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狂欢节耗费诸多精力。
闻隐安分许多,简单考察过当地矿产后迟来地调整起时差。
甚至没有先烧漂亮的三把火。
等克莱默终于精神抖擞,闻隐才前往纳米布沙漠的死亡谷。
沈岑洲一如既往同行。
闻隐计划夜间拍摄,会在沙漠露营,早有人将圈画出的拍摄场地提前清场。
一行人抵达时已近傍晚,无需感受白天的灼热,温度冷下来,闻隐裹着厚风衣,口鼻缠绕围巾,保暖的帽子扣上脑袋。
装备齐全。
对于随行的丈夫,闻隐自然不费心为他搭配,丢了件平平无奇的户外面罩给他。
沈岑洲没有接,抬眼是大半隐藏在围巾帽子里的脸蛋。
他失忆后,还未见她裹得这么严实的模样。
并未多看,从一侧拎起围巾,觑了眼她手里的面罩,语气不含情绪,“谢谢,不需要。”
闻隐见状,竟也没有恼怒。
到纳米比亚后,她但凡出门沈岑洲必然同行。
她虽在心里斥他无所事事,但确实为她提供了诸多便利。
她骤然接手钻石矿项目,且沈岑洲放言给她沈氏在非洲的管理权。
管理权的拿放,不能仅靠任命,要靠她自己的手段。
那么项目她一定得办得漂漂亮亮,才能一步步解开更多权限。
沈岑洲与她形影不离,她背靠沈氏的信号直白,对于她处置项目事半功倍。
闻隐愿意承这份情,自发原谅了他不接面罩的举动。
很好脾性地揭过不提,朝伫立着的枯树走去。
那是她确定的地点。
克莱默已在树下等待,他与两人不是一起出发,而是到目的地之后再汇合。
拍摄服装是闻隐确定过的。
植入感温纤维的高定西装,价值不菲,可惜是残破的。
克莱默听到脚步声,回头看来,风沙吹起他残破的那一侧,在星空下闪烁出极具设计感的线条。
双方简单打过招呼,沙漠常卷起风浪,没人愿意多说话,言简意赅地针对拍摄交流。
闻隐举着相机调整角度。
沈岑洲在一侧观察她。
提前安置的沙发供他休息,他没有落座。
纳米布今天是个好天气,群星晃眼,抱着相机的人看不清眉眼,有条不紊安排灯光。
观她认真严肃的身形,沈岑洲想,她对死亡谷并不熟悉。
对于熟悉的地方,她会有懒洋洋的松弛与随意。
这次来非洲初衷便是为陪闻隐,闲来无事修身养息的这些天,沈岑洲阅览了她过往的一些作品。
足迹遍布世界各地,这其中并不包括非洲。
在舞会当晚回到酒店时,他亦询问过被留在京市的杨琤一些答案可见一斑的问题。
有关他婚后,杨琤回应果断迅速:“您婚后没有人给您送过。”
他似乎为这一话题感到纳罕,语气都罕见意气几分,“您与太太形影不离,谁这么不长眼敢给您送女人?哪个国家的合作伙伴都不能这么没眼力见。”
沉默的片刻里,杨琤很快摸清其中关窍,他小心翼翼补充:“您少与太太同去非洲,那边的合作商可能不够敏锐。”
秘书说得含蓄,不好断定他限制闻隐有关非洲的出行。
沈岑洲目色落在不远处聚精会神拍摄的闻隐身上。
她鲜少驻足此地。
而她同克莱默确定摄影地点时,钻石矿的项目还没有落到她手里。
那他的妻子,精挑细选这个地方。
是为了什么?
闻隐顾及不得关注沈岑洲的想法,她调整拍照姿势,紧紧盯着镜头。
克莱默想拍摄的是她获金摄奖作品的同风格。
那是一份金钱与贫民窟的相片,光鲜亮丽的人,被股市锁住喉咙,见证自己的坍塌,像赌徒希冀一份期望。
其中对比触目惊心。
闻隐看着视野下的枯树。
她的想法已经非常完整。
克莱默立于死亡谷最大的枯树残骸旁,左手持一支镶钻钢笔,笔尖滴落墨水。
另一手握布须曼人狩猎用的骨质投矛。
与一侧残破一侧完好的西装交相辉映。
这一次的主题是文明。
他的脚下是激光绘就的《世界人权宣言》节选,沙蚁正在啃噬。
闻隐鲜少拍摄这样的作品。
她还没能自救,并没有多余的怜悯分给其他人。
这次她选择这一主题,是克莱默与她交流过,风格之内,他想拍出内容,拍出意义。
闻隐既然答应拍摄,那就去找意义,找深度。
克莱默在摄影界的地位,他作为画面的主角,也撑得起这样的大场面。
镜头里的西装在感温材料的作用下缓慢浮现腐蚀纹路。
闻隐看到里面的漂亮星空。
并不符合主题,她要等一场沙尘暴。
尘暴来临前的紫红色天幕,也许会出现她满意的镜头。
但等待之余。
她也愿意欣赏一二。
快门声响动,星河被留下。
忽然,一道骤亮的光束冲破满眼星光,破坏所有构图。
闻隐目色微动,放下镜头。
她抬头锁定光线,矿产探照灯。
她前两天去考察过,顷刻确定。
闻隐与沈岑洲对视一眼,作为摄影师,需要接受设定外的意外。
但她在这里的身份不止是摄影师。
带来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告罪调查探照灯射出的区域。
闻隐和克莱默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克莱默理解。
她去到沈岑洲身侧,不等他出声,笃定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现在要烧第一把。”
沈岑洲眉心微牵,“拭目以待。”
闻隐拨通卫星电话,“关闭C区12号矿井泛光灯,立刻。”
矿产项目并非一日之功,她如果用成绩来烧火,等待的时间会无限拉长。
且沈氏旗下项目,自然不会有现成的窟窿需要她补。
她要立足,首先做的不是烧出业绩,而是雷厉风行。
闻隐性格骄横,从小到大就是居高临下的睥睨。
于她而言,不近人情的吩咐信手拈来。
譬如方才的探照灯并非出自沈氏旗下。
她在无法长期留在非洲的情况下,甫一入场,要压住这片所有矿区。
这需要沈岑洲。
她是生面孔,她需要造势。
沈岑洲不可能拆台。
三秒后,银河重新倾泻,浩瀚星空再次无一干扰。
闻隐唇角掩在围巾下,但翘起的弧度已经从眼睛里溢出来。
她要回去拍摄,转身一刻,沈岑洲握住她的手腕。
不待她回头,疏淡嗓音入耳,“我送你第二把火。”
既然是送,他不好亲自出面。
沈岑洲召来助理,“收购整片矿区夜间照明权,以……”
这样大的手笔,闻隐错愕的情绪不及蔓延,被忽如其来的停顿收去神思,想他该是说太太。
确实如她猜测,然出声时变了语句,“闻总的名义。”
助理应是,迅速去处理。
闻隐脚步定在原地,没有朝前走,也没有回头。
沈岑洲没松开她的胳膊,绕到她身前,“第二把火,喜欢么。”
语气分明不含什么情绪,神色亦如常,可观眼角眉间,似乎有不易察觉的莫名情致。
这些情致。
闻隐是熟悉的。
他贪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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