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在下巴上的两指似铁钳,疼得她轻声嘶了一下。
殷归鹤睫毛一颤,眼底的阴翳一扫而空,随即惊惶松手。
“抱歉。”他咋咋呼呼向后跨了好几大步,脸上都漫开一片红霞,“这个问题不过是我忘了考虑!但有小爷在,你断不会有事。”
殷归鹤信誓旦旦的模样让黎拂雪不禁动摇了一瞬,但他说话向来没轻没重,她一时保留意见,咬住嘴唇默不作声。
见她不搭话,殷归鹤摁上眉心,纠结好半晌,扭扭捏捏地掀起眼皮,对她偷偷看了又看,才跟只小鸟一样,小心挪动步子,倾了倾身子,歪头歪脑凑过来,一双眼竟然泛着淡淡的讨好之意。
“我不是故意的,你生啥气嘛,想想大局好嘛……所以你同不同意我收你为徒?”
或许是觉得自己这般,太有失身份,他又飞快补充了一句:“我可警告你,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往后你若是求我,也没这机会了。毕竟,崇拜我的多了去了,不差你这一个……”
一股无名火突突往黎拂雪头上冒,正要大发雷霆,外头响起一片急匆匆的声音,打断了殷归鹤念经。
“娘娘,大夫人,不好了!”
黎拂雪端起温良恭俭让模样:“哎呀,这是怎么了?”
几个先前给她铜雀的小妖怪苦着一张脸:“王上祂吐血不止,嘴里一直在唤您的名字,您……”
他们忌惮地看了眼殷归鹤,支支吾吾道:“您快去看看吧。王上更需要您。”
这个更字就很微妙了,黎拂雪也看向了殷归鹤。
少年郎眉头一挑,随即无所谓地对上她的眼,大有一番你走就走呗,谁稀罕留你一样的架势。
他坦坦荡荡,反倒显得她畏手畏脚,也不知畏的到底是什么。
黎拂雪压下心中不快,丢下殷归鹤扬长而去:“王上在哪?”
“就在书房……”
声音逐渐远去,殷归鹤面上的淡定端不住了。
他紧绷唇线,双拳握紧,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所有的言行举止,似乎都超出他的控制,掐她下巴也好,求着她认他为师也好,怎么看,都不像自己做得出来的。
殷归鹤烦闷地薅起头发,又不可遏制地脑补黎拂雪和妖王恩恩爱爱的场面。
虽然都是假的,但他就是忍不住地想,想得头痛欲裂,心脏抽疼,也压制不了半点灾难化思维。
他为什么要求着她作徒弟?她问他为什么,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灵魂都快要被撕裂作两半,殷归鹤一会看到的,是黎拂雪拉自己出了泥潭,一会又看到妖王拉住黎拂雪的手,红烛曼妙昏罗帐。
可他只是想留住那双手而已,要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不,不是这样。他只是想讨她欢心。
不,也不是……啊啊啊……
“黎拂雪,黎阿雪,阿雪……”
殷归鹤痛得在地上打滚,混混沌沌,胡乱喊着心心念念的名字,所有的思绪都拆解得凌乱不堪。
黑色戾气从他身体里溢出,游蛇般在他上空萦绕盘旋。
一双赤红的眼睛在外凝视了许久,终于弯出深深的弧度。
看门小妖们一福身子:“恭送大人。”
兔僮双手背后,长长的兔耳朵不住晃动,他哼着小曲儿,向妖王书房走去。
*
“哎哟,疼疼疼,这到底是什么破地儿啊?”
“这不得问你?是你跟踪的胡霖娇。”
洞府外的灌木丛后,有两个仙人拉拉扯扯,险些就要吵起来。正是慕长歌和郝一鸣。
自从上次黎拂雪被扯进婚车,殷归鹤又上赶着送人头,而他们二人如何也攻不进婚车以后,成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怎奈胡霖娇就是不答妖王所居何处。
主力一失,慕郝二人成了主心骨,又差遣客栈里的几个弟子去寻找其他三界碎片下落。
而短短时光内,更离奇的是,青楼里,没有哪个妖怪担心黎拂雪和殷归鹤的下落,好似这一切都是计划之中。
他们不由起了疑心,又见胡霖娇总是喜欢侍弄绣球花,时不时连带着绣球花消失得无影无踪,便多加留意,不曾想真让他们发现了端倪,来到了这里。
“好了,快找找黎师姐他们在哪。”慕长歌催促着,二人刚准备动身,却听铃铛作响,来者娇声道:“我道是哪来的老鼠偷偷跟了过来,原来是你们。”
狐狸眼一翘,鬓边的绣球花轻轻抖动,正是守株待兔的胡霖娇:“可你们要找的人,不在这里哦。”
“你果然和妖王是一伙的。”郝一鸣拔剑,“黎师姐他们帮扶青楼颇多,你们妖怪,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
胡霖娇按上剑身,压得剑尖点地,声音软糯糯好不委屈:“可别这么说,我也没有料到小仙子会被捉去啊。”
她功底深厚,郝一鸣全然不是对手,那剑已入地三寸,如何也拔不出来。
郝一鸣丢了剑也不是,不丢也不是,惹得胡霖娇哈哈大笑。慕长歌倒还算冷静,但握住剑的手也不禁发抖:“什么叫作也?原来你们的真实目标是殷师兄?”
“少废话,不该问的别问。我劝你们别不自量力了,这里是妖王洞府,进去了就再难出来了,我给你们机会离开这里,走,还是不走?”胡霖娇双手指甲出鞘,锋锐异常。
“我们不走!丢下同伴绝非正派所为。”他们俩倒是异口同声。
胡霖娇本就心怀愧疚,不愿伤人,闻言不禁犹豫一瞬,却让郝一鸣钻了空子,将剑夺回。
不过是弹指间,战局改变,胡霖娇脖子上和胸前都架上两把剑,动弹不得。
慕长歌:“得罪了,带路。”
胡霖娇幽幽叹气:“去是可以,但得明日动手。明日便是妖王大婚,届时会开启祭魂井,我等再去救人不迟。”
不待慕长歌将祭魂井问出口,她身子骨率先一软,眼前恍惚一片。
长剑脱手,慕长歌再也发不出声音,和郝一鸣双双倒地,不省人事。
胡霖娇又是一叹,迷烟从口中四散:“今夜蛊发,我也想救人,但条件不允许啊,怎可危及王上地位……”
*
且说黎拂雪看顾妖王这边。
这男美人挺着个酥/胸,娇懒懒卧在美人靠上,神色安然,哪里有半点病弱模样。
黎拂雪严重怀疑自己被骗了。
妖王见到是她,徐徐放下手中书卷:“阿雪,抱歉,其实我骗了你。”
黎拂雪暗道果然:“阿念不必道歉,不希望所爱之人留恋他处,实乃人之常情。”
她自知明日大婚,必须稳住妖王,不禁耐住性子,乖顺坐于祂身旁:“所以就算阿念骗我,我也不会介怀,阿念身子无事反而更好。”
这一番话说得再温柔小意不过,可妖王没有半点动容。
祂摩挲书页,眼中神情却是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假的果然就是假的,真正的阿雪,为了别的男人,是断不可能回眸为祂的。
黎拂雪试探道:“阿念?”
妖王抬眸,绽放妖冶的笑:“阿雪这般体贴,我反倒不好意思了。”
大门吱呀一声,正是兔僮,冲她行了个礼,谦卑温驯,唯有那双赤红的眼直勾勾的,看的是她身边妖王。
妖王仅看了一瞬大门方向,笑意更甚:“所以我决定了,今晚留你和二夫人一处,共同梳妆,明日一道婚嫁。”
黎拂雪想到殷归鹤说的一夫一妻,势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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