我的罪。”
她忽然露出笑容,凄美又惨烈,“我还能怎么办?”
屋内有些沉默,每个人都被她的故事和问题震撼住了。是啊,她还能怎么办?
广平见大家都不出声,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自顾自地说着:“若是我,一刀结果了他便是,再收拾行李逃出城,哪里不能混口饭吃?”
见永乐捏紧拳狠狠点头,曹嬷嬷幽幽地泼了盆冷水:“可秋娘子还有孩子,总不能叫福宝跟着娘亲当逃犯,况且带着孩子又能跑多远……”
永乐又泄了气,眼皮耷拉下来,“也对,这样太冒险了,倒是没必要为了这种恶人搭上自己的后半辈子。难道真的没有律法可以惩治他吗?”
“只有涉及到命案,县衙才会严格按照律法来处罚。丈夫打妻子、父母打孩子,向来都会被定为惩戒,即使把事情闹大,多半也会被里正或是县尉劝和、教化一通。”程曦对律法了解不多,凭着记忆给她们解释了个大概。
吉祥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听过秋娘的故事,早就泣不成声:“秋娘子,要不你还是跑吧!”
“我既无错,为何要跑?”
“对!”永乐一拍桌子,激动地站起来,“我们会帮你的!”
见她一副义薄云天嫉恶如仇的样子,曹嬷嬷深深叹了口气,小姐啊,这可是个大麻烦……
程曦倒是没如往常一般立马附和,反而十分认真地向秋娘确认道:“秋娘子,你可有想过,要我们如何帮你?”
秋娘站起来,向她们行了个礼:“诸位小姐身份贵重,昨夜救我和福宝性命已是不胜感激,怎敢再央求帮助。此事因我而起,自然该由我自己解决。”
“我从西北而来,”广平突然岔开话题,“那里民风开放,许多女子从小会学习些拳脚功夫,若是与人起了争执,总不会落到只能挨打的地步。”
秋娘怔怔地看着她,若有所思。
“今日你若是想报官告他一状,我们会陪着你支持你;你若是想将他再打一顿,我们也可以一起帮你出气。可归根到底,这事的解决之处在哪儿,只有你自己知道。”程曦意有所指。
永乐想了一会儿,还真出了个主意,“我也知道了!和离!”
和离哪有这么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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