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起傅朝的手腕,“我们走吧。”
走出了门,姜辞又跑了进去,拿起桌上的糕点就走,没给王骅一个眼神。
傅朝看着她打开糕点,不断往嘴里塞,塞到满满当当,说:“这送出去的礼竟有拿回来的道理。”
“***”
姜辞说得模糊不清,绿色糕点粉末还不断从她嘴里飞出。
她的牙齿上下动,不断嚼嚼嚼,嚼碎后咽了下去。
“我的绿豆糕可不是买给看不起我的人吃的。”姜辞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我买的,想拿就拿回来咯。”
见她吃得津津有味,傅朝正回脑袋,直视前方。小心翼翼斜起眼珠,趁其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姜辞手里拿出一个绿豆糕。
他撇着脑袋,用衣袖挡住嘴巴,迅速咬下一半,快速咀嚼咽下,又将另一半放入口中。
姜辞一回头便看见傅朝低着的后脑勺和微弯的后背,“傅清光,你在干嘛?”
突然的声音吓得傅朝一激灵,他将手藏在后背站直身子,面目狰狞的将还未完全嚼碎的糕点吞入肚中。
他回头看她,心虚道:“我什么也没干。”
姜辞的目光从他闪烁的眼神移到嘴角,她停下脚步,向他走了一步,踮起脚尖,伸手摸到他的嘴角。
这突然的触摸使得傅朝不知所措,他耸起肩膀屏住呼吸,耳朵仿佛被浆糊住了,听不到任何声音。
姜辞将食指递到他的面前,面无表情道:“你是偷吃了我的绿豆糕吗?”
但傅朝没有任何反应,姜辞又问了一遍:“你偷吃了我的绿豆糕吗?”
傅朝的后背被街上的行人撞了一下,这才缓过神来。他看向姜辞食指上的绿色粉末,然后双手反复擦拭嘴角,不好意思的笑笑。
“抱歉,见你吃,我也想吃了。”他尴尬地说,眼神转向街道上任意一个摊位,后背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姜辞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她生气了!傅朝十分确定。
“不如,我即刻给你买两盒。”傅朝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伸到姜辞面前。
但姜辞只是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
傅朝点点头,他懂了。
他立马往糕点铺子跑去,几步之后,姜辞焦急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回来,傅朝,我开玩笑的。”姜辞边喊边追过去。
傅朝停下,看向姜辞的笑脸,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没有,故作生气罢了。”姜辞回他,“若是想吃,直接跟我说一声就好了,没必要这样偷偷摸摸。”
傅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二人的影子倒映在地上,越拉越长,不断合在一起又分开,橘色的阳光正正射到他们的脸上。
“现在已到酉时三刻,不如我们明日去找牙人,他们自会为我们寻得一人。”傅朝侧头看着姜辞说。
姜辞眯眼,双手放在眉毛的位置,微微向下倾斜,遮住了一点阳光。“好主意,我们现在去找晚晴吧。”
走到衙门时,傅朝与站在门口的一衙役对上眼神,衙役顺势叫住他,“傅大人,姜大人有事相商。”
傅朝看向姜辞,话还没出口就听到了姜辞的声音,“你回去吧,今天因为我的事耽误你一天了。”
“明天你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找牙人。”
“不用了,我和晚晴一起去就可以了,你这天天不去衙门,小心我爹打你。”姜辞举起拳头,作势要打他般。
傅朝点点头,走到衙役身边,衙役从袖子里掏出一件信封,待他进了门后,姜辞继续向前走,拐了个弯便看到了敞开大门的宅子,叶晚晴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
“这张桌子搬到这间房。”叶晚晴伸出手指指挥小厮们,“对了对了,还有这个。”
姜辞静静站在门外,默默看着叶晚晴忙碌的身影,还有不羁的发型。
第一次见她时,她端庄温柔,声音柔和软糯,是大多数父母眼中女孩子的典范,而且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现在的她挽起袖子来回搬椅子,声音还大了几分,连头发乱了也不知道。
姜辞走过去,将她缠在发簪上的头发拨下,轻唤:“晚晴。”
叶晚晴惊喜地回头,“静姝,你来了,还以为我们只能在家见面了。”
“你太厉害了,竟然买回来了这么多桌椅。”姜辞走进了一件房,看着整齐排列的桌椅。
“多亏了林煜,我才能买到这么多,而且只花了十七两。”
“林煜?”听到陌生的名字,姜辞发出疑问,“他是何人?”
“是我在木器店遇到的一个人,他带我去渡口买了这些,比木器店里便宜好几两。”
“确实得好好感谢人家了,你知道他住哪里吗?有时间请他去金满楼吃个饭。”
叶晚晴将衣袖缠在自己的手上,“是该如此,但是,我不知道哎。”
“没事,有缘自会相见。”
她们一起摆好了两间房的桌椅,将宅子里里外外打扫的一尘不染,锃光瓦亮。
姜辞站直身子,不断捶打自己的后腰,脖子也四下扭动。
“好累啊。”她说,“这里有水喝吗?”
叶晚晴咽下了口水,她的喉咙也干得不行,她环顾四周,“这里好像没有。”
“我们回家吧。”姜辞捂着自己的肚子,“又能吃饭又有水喝。”
傅府。
傅朝在一小纸条上写下:衙中无事。
他走到窗前,吹了一声口哨,一只白鸽飞来站在了他伸出的手上,傅朝将纸条卷起来绑在它的腿上,摸了摸它的白毛,轻声道:“去吧。”
白鸽扇动翅膀,飞舞离去。
傅朝看向天上的明月,圆月上似乎出现了姜辞的笑脸,傅朝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姜辞从月亮上飞到了他的面前。
傅朝后退几步,跑到床上,一头蒙进被子里。双手按在心口,手掌跟随着心跳上下起伏,脑子里全是姜辞为他擦掉绿豆糕的场景。
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脸也变得烫了起来。
“我是患疾了吗?”
月光洒在窗前,洒在坐在窗前的姜辞脸上。
她看着铜镜,一个个拿下发簪,眼前不断浮现傅朝偷吃绿豆糕的场景,嘴角不断上扬,直至笑出了声。
“小姐,你在笑什么呢?”翠翠刚走进房间就听到了姜辞的笑声,她将脸盆放在盆架上,“小姐,来洗手了。”
姜辞的“哈哈”声戛然而止,她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我没笑啊。”
姜辞走到盆架前,将手伸进温水中,来回在水中搓洗,然后拿上翠翠手里的手巾,擦掉了水上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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