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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小说:

与宿敌成婚后

作者:

淞子七

分类:

衍生同人

次日,就有一名小吏领着姜时愿前往四处报到,听闻四处所在的地方名为临水居,因常年与死者打交道,故而认为阴气甚重、不宜临近其余五处,所以地处偏僻。

姜时愿抱着一叠官纸,逶迤在小吏身后,二人逆着赶赴的人流一道穿过内廊,朝着后苑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直至人声萧寂,到了廊下,小吏遂止了脚步,道:“大人,小的就送到此处,只要穿过眼前的这片荷花潭,就到了四处临水居。”

她轻声道谢,小吏拱手离开。

此时初夏,荷花花开正艳,正是争芳之时,姜时愿穿梭在花池丛中,她嫣红的裙衫如一抹红花缀入翠绿之中,暗香隐隐浮动其中,渡

来清香。

荷花潭对岸,伫立在门外的苏言恰巧一觉睡醒,揉开眼睛,看见来人,笑着迎了上去:

“哎呦,姑娘就是今年新考上四处的青衣司使吧,早听姑娘大名,听说融雪阁的案件是姑娘亲自侦破的,好生厉害!”

“快进,快进,大伙儿都等你多时了,都想见见新来的行作。”

苏言兀自走在前头,热情地跟姜时愿介绍:“咱们四处虽门庭冷落,总计不过十人。但咱们也因此得了好处,咱四处都是诚实人,搞不来虚的,互相之间绝无勾心斗角,阴谋诡计。”

“不像其余五处,门庭百位司使,各个肚里都藏着坏水。来这你就安心吧。”

“到了。”苏言忽然扬声道。

看见姜时愿颔首应道,苏言亦是欣喜,领她入内,朝庭内吆喝着:“姜司使都来了,还玩呢,还不快出来接接。”

一见眼前之景,姜时愿就有些不敢置信,在漆门前犹豫不定,轻喃:“我是不是走错了...”

“没错,没错。”苏言眨着眼,道:“因现在没有案子,无尸体可验,所以大家都松散了些。”

眼睛之景,着实让她有些不敢置信苏言的话,这确定只是松散了些许?

她望向上放的牌匾,是临水居没错,再目光从匾移开,看着和与她皆穿着统一青衫的司使,眉间更凝疑云。

院中之人零零碎碎,酒水饮食者有之,蹲在鸡圈旁撒玉米粒儿喂鸡者有之,还有围坐在石桌旁推牌九之赌徒有之,就是没有一人在做正事,眼前之景与她之景大相径庭,饮酒作乐,行风松散,就连在竹公福鹤堂都学子敢这么造次。

望此景,她不由得再问了一遍:“这里是陆不语大人掌权下的四处吗?”

苏言笑着将她按在石桌前,迫她坐下,加入对局:“姜司使刚来,哥几个,说一遍,介绍一下咱四处。”

“闲散,怠惰。”

“不思进取,不求上进。”

“官阶

万年不变。

牌桌上的人话接话,麻溜出口,好似顺口溜,最后总结以苏言拍着她的肩,甚是得意地说道:“习惯就好。

听到这处,姜时愿哑然,终于明白了陆不语口中的‘无人可用’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牌九,你们玩,不扫你们的雅兴,就不奉陪了。

姜时愿挽了耳边的碎发,抚裙起身,放下手中的叶子牌,青檐残影下的她身骨单薄,却骨子里的气质就似玉立如含苞的荷花,清雅高洁,淤泥不染。

众人只听她声音清婉,“验尸的后堂在何处,还有没有未解决的悬案?历年以来的仵作手札在何处,验状又存放在何处,能容我看看吗?

众人都愣愣的,略微迟疑,指着后方,等到姜时愿走后才围在一起低低细语:“得,来一位怪人。

其中一位名为李顺看不惯她的做派,啧啧道:“装什么清高!

李顺又接着张罗,“接着玩。

“难得没活儿,甭理她,接着来。

苏言双手糊着桌子上的叶子牌,根据以往的经验,不禁脱口感慨,道:“谁刚来不是这个样子,初入四处,总归要做做样子的嘛。我保证一个月后,姜司事就不再会有这股劲了。

可接着过了一个月,事情的走向并不如苏言口中预测的般。

他听闻这新来的青衣司使更甚,整日埋在后堂之中,整夜流转在无数送来的尸体中。有尸就验,无尸就看历年仵作手札,日夜颠倒。

他还听说起初姜司使还只验分到自己手上的活,再后来零零散散开始接上其余司使手上的任务,再到最后不知不觉包盘了整个临水居的尸体。也得益于此,四处之人更甚畅快,终日饮酒作乐。

姜时愿日以继夜地呆在后堂之处,倒叫苏言的记忆渐渐淡了这位新来的司使。

直至有日碰巧途径后堂,苏言偏身在朱门之后侍立,借着朱门被风吹开的一道缝,小心翼翼地将目光探了进去,越过层层包裹严实的尸布,落在一个清瘦的绰影上。

他愣了一瞬,想起久违的记忆,他依稀有些印象,又好似浑然没见过这位司使。

眼前之人,有些陌生。

姜时愿初来四处之时,苏言还记得是个模样水润的姑娘,目若秋水,螓首蛾眉,是少了一丝人间烟尘味的美人,冷而诱人。如今,美人骨子的风采依旧,只不过愈发接了地气。

也许是事务繁琐,让她日夜颠倒、劳心费神,她无心粉饰,单单梳着垂云髻,斜着插入了一只素色发簪。而近观之下,觑到她眼下青黑,更加消瘦,一袭素色襦裙服着在身上如同纸片般飘然。

他起了怜悯。

那埋于尸体的女

子好似也察觉到了一道凝视已久的目光倏然抬头与苏言目光相撞。

苏言也不好再掩饰不然反倒显得自己不怀好意般他走了进来还未未口。

姜时愿螓首又埋了下去拢着烛台靠着更近尸身紧接着又用银簪刺入尸体淤黑的指甲之中瞬间死者指腹上涌出浓浓黑血。

而她率先开口:“苏兄深夜来此是想拿武大的验状吗劳烦再允我一个时辰我还没能验完初步观之因是死于毒杀。”

一席话倒将苏言堵得没了话他本是想来关心姜时愿说几句场面话儿没想却被她想成特意来催要验状的了。

他默了片刻轻声说道:“这具尸体是二处才申时送来的不必赶急瞧你眼下青黑应是熬了几个大夜早些休息吧。”

“尸验宜早不宜迟这是恩师竹公与我讲的。”姜时愿回道。

这话又再一次将了苏言的口他补道:“我是心疼你你好似已经有一月没出过后堂了再说今日不是你当值你无需再...”

“多谢苏兄关怀时辰不早了苏兄先去睡吧。”

一缕失去桎梏的烟发垂落在她的耳边她指弯勾起后堂只点了一盏灯照得眼前的物影更加凌乱。她俯身再添了一盏灯发现苏言依然垂首站在帷幕前目光死死箍着她道:“我猜不懂看不懂你想要的是什么心里所求的是什么才足以撑着你日夜埋在死者之中?是什么让你与我们如此不同?”

姜时愿肩头一颤目光温煦“我亦是俗人所求不过是升品阶、掌权利。”

她的眸光凝在死者凄惨的死状之上死尸张口欲呼只可惜他临死前的哭求依然未能被旁人听见这何尝不是另外一个她?

她原以为只要进了典狱

但她总是不懂权、位二字的份量她先遇安瑛、再遇顾辞她才恍然醒悟她依旧位卑言轻。

没有权、没有官阶的她如蚍蜉般卑微她无权再深查段脩的死背后究竟由谁操控;

面对势权凌人的顾辞她亦没有力量去保护身旁之人....

这样的她如何能斗得过谢循?

她一介青衣司使就连审阅卷宗的权利都没有又谈何为兄长洗冤?

她没有办法她只能往上爬不惜一切手段。

等一切再静下来苏言张了张口话语中尽是惋惜:“阿愿啊四处之人永无出头之日。我原来不想打击你但事实如此有些话我必须与你讲明白。”

“典狱六处职责明确不可擅自越界。四处只负责验尸虽然查清死因必不可少可案破后的赏赐和赞誉从未落在过

四处头上四处也向来为魏国公所轻。”

“就比如司使也有高低之分首为玄衣再为朱衣其次蓝衣排在最末就是咱们青衣。”苏言颓然依靠着门扉肩旁抽动。

他颓然地靠向门扇无力地说道:“不要怪四处的兄弟整日饮酒作乐我们兄弟尽忠职守、兢兢业业也不见得会受到什么封赏。四处司使最高的品阶就到青衣了入即青衣一辈子皆是青衣。”

“哪像一处新来的那谁一入典狱就是朱衣司使。”

及此苏言不禁想笑这世上的事情永远都是这么荒谬即便穷尽一生的追寻也比不过旁人生来含着的金汤匙贵重凡事都绕不开贵贱二字。

他叹着、笑着默默离开。

翌日。

熹微的晨光刚扑面以来逐渐照亮了众人头上的牌匾照亮着匾额上的金漆绘字遒劲有力的‘临水局’三字如沐新生当然也或许是因为贵人的来到老天爷赏脸才令‘陋室’生辉。

苏言等一众青袍斜睨道着有人登临见着新来的青年长身玉立玉质金相充满贵气如此好看却又脸生。

此人从未见过原本四处的众人还识不得这眼生的面孔

贵人是谁已经无需再说众人心中纷纷有了答案不是新入典狱的沈浔司使还能有谁?

听闻沈大人可是今年春试唯一个授予朱衣之人这天大的殊荣是他们等人做梦都不敢想的。

苏言笑着掖着手迎了身去:“沈大人怎么来了?”

沈浔眼眸微转轻描淡写地一览院中众人而后方冷冷抬手身后跟着的四五个青衣司使就两两挑着担子一具接一具草草用席子遮掩的尸体就这样铺在庭中。

“明日午时之前要这眼前五具死尸的验状不得延误。”沈浔冷言道。

苏言麻溜接话:“晓得的晓得的一直都这规矩大人还要不要留下喝杯茶顺儿赶紧给大人沏上一壶茶。”

沈浔颁了令利落辞去。就在此时听着身后人朝着东后堂传唤:“阿愿来收尸了。”

听到传唤堂中之人忙应声出来。

风起撩帘轻飘飘的挡不住沈浔欲穿的视线余光轻睨帘后的动静目不斜视。

他没有出声静静地觑到那熟稔的身影白皙如玉的手背撩起帘子再慢慢俯身探了出来。那许久不见的身影、许久未听到的声音一点点清晰了起来他欲抬起的步子不自觉地缓了下来。

刚重见天光的姜时愿也是在意料外凝着苏言身后那道夺目的绯衣不由得呼吸凝滞。

自从上

次不欢而散后,她好似已经已有一月有余没能见到沈浔。

各自站在院落两头的他们之间腾起一层薄薄的光晕,微妙的气氛丝丝缕缕地延展开来,她不知该不该开口,也不知如何招呼沈浔,更不知道自己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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