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刘心鉴娇小的身形，三只撬甲陆生龟显得巨大无比。
她站在铁梯底部，眼神中带着错愕，细长的两条胳膊却是游刃有余。
风致拉过苏念玖，挡在两人中间，问她：“谁？”
苏念玖：“我高中同学。异兽入侵的时候，和我一起被打飞……”
“直接飞到这里来？”
风致一句话提醒了苏念玖。
是啊，同乡还活着，自然值得高兴。可她再怎么活，也应该只存在于克伦诺普，而不是跑到雪原来。
对于帮助过自己的人，苏念玖总是带着滤镜的，面对刘心鉴同样不例外。
她想先问个明白：“你……”
刘心鉴双眼红了，琉璃般的眼珠子滚出豆大的泪水。
苏念玖哑火：“你……”
三只刚被抓回来的神龟滚落在地。
风致略一愣神，刘心鉴已经扑了过来，抓着苏念玖一个劲地哭。
苏念玖举着双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该抚上对方的后背，给予一些肢体或语言上的安慰。
她思忖半晌，最后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心鉴紧紧抱着她，发出闷闷的颤音：“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在这里了，是园长收留了我。”
苏念玖陌生而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头，求救般看向风致。
风致眯起双眼，越过她身侧，往来时的路走去。
苏念玖知道她这是去找园长，松了口气，温言哄道：“我们先出去，这里闷。”
刘心鉴终于点了点头。
苏念玖是从初中开始认识刘心鉴的。
长久以来，她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名字上，直到异兽入侵那一天，她们才真正有了交集。
现在大半个月过去了，苏念玖还是会偶尔想起她，想起两人“飞”在天上的那一幕。
里克园长的通讯器连接着动物园的管理系统，风致大概描述了几句，对方便想起了刘心鉴，调出档案，说：“我们当时是在森林狼的园区里发现的她，以为是小偷。你知道的，在雪原，最金贵的就是野生动物，连寻常宠物猫都是宝。我们就把她送到了安防队。
“到那之后，我们才确认她什么都没有，就连记忆都有点颠三倒四，说什么异兽啊，巴别塔啊，掉下来啊，要回家啊之类的。”
风致：“那她为什么在这里打工？”
里克园长：“说实话，我们不缺人手，现在没工作的人多了去了，但像她这种丢进狼群里还能完好无损的确实罕见。她主动过来面试，几位组长见过都觉得可以，我们就收了，她也确实干得不错。”
苏念玖带着考拉一般的刘心鉴坐在一旁，留神听着。
风致扫了她一眼，又问：“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地下管道？员工都可以随便进出吗？”
里克：“平时是不可以的，但撬甲陆生龟贵重，所以在你们来到之前，我们就已经发散了人手去找。心鉴她原本今天是休息的，为了找龟，假也不放了，你们看在这份上，请别怪她。”
说完，里克园长转向刘心鉴：“算上你刚才找回来的三只，就只差两只了。你立了大功，我应该给你奖励，可惜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家休息，剩下的让今天上班的同事去找吧。”
刘心鉴总是显得怯生生的，即使对面坐着的是认识的人，一嗅到冲突的苗头，就巴不得找个洞窝进去。
她略微低着头，抬眼看着里克，“嗯”了一声。
刘心鉴的家其实是宿舍，属于里克园长的闲置物业，拿出来低价租给员工，位置不算远，在雪原市中心，可以说是性价比之王。
刘心鉴打开密码锁，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身后的苏念玖和风致，轻声细语：“请、请进。小、小猫咪也可以进来。”
苏念瑶：“……”
苏念玖摸摸她的头当做安抚，脱鞋进去。
简单的一居室，阳台上挂着刘心鉴换洗下来的制服。屋子里除了必要的家具和家电、智能设备，就只剩一张《言灵之戟》的周年庆活动宣传海报。
苏念玖：“你……在这里过得好吗？”
刘心鉴倒茶的手一顿：“挺好的。你呢？你为什么在这里。”
苏念玖看了风致一眼，将自己的变化简单归纳成了两句话：“我也有了新身份，这次是过来工作的。”
刘心鉴送上热茶：“什么工作？”
风致看着热茶，不喝。她的眼神也不太想双胞胎喝，苏念玖只能把热茶捧在手心，以示尊重。
她说：“像找乌龟，基建损坏鉴定这一类。”
刘心鉴：“你一直都在雪原吗？”
苏念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最开始的疑问是这个意思。
该告诉她位面管理局的事吗？苏念玖又看了风致一眼，决定先缓缓：“说来话长。你呢，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我想回家。我想回托帕城，我爸妈应该还在等我，”刘心鉴坐在苏念玖对面，低着头，泪珠啪嗒啪嗒，“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阿玖，你知道回家的方法吗？”
苏念玖自然是知道的，可位面管理局对于普通住民来说一直是秘密，她不确定此时告诉刘心鉴，到底是帮她还是害她。
一念间，她想起了刘心鉴曾经变成森林狼的事情，以及她曾念念有词的关于“世界末日”的预言。
——末世要来了……果然还是逃不掉……
——外神降临……所有人都会死……
苏念玖隐隐觉得她和这些事情有关。
如果能弄明白她森林狼的身份，以及那几句话的意思，说不定对她们的行动会有所帮助。
之后再找个机会将刘心鉴带到秋池面前，不动声色地，把她完好无损地送回克伦诺普，和家人团聚。
这是个互惠共赢的方案，即使有所隐瞒，也应该是被允许的吧。
所以她干脆撇下美智，转而跑到了宿舍这里来。好在美智是个有编制的人，不像她这般自由，被困在动物园里脱不开身。
苏念玖没有回答刘心鉴的话，问她：“当日在巴别塔上，你曾提到‘末世’‘外神’‘所有人都会死’……心鉴，这是什么意思？”
刘心鉴眼波闪动，嘴巴微微张开，过了数秒，却还是一言不发。
她拒绝了苏念玖的提问，起身走到卧室里，脱掉制服，换上便装。
苏念玖：“心鉴？”
刘心鉴将外套拉链拉到顶，抬手把溢出的泪水擦干，从衣架上取下鸭舌帽，压在头顶，一声不吭。
“刘心鉴。”
“你既然不愿意告诉我实情，为什么还要我回答你？”
“……”
这是苏念玖头一回见刘心鉴生气。
她急忙走过去：“我不是不愿意告诉你。”
“……克伦诺普没了，是吗？”刘心鉴看着苏念玖，七零八落，像是随时都要碎掉。
“克伦诺普还在。”
“我还能回去吗？”她又要哭了。
“可以的，可以回去的。”
“真的吗？”
“真的，我答应你。”
苏念玖脱口而出，说完才惊觉自己夸下了海口，不由咬牙。
大不了就求求秋池，让她帮忙打开位面通道。
“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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