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院里发生的事情瞒不了陆矜洲,东宫是他的天下,遍地都是他的耳目。
宋欢欢前脚跑出紫竹院,陆矜洲后脚就从潭义嘴里听了全部。
“孤叫她送礼,她倒好,把礼砸别人头上去了,没规没矩。”
话是这么说,潭义在旁边杵着。
就自家主子的脸色来瞧,眉头舒展,微微上扬的唇边分明藏了三分笑意。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或许不是。
骂了宋姑娘没规矩,对她的行为举止却很是满意。
饶是不想搅了自己主子的雅兴,潭义仍然不得不出言提醒道。
“殿下,紫竹园宋姑娘那边...”
果然潭义此话一出,他注意到男人的微扬起来的唇,一点弧度起伏都没有了。
紫竹园是个逆鳞,皇帝独.裁武断,虽说不会不和殿下商议,赏宋清音侧妃之位,只是把宋清音抬进来做奴婢。
圣旨是给了宋畚面子,没位置是给太子面子。两碗水端得很平稳,真不愧是帝王之策。
“宋欢欢自己惹了事,想要孤给她善后。”
“殿下是想?”潭义揣不出度,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他跟在陆矜洲身边的时日不算短,常有琢磨不透陆矜洲的时候。
“想要孤给她善后也不是不可以,且看她有没有诚意。”
潭义默了,陆矜洲所说的诚意,他莫名的,自觉,知道是何东西。
“是。”
宋欢欢前头嚣张得很,出气舒服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后怕。
越想越发觉得忐忑不安,她到底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躲在长廊的桥下蹲着,东宫内的廊桥设计精巧,是当朝巧夺天工的园林师傅着手,率匠人打造的。
里头的空镂藏了人,外头也瞧不见。
小姑娘六神无主想多想岔神了,她把宋清音得罪了,这不打紧,如今难搞的是宋夫人,这可怎么办才好。
宋清音头大无脑,莽撞不聪明,但她身边的婆子很会拿主意。
她告诉宋夫人东宫内发生的事,只怕太后那边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只怕要开罪。
“都怪自己太冲动了,怎么就摁不住了脾气。”
宋欢欢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看着廊下的荷叶腾起摆尾的红鲤鱼。
忍不住叹了一声,“何时我才能与你们一般神气,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实在不想过寄人篱下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想哭,要命。
躲起来哭鼻子委实太丢人了些,小幺女吸了吸鼻子,把泪憋回去。
她虽说不喜欢陆矜洲那张嘴说出来的话,
但又不得承认,陆矜洲看人准,她蹬鼻子上脸,这小会犯事了,可算是知道了。
“没事的,无非是全家都得罪干净了,一个不落下,也省得还要装面子陪笑脸。”
不能做没出息之人,不能让太子看她的笑话。事到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宋夫人依仗太后,她也要多多依仗太子才行。
只要傍上陆太子,她的日子不会太难堪。
思及此,宋欢欢紧了紧手,鼓励自己道,“这么多年都拗过去了,也不愁于一时。”
*
一直到酉时,日头渐渐西斜。
树影拉得长。
膳房盛了满桌精美的膳食,陆矜洲也没见着宋欢欢的身影。
男人眉头一蹙,筷子都没动,“惯会偷懒了。”
潭义心领神会,知道陆矜洲说的是谁。
忙喊来府上的丫鬟逼女婆子问询。谁都摇摇头,说了今日并未见着宋姑娘。
宋欢欢入住东宫,炙手可热,是太子殿下跟前的红人,平日里她做什么,都有人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如今不见,就是不见了。
“何时不见的?”
太子眉头蹙得更深,声音也沉。
有几个眼尖嘴碎平日里最爱凑一起嚼舌根的婆子自告奋勇冒了个头。
“回禀殿下的话,似乎宋姑娘从紫竹园出来后便不见了。”
所有人都以为宋欢欢在紫竹园受了气,跑回太子身边了。
竖了耳朵听动静,院子里没传来半点风声,本以为要出什么事。
没曾想。
腰姬的手段更高明,这是故意藏起来等着殿下去寻她呢。
“紫竹园。”
陆矜洲面色一沉再沉,估摸着他叫宋欢欢去送礼的时辰,再加上她在里头胡闹的时辰,前后不过一柱香。
“午时。”
“人丢了这么久了,才来找孤报信,府上养的人都是吃干饭的!”
太子怒斥出言,周围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齐声求饶,“殿下恕罪。”
早些时候从偏方抬进来一个宋姑娘,东宫内的下人都猜测着会不会是府上的新宠。
戏馆子里的事,没人敢张扬,宋欢欢的来历含糊不清,很少有人知道她是宋畚的女儿。
只晓得记着,前头这位腰姬出身,有些风尘的手段,惹得殿下频频为她上心。
带人外出游玩听戏,和殿下坐同一个轿子。
陆矜洲突如其来的火气,叫早些时候还在胡乱编造的人,登时不敢动弹了。
潭义问道,“殿下,会不会是宋大人私下动手,把宋姑娘掳走了,是否需要属下带人去找。”
潭义说这话,是担心宋畚将宋清音抬进来东宫,继而宋欢欢成为绊脚石坏了他的筹谋。
陆矜洲静坐椅上,不慌不忙。
“宋畚能有如此肥胆,敢来孤的眼皮子底下拿人,也不至于被宋夫人压得抬不起头来。”
少顷,左右等不来宋欢欢,派了潭义吩咐人去找,把整个东宫都翻了,就是不见那幺女,难不成偷了东西跑了。
陆矜洲暗自思忖着,上京守卫森严,小幺女一个人出不了城。
就她那把小骨头小肉小身量,没有东宫的腰牌,想攀墙,攀不了。
思及此,太子问,“去问每个门把守的人,今儿个宋欢欢出去没?”
潭义领命去了很快折返,“殿下。”潭义摇了摇头。
陆矜洲稍一定,宋欢欢决计是跑什么地方藏起来了。
“呵,没长骨头的玩意,果真没有半点骨气。”
惹了事,头就缩了。
没有强大的盾护着,躲起来又有什么用。
“不必找了,派人守好膳房,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拿到偷吃的小贼,绑来见孤。”
宋欢欢能吃挨不住饿,膳房她一定会去。
“是。”
太子殿下料事如神,没超过三刻钟,潭义就把光明正大给殿下绑回来了,虽说是绑,谁也没真的敢绑。也就松松给她围了一圈,险些没叫宋欢欢自个拿着她被绑的绳子。
陆矜洲在泡温泉,没了幺女在旁边叽叽喳喳,莽足吃奶的劲头给他捶肩捏背。
还真不习惯,不过一次而已。
竟还有些惦记了,男人手掌拨开水,脑中冒出来一个未成行的头绪,没来得及接着往下想,便听到潭义在外头说道。
“殿下,人抓到了。”
听到室内传来有人起身导致水声响动,宋欢欢跪在地上的小耳朵不自觉一动,眼皮子耷拉下来。
她犯懒的毛病上来了,躲得久了一些。
忘了早些回来。
实在没明白,陆矜洲如何未卜先知派人去膳房守着她。
陆矜洲适才沐浴好,他就着一身白色的寝衣,外头什么也没披,陆太子要料理人,潭义识趣退下了。
没人在,宋欢欢才敢颤着开口,“殿下。”
她算不明白,陆矜洲怎的派人找她。
陆矜洲没穿靴,脚上还有水渍,看着地上跪着的人,敲着那一挪腰肢儿,没有骨头如何挺得直,既然有骨气,何必跑了躲起来。
松花簪子歪了,头发上还沾着一点灰。
果真是藏着。
陆矜洲心知肚明,但只字不提。
“天凉了,光着脚会受寒的,奴给您拿靴子。”
这会装个没事人。
言罢,颤微微起身,垂着头躬着身子,绕过陆矜洲去给他拿靴子。
谁知道,路过男人身边的时候,被人一揽臂勾了脖子,逮到怀里。
“孤让你走了?”
寝衣单薄,隔不住什么。
宋欢欢能感觉到,寝衣之下的纹路,还有温热的感觉。她的心颤得更厉害了,莫名有些口干舌燥,腿软。
“殿下,奴只是担心您。”
“担心什么?一个小耗子,只需要小小的网,孤甚至不用废力气,她自个就往里头钻了。”
说她耗子,她不是......
眼下,不是斗气的时候,宋清音那边还没信,她不能得罪了陆太子。
“殿下,奴去膳房不是为了偷吃,而是想给您熬点香甜润口的粥。”
陆矜洲能信她?闻言很不给面子地笑了。
讽刺而不留余面。
“如今几时几刻了?瞧着天还亮吗?晚膳时辰已过,你给孤熬什么粥?”
“嗯?求饶粥,还是哄人粥。”
怀里的人不挣扎,她声音很静,“殿下,奴只是想给您准备夜宵。”
“晚膳有厨子做饭,奴的手艺不好,难登大雅之堂,上不了桌,只能等着殿下再晚些的时候吃了。”
还在绕弯子,那张小嘴巴不说实话。
今儿个不好好给她敲打敲打,瞧着,她是不会长记性了。
真以为他好糊弄?
“宋欢欢,孤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玩这些不入流的歪把戏,孤的耐心耗尽了,要你的小命,只是一根指头的事情。”
“不费吹灰之力。”
陆矜洲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声音重重砸进女子的耳中。
“在紫竹园做了什么事?出了紫竹园你跑哪了!”
宋欢欢心神一跳,脸色苍白。
抬头看向陆矜洲,她想跪下来,谁知才一动,陆太子便甩了一句冷飕飕的话。
“孤瞧着,你的腿是不想要了。”
“若是敢哭,眼睛也挖了。”
宋欢欢,“.........”
这是要断她的后路,成吧,不哭便不哭了。
“殿下,奴说了,您会瞧不起奴婢吗?”
宋欢欢心里盘算着。
男人若真要杀她,何必等到现在,看来有一点真被她瞎猫死耗子说了。
陆太子是站到她这边的。
否则,何必差人找她,又把她搂在怀里,死不撒手的趋势,莫不是怕她跑了。
宋夫人联合太后将宋清音塞进来,也并非全是坏处。
若非宋清音来,她如何将在宋家那些血淋淋杯被人欺.辱的画面搬到台面上,让陆矜洲相信她是一个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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