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如简略青的眼圈好像更青了点,她温和笑了笑,把银扣还给他们,末了评价:“你们师兄妹不在同一山头,感情倒是不错。”
岚烟总觉得这话并没有表面上这般不在意,想着要不要解释点什么,关辰忽然小声插了句话。
“大师姐,我们几人都是港口才碰面的,一个月就已情同兄妹,他们二人还比我们早遇见几日,可能是要要好一些。”
她的本意大抵是想帮刚才那番尴尬的氛围解说,却不想项昀习惯地呛话过来,暗暗说了句:“谁跟你是手足。”
关辰的冷笑差点兜不住,回头想给那人一手肘,关键时刻岚烟急忙挽住她臂弯,何莫宇清了清嗓子。
中间快要打闹的几人再次坐正,并好腿脚望着面前淡淡笑着的郑如简。
郑如简:“不必拘束。应天阁许久未有这般生机之景——怕就怕各位年纪轻轻,性子也活泼,在神山那萧条之地会过不惯。”
她前半句就如门派长辈和蔼关切,后半句多了些愁绪,还暗掺着点愧疚。
关辰兴致很高,压根没听出来:“都说神山灵气充沛,是天下生灵最愿意亲近之处。师姐这么说,不是在降低我们的期待,好到时候给个惊喜?”
岚烟心目中的神山的确就如关辰描述那般,可自从上次遇到个“死”掉的山,现在确实想象不出来还健在的山内是何光景。
于是同样带着疑惑看向郑如简。
“有这般劲头倒是好事,不过惊不惊喜,你们还是要自己去看。”郑如简避而不答。
项昀则是记着另一件事,问捉妖镜中的海妖如何处置。
在他们平安抵达北夏时,就代表着海妖成功收服,郑如简没有主动问起,也是想等他们到神山之地再说,美名其曰,劳累一路可以先休息休息。
于是几人也听话不多说,安安分分等着仙舟抵达。
神山在北夏西处边境再往西,跨过冰海,一直深入到无人能够踏足的严寒之地,那里有处小岛,被称作世界尽头前的界碑,撑天金柱便立在岛中那诡谲的冰山中,撑着西南天际一角。
于是岚烟一行人相当于从北夏温和的春里过了遍“水”,马不蹄停地就再次被丢进了比严冬还冬的岛。
可怜几人刚换下冬装不过十几天,一掀开法力围着的舱室帘子,立刻就被外头凌冽的风刮得灰头土脸回来添衣服。
实在是冷。
看见的都是大风刮起来再落下的雪,一眼望去,是灰蒙蒙的白,几步远外更是连人影都看不清楚。
岚烟可算懂了郑如简那话中的意思。
守在这样的天气下,大多数人应该都不会特别开朗吧。
她扣好毛领领上的盘扣,回头见关辰他们都差不多收拾妥当,却未看到黎难的踪影,左右寻了几眼,改往后舱去,敲了敲门板,掀开帘子。
那人应该没想到她会过来,正将一件更厚的披风围上身,头发都还压在下面没拿出来。
她眯着眼在他领口处打量,走了进去:“你这是穿了几层。”
“没数。”黎难系好绳带,看向她,又透过纱帘往前舱瞧,还以为是其他人都要走了来催,便提好包袱,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完全,可以出发。
但岚烟却没动,急着把胳膊递过去。
“帮我绑一下。”
伸出的两手上,有一边的护腕上红绳绑得歪歪扭扭。
黎难愣了下,笑道:“怎么了,不叫外头的几位帮忙了?”
他语气欠兮兮,动作却是麻利,掰正她的手腕认真抽掉翻卷的绳子,重新调整好,再用力打好结。
岚烟仔细监工,说:“本来是要找的,但是过来找你了,就想顺便绑好吧。”
“啪”的一声。
绳结完成,她的手也被拍到一边。
黎难轻哼道:“合着我就是顺便……好好好,把那只手上的拆了,再‘特意’来请我帮一帮。”
说着伸出恶爪,作势要来抢她那只胳膊。
岚烟如果当下无事,说不定还真能任他折腾这一出,可此刻外面人都在等,要再磨蹭实在不太像话。
于是赶忙抱着自己的手腕抢过他身边的大包袱,一溜烟跑出了舱:“走啦走啦!”
黎难被甩了一脸风,撇嘴哼了声,快步跟上。
仙舟停在岛屿靠近山林前的冰湖上,郑如简说,他们应天阁在神山外的居所有阵法围着,仙舟没法进入,下船还得步行一段路程,待进了大阵,就能躲过这暴风雪。
那个一直给仙舟护法的弟子就和郑如简一起,一前一后将他们围着,沿冰湖边的山道,缓慢往上走。
岚烟最初是和关辰走在中间,顶着身体抽打上来的风,她攥了攥微微有些冻麻的指尖,忽然记起身后某个怕冷的人,便特意放慢步子,落在黎难身边。
她侧头观察他,对方也感觉到她的举动,将目光迎上来。
只不过恰好打了个哈欠,呛到风,咳得眼泪汪汪。
这山道虽不陡,但也是狭窄覆雪,岚烟走得这一会都觉得脚下打滑,再见黎难那动静,生怕他咳得腰一弯打着滚翻下去。
所以急忙扯住他拢紧的披风,用力一拽,很顺手地将他拦腰带进怀里。
黎难还在咳,这次就是纯粹想说话时又被岚烟这不容拒绝的动作惊到了舌头,刚要说话又被口水呛到,悲伤地咳了大半段路,才终于开口强调。
“我这是特质的袍子,特别保暖,刚想跟你炫耀一下来着。”他边说边抹掉眼角的泪。
这一会儿,都快吹成冰碴。
岚烟看他无碍,想来话也没骗人,就有些好奇这特质袍子真有那般神奇?
想着想着,有点冻僵的手指就试探着伸进他垂下的宽袖里。
“没感觉到暖啊?”她手指还是木。
黎难爬山也是揣着手,加上岚烟刚才几乎是带着他走,走姿就更加悠哉,看见她这模样,笑吟吟抖了抖袖口,说:“外面的袖子当然没用,我里面的窄袖暖和。”
他小心将手从袖口里抽出来,岚烟就非常上道地往里伸。
她实在是太随意了,纵使黎难有了前车之鉴,和她大大咧咧两手共享一只袖口也是有点不自在,立刻将另一只还想暖手的胳膊抽走,伸着这一条袖子供给她,然后绷直手指,空出袖口多余的地方。
岚烟伸手进去,皮质的半指手套占地,又带凉,轻易就能蹭上黎难缩到袖子边角的指背。
他又往里缩了缩,打了个牙颤。
“凉。”岚烟只感受了不到半刻,就收回手,还在临“走”前,反手摸了下他快要藏起来的手背,并且发表意见,“你的手也是冰,快焐好吧。”
她收回来,黎难便立刻重新揣好手,瑟缩一下,看向她:“我这才算正常,你可能有些内热……”
岚烟:“啊?不正常的意思?”
黎难身上温度回归了些,感觉连带着口条也好得多,浅咳两下,就开始胡说:“对,你和关辰,还有项昀,嗷嗷,加上何莫宇,可能是年轻气盛,很容易体内聚火。”
“……可我不是和你差不多年岁么?”岚烟疑惑,接而道:“而且我这手也冷,都快冻掉了!”
她颤巍巍举起手给他展示。
黎难过了许久难得被噎,竟生出些怀念的心思,干脆耍无赖:“我这记性也让你传染地不好了……”
随即朝她耸耸肩,“实在太冷的话——分你一半。”
搭在肩膀的披风跟着抖了抖。
呼啸大风将他人都要吹走,何况这披风。
只单单一角披在肩上,一角夹在两个袖口中间,也不知裹在了哪里。
岚烟看着他,诚实道:“感觉不会特别暖和。”
黎难:“别不信,等下次你整个围住,保准跟在被窝里一样。”
“那是什么样……”岚烟问。
一语将黎难又问得沉默。
回头想想,她这一路虽算不上风餐露宿,但的确也不太知道一顿饱觉的感受。
黎难思索,犹豫着给出建议:“这样吧,你明日睡到日上三竿再起,自己领悟一下其中滋味。”
岚烟没想到是这样一个说法,愣愣同意了。
而这话题结束,前面的人也慢下步子,前路逐渐缩窄到一人宽,谨慎通过后,豁然开朗。
迷眼的风雪消失不见,入目是银装素裹,依山而建的精巧楼阁。
阵法将这处山地保护得极好,虽也是冷,可风雪到便成了美景,再登山往上远眺,还能看见山林之后,冰山深处那道直冲云雾的金柱。
这才是神山啊。
岚烟感叹着,深吸一口气,结果动作一滞。
本该是灵气充沛的神山脚下,怎么会掺杂着丝丝缕缕的浊气。
她不禁往郑如简那里瞧。
后者将众人带到就近的一处阁楼中,停下脚步,观察了一番他们的神情,体谅道:“如果有不适应的地方,可以先回去歇息,住处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
她话音刚落,黎难就打了个哈欠。
岚烟凑在他身边低声道:“要不你先回去,有其他事情我再跟你商议?”
黎难倒是听劝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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