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郑恒之死，牵扯了太多人，藏了太多的谜团。
她查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但她就是不问。
“你这么着急来告诉我做什么？是你做的，怕有人来找我查是谁做的，查到你的头上？”
高琼把手枕在脑后，支起腿，一派随性风流郎君模样，随口道。
王方衍又被噎住，神情愈发无辜。
但好在被高琼打击地次数多了之后，他早就学会自我开解了。
“所以，就算她活着，也到不了扬州。他们走不出长安的。”
王方衍想告诉高琼，不必为柳夫人的死伤怀。在她卷入这场阴谋后，就一定注定是牺牲品了。
既然结局早已注定，是死在昨日，还是今日，又有什么分别呢？
总之，这不是高琼的错。
高琼听了这话，即使逆着阳光，仍旧微眯着眼，仔细打量王方衍。
他看起来风轻云淡，自始至终都没受这个案子影响，对柳夫人的死好像和其他人一样漠不关心。
其实他什么都看在眼里，清楚记的每个细节。
柳夫人说要去扬州，只是他们那晚夜探柳家时，柳夫人的一句随口之言罢了。
可他记到了现在。
是不是说明，他其实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不在乎？
“我今日这身如何？"王方衍以为高琼是在看自己的装扮，
今日他特意穿了与查案第二日类似的一身装束，那日，他被高琼大加夸奖了。
“太香了，把我这里的花香都熏臭了。”
高琼不再理他，摇动小舟往湖心去了。
高琼一边摇橹，一边感叹，王方衍修身养性的功夫之深，实在是令她佩服。
其实他是在乎柳夫人的死吧。
可他又想用柳夫人和郑父来试探自己，特意来告诉自己郑父死了，不就是想看看她什么反应吗？
郑父这么快就死了，几乎印证了郑恒之死另有隐情。
他来试探她，是怕她知道郑恒之死背后的秘密？
还是他也不知道这个秘密，但认为她知道，想从她这里知道点什么？
如果有朝一日，她能够知道王方衍究竟属于哪一派，她一定要去那人眼前好好夸奖一番他的识人之能。
高琼自然没有看到，在她转身后，王方衍逐渐阴沉的脸色。
高琼到底知不知道郑恒背后的秘密？
她藏的太好了，他自诩能洞察人心，也不知道高琼到底想要从这个案子里获得什么。
仅仅为了查清冤案？
这可不够。
与这个案子有关的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也一样。
只是一个小小的捕贼尉，就是她从这个案子获得的唯一报酬吗？
最重要的是，面对矛盾已经表面化的皇帝和太尉，大唐权贵都要站队。
高琼选择哪一边呢？
王方衍有种预感，在未来，所有人的精心布局，都会被高琼这个变数打乱。
高琼有一种预感，郑恒一案的余波远没有结束。
对于大唐的上层争斗来说，这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这是开始的结束。
。
昨夜，大理寺牢房中。
"你终于来了！“郑父赶紧站到牢门栅栏处，焦急道。
牢房中烛火昏暗，但周围安静无声，一个看守、犯人都没有。
在郑父面前，只有一个戴着黑斗篷的男子。
"当初说好的，事成之后，给我报酬还送我安全回到扬州！“郑父激动得握住栅栏，腕上的铁链在他的摇晃下哗啦作响。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落到这步田地，明明当初说好的，他动手，会有人收尾的，保管天衣无缝。
上头的人说的好好好，就是把他弄到了这里？郑父深感自己受了欺骗。
”这个案子弄到这个地步，你觉得是事成了？“来人摘下兜帽，用正常音色冷哼道。
”是你？“郑父大惊，斗篷男子露出真容，正是一张郑父熟悉的面孔。
但他转念一想，又是狂喜。
褚遂良果然神通广大，连他也是褚遂良党羽。
“事到如今，是和当初说好的有一些小出入。那都是因为柳家那个女人太心软！
但郑恒死了！那个秘密不会再有人知道！康芙就是个傻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郑父极力辩解，不论如何，他保住了秘密没有外泄，也有功劳啊。
再说，要不是柳夫人多事，知道郑恒之死与他脱不开关系，拦着他不让他继续杀人，怎么会留着那个小六子的家人，还有二丫呢？
“让你找的东西呢？杀人可不是最好的选项。”
当时确实没说死要郑恒的命，但郑恒既然敢背叛太尉，还妄想探听那件事的秘密去讨好新主子，他死不足惜啊。
再说，只有他死了，自己才能带着柳夫人回扬州去。
“郑恒这逆子！他不肯说，我只好...”
为什么他会用东西这两个字来形容？
郑父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下，一股寒意从头顶直窜到脚心。
他不是褚遂良的人！
“你是谁？”郑父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手松开栅栏，慢慢往后退，但还是颤巍巍问道。
郑父当然知道他是谁，他们见过很多次。
但他到底是为什么站在这？
来人轻蔑一笑，与他以往的温和良善截然不同。像是阴阳两面，黑夜里出现在此地的，是另一个他。
还以为郑老头有多聪明，毕竟是狠心毒害亲生儿子的人。现在才发现，原来他比郑恒还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当然是陛下的臣子，不然呢？”
郑父惨然大笑，他终于知道他和褚遂良机关算尽，为什么还是落到今日局面。
从一开始他们就错了，那个被长孙无忌轻视、甚至被朝臣嘲笑软弱可欺的皇帝，其实什么都知道，他们都看错他了。
"好了，现在你只剩一条活路了，告诉我，郑恒到底在找什么？“
”前朝宝藏！传说魏王为谋反四处搜罗财宝...“
郑父说不出话了，血从他脖颈间喷涌而出。
他看着面前斗篷人的神色带有恐惧，更多的是不解。
我已经说了，为什么还要杀我？我才是这歌世上最后知道这个秘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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