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榴从牢房中出去,她看到几位大汉还蹲在那一块窃窃私语,多半是在讲她。
不过秦乡叶不见了。
逢久一个姑娘家孤零零地站在一边,她脸上满是清高傲骨,对于那些大汉的蔑视与嗤笑浮于脸上,眼神里藏不住的情绪。
她这性子太打眼了,还是得多磨磨。
祝榴一出来,逢久就脸色焦急地迎了上来,她说:“公主,庆国人派人来了,恐怕他们是要裴少将军的。”
她知道秦乡叶去哪儿了,他回军中帐篷里去招待这不速之客,希望他控制住那些脾气火爆的其他将军,别等她还没到那使臣已经头破血流。
“来的正好,我正愁没人骂呢。”祝榴愤愤地说道。
她一肚子火气也没地发呢,这庆国人还来得巧了,她非得骂个狗血淋头。
哪怕她根本没有理,可世人都知道她是蛮不讲理的刁蛮公主,她的理就是理。
“啊?”逢久迷茫。
“公主,裴少将军没能答应你吗?”逢久小心翼翼地问道,怕触及了她的情绪。
祝榴无语地白了她一眼,“逢久,你这张嘴还是闭上吧,没人把你当空气。”
非要她说个清楚,明白吗?
“那裴爻舟怎么能这样——您可是公主啊!”逢久脸色瞬间变了,她觉得公主出马的事情,一般都是板上钉钉。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拒绝她们家公主的。
剩下的几个大汉听到了,挥着拳头为她而打抱不平,“那裴爻舟,竟敢拒绝公主您!我要去将他打开花,他真是不知好歹。”
祝榴冷哼一声,他不仅敢拒绝,还敢冒犯呢。
“不需要你们去招呼,他是我的,我来看着办,你们只需要去将成王给我送来的上好金疮药拿过来。”祝榴盯着脏兮兮的一身,皱了皱眉。
金疮药?那可是成王赏给公主的,总共也就几瓶,边疆严寒,总会冻疮,公主竟然舍得将这给裴少将军。
几位大汉连连点头,不敢有异,“公主,那谁给他擦药呢?我们总不能让他自己吧。”
“自然是等我骂够回来,我来给他擦。”
众人脸上,表情变来变去,一阵青一阵白,公主竟然舍得给一个阶下囚来擦药,这裴少将军好手段!
祝榴不觉得有何奇怪,摩挲着下巴,忽然想到了另一事还没办成。
“哦,对了,去给我找一个适合裴……爻舟他脖子的狗绳。”祝榴留下一句话,施然从阴暗的地牢中出去,凉薄的光洒在了她的身上。
她在冬日中像是蒙了一层雾霭,好像要将眼前的女子照得清清白白,她绕到了青白的树下,细碎的冰锥光影落在了她的乌发上。
雪花在她的指尖跳动,围绕着她,包裹着她,天边一色白,一切仿佛都成了她的陪衬,上天的眷幸在她的身上。
逢久差点都看痴了。
祝榴咳嗽一声,忍不住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外面天寒地冻的,她一出来,鼻尖一下就红肿,脸上酡红。她却想得出神。
这样的寒冬还要过一个月。
裴亭春要是真让他留在那里。要么病死,要么冻死。
她倒没什么不忍,就是可惜他那张脸。她就不信这一个月还不能将他征服了,再不行,反正她要去请神医为她看身上的病,顺带带上去裴亭春看一眼身上的伤。
“公主你还在看什么呢?咱们还要去见庆国使者。”
“嗯。但先等等,我要回府换身衣裳。”祝榴嫌弃地看了一眼身上的泥与血。
“公主,我在马车中备了。”
公主受不了肮脏污秽,逢久从接触公主的第一天就被仔细叮嘱,但还记得这么脏的血粘在上面了,公主竟然没有发疯。
奇了。
在她想七想八的时候,祝榴飞快地上了马车,身上慢慢回温。
她的马车很大,她不想下脚弄脏的里头,祝榴这般想着看向了逢久,“逢久,将衣找到给我。”
逢久立马钻了进去,在角落里翻翻拣拣,在箱子中找见了一条艳红色的襦裙,还有一条新的披风,“公主,你瞧着这件怎么样?”
祝榴随意地点点头,她拿过,瞄了一眼呆愣站在原地的逢久。
逢久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连连点头,转身下车。“公主,我在外面为你好好守着,你放心。”她还不忘记要扯一扯被吹风开的车帘,随之和外面的马夫聊起天来。
多少有些不放心,她爹为她找来的这看似沉稳,实际上被吓就脸色苍白的小丫头还想镇压她,姜还是老的辣,她那些宫中招数,在她眼中都不够看。
祝榴飞快地就将身上的脏衣裳丢了出去,换了一身新的,瞬间神清气爽,脸上红扑扑的。
逢久抱着那团衣服,探出一个头进来,“公主,那庆国人在军帐中等着,又叫人来催了。”
“催什么催,催死啊,庆国人都这么急着找死吗?”祝榴掀开帘,她扯了扯衣领,大步迈了下去。
她的话意有所指,逢久立马就听懂了。
“公主,是使臣,您等会儿可不能把人家杀了。”逢久担忧地说道。
各国都有不约而同的条理,比如不能斩来使,就算有再大的过错,就算有再大的战争。中间沟通的人总是不能动的。可万一她家公主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脑一抽,将人动了,那她就要成为罪人了。
是她没有揽住公主,是她的错。
逢久默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就发现祝榴已经走出好远了。
她赶紧将衣裳好好地折起来,放到马车门口的边边,不至于让冰雪沾染了气息,但也不会弄脏了马车,如今日子艰苦,她得好些为公主打算,还是得节省点。
“公主你等等我啊,你有听到我的话吗?你可千万要冷静啊,只能骂不能杀。”逢久提着裙摆急匆匆地追了上来。
“逢久,你觉得我难道不够冷静吗?你觉得我难道没有分寸?难道刚进去就能把人杀了吗?我有那么残暴吗……”祝榴脚步顿了下来,笑眼眯眯地看着她。
“公主,这我还真不能保证了。王说了,您的话不能太当真。”逢久低下眼眸,沉稳又谨慎地说道。
“他还真是够了解我的,难怪将你派到我的面前。”祝榴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祝榴没再回她,继续往前走,逢久走的没有她快,更何况路上全是晶莹剔透的冰滑,她真不知道公主是怎么保持平稳的,到了军帐前,两个士兵向她行礼。
“公主。”他们朝她抱拳。
祝榴昂了昂头,表示回礼,她径直往里走。
“公主,怎么他们都认得你呀?”进了帐篷,逢久表情惊讶,小声地问道。
祝榴笑而不语。
逢久派来照顾她才几日,随着她住在了城主府,她没有到外头来过几次。
这几日祝榴因为病重加重,除了上过一次城楼见到了裴亭春,平日里谈公事都在城主府。
祝榴刚来风云城,直接霸占了这座城池的城主府,但她是劳累命,若不是逢久来了,她体谅一个姑娘家住在帐篷里不方便,就没再住在军中和将士们同吃同睡,与她一起住回了城主府。
她走了进来,满殿的烛火紧张地摇了摇。
里面候着一位面生的庆国人,其他高大威猛的几位将军将他团团围住,审视着他。
这使臣夹在中间瑟瑟发抖,害怕极了。
那人见到她面色异常,她已经迟了好些时候,多少有些不满,没有像别的人一样很快的向她行礼,但又看到她那漫不经心的眼神,想起了来之前听到过的传闻,夏国公主冷漠无情,杀人无数。
这人就是个疯子,不管在哪一国的名声都不太好,仗着成王宠爱,无法无天,杀过的人可能比他吃过的盐还多。
“夏国公主,我等乃庆国使臣——吴有为。”他抖了抖,还是毕恭毕敬地向她作揖。
祝榴眉眼上挑,她不疾不缓地经历过众人,根本没有理这油嘴滑舌的男人。她坐在了主位上,居高凝视着下方的男人。逢久一声不吭地站在了旁边。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坐在高位上的祝榴,她的出现,让整个帐篷里的空气都变得有些微妙而窒息。
吴有为仅是看着她的眼神,就忍不住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她这一身的气度,真是寒气逼人。
到底是谁告诉他,夏国公主就是个草包蠢蛋,根本不值一提的,谁呀——?把他骗了过来。
“无使臣,你还真是无有所为,”祝榴嗤笑一声,她开口第一句话就将人讽刺到了尘埃里。
吴有为听着她点评了一下自己的名讳,气愤,又有些恼,可碍于这公主的身份又不好发作,磨着后槽牙,将火气全吞了回去。
祝榴不屑于虚以委蛇,开门见山地说道:“说说吧,你一个人大费周章跨过境。想干什么?”
吴有为隐忍地说道:“夏国公主,明人不说暗话,此次我来的目的,就是请你将俘虏还来。”
“无有所为,你们庆国倒是有意思,都说是俘虏了,怎么可能还会还回去呢?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祝榴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盏灯,在空中翻来覆去,眼神钉在了面前的这盏灯上,完全不把底下半弓着腰的这人放在眼中。
“夏国公主,你要怎样才能将人还回来?这都是可以商量的呀。”吴有为声音上扬了一点,他眼里的火快忍不住了。
“我哪有捉什么人啊,更没有什么俘虏在我这呀。使者,你说笑了。”祝榴夸张地笑了笑,嘴角勾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偏不承认,那他能拿自己怎样。
“夏国公主,你所捉到的人不是普通人,他是我国公主的驸马,还请你高抬贵手,我国公主愿意用另一城……利益来换人。”吴有为尽力隐忍,他今天是私自来的,所有的交易都不能放在明面上。
吴有为说得隐晦,他的意思就是说用城池来换人,可祝榴其他的话都没听进去,只听到了两个字——驸马。
好呀,她抢了人家的驸马,更让她不想放人了呢。
俗话说得好:家花哪有野花香,难怪她怎么觉得裴亭春在她眼中鼎鼎的好,比她养过的面首都要好。
祝榴激动地将手中的灯盏砸在了桌面上,她嘴角的笑意快止不住,都没有注意到有一块破碎的琉璃片,扎进了她的手心。
逢久瞧见了这一幕,默默地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药。
祝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痛楚一样,声音明媚地说道:“你说得可是真的,裴少将军是驸马爷?当真?”
吴有为心头觉得有些怪,还是如实地说道:“夏国公主,如今我们是好声好气的同你说话,那裴爻舟是我们公主的准驸马,这场战役结束,他们就得成婚,如今你将人还回去,那这战也有商量的余地,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还请你接受。”
“呵。”
“你们庆国想得真美。”他们的使臣水平也不咋滴嘛,几句话都不会说,听的叫人心烦。
祝榴兴奋的脸色瞬间变得沉重,她随手就将沾了血的琉璃盏,丢了下去,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垂着头的吴有为。
这事情突如其来,谁也没料到公主会突然发难。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的诧异,以为公主转了性,结果还是像从前。
“夏国公主,你——”
怎么能这样!吴有为愤怒地看着她,眼里的火气喷了出来。
而下一秒就有别的将士团团的靠在他身边,纷纷拔出了配剑,眼神凶恶地望向他:“使臣,你想说什么?还是说你想对公主不敬?”
“若是这样,尔等赔上自己的人头,也要将你在这里斩了。”
“俺也是。”
“滚一边去。”祝榴紧接着站了起来,抽出了一旁盔甲上别着的长剑,刀光一闪,她提着剑,一步一步地迈下来,这群人稍稍的往后一退,将位置让给了她。
长剑架在了男人的脖子上,祝榴语气慵懒地说道:“告诉你背好的主子,人也要,我城也要,没得商量的余地。”
“没没,我没敢啊。夏国公主你冷冷静把刀放下,别杀我,我只是一个听从命令的人,你不杀我,做人留一线。”吴有为瞬间就滑跪了。
他摆了摆手,头顶的帽子掉了下去。胡子翘了起来,脸上十分的委屈,害怕地缩着肩膀。
到了人家的地盘,还没有人敢在面前放肆,可是他身上带着任务,没办法。碰上个疯子,但人命只有一条,他比较惜命。
“滚吧,趁本公主现在心情不错。”
祝榴呵呵一笑,她现在只想回大牢里见她抢来的驸马爷。这人。也算是做了件极好的事,将消息带到她耳边。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再世之恩。”吴有为都不记得要捡上帽子,就被这群人的手下架着滚出去,手里还不停的摇手。
祝榴身边只剩下站在帐篷里的几位将军,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先开了个头:“公主,那裴爻舟是庆国公主的驸马,那公主要不要生米煮成熟饭,将人上了?”
不愧是军营中的男人,说话就是荤,太直白了。
她将剑随意丢在了地上,她白皙的手指上流着血滴在了地上,她的鼻尖萦绕着一股铁锈的气息,脑袋昏沉,可他们的话却十分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朵。
逢久刚刚目睹了这一切,这不是她头一次见过公主发疯了,她拿出了怀中的药膏,上前抓住了祝榴的手,轻轻地涂了上去。
祝榴低头看了一眼,又抬起眼眸。
她嘴角勾了起来。“没想到抢来一个驸马爷,秦乡叶,你倒是为我做了件好事,倒是折辱了庆国人,这个月的俸禄加倍。”
秦乡叶走了出来,他赔着笑说道:“公主,不就是在冰窟窿里救了个人吗,就不用了吧。”
主要是他拿着这俸禄有点心虚,如果不是救得及时,裴爻舟有可能埋在冰下,一命呜呼。那他就是搞砸了公主的计划。
“再多说一句,我就要克扣了。”祝榴白了他一眼。
“那我还是收下收下。呵呵公主,我听手下人说您需要狗链子,我养的狗正多出来了一副,我等会儿拿给逢久姑娘。”秦乡叶大大方方地说道。
他这话说完,其他几个将军纷纷离开了目光。倒是搞得她有些在众人的面前,脸色不自然。
祝榴缓缓但又非常沉重的点点头,维持的脸色没有变化,“算你有心了。最近多布一点人巡逻,他们没达到目的,会派人来劫狱。”
秦乡叶脸色一变。“劫狱?竟然这么大胆,公主的命令我肯定全力以赴,您放心好了,我的牢里还没有一个囚犯能逃得出去。”
“还有别的事吗,没别的事了,我还有事。”
几位将首摇了摇头。
“那便散了吧。逢久去和秦将军取狗链。”祝榴飘飘然带着风离去,逢久跟着秦乡叶走了。
祝榴出了帐篷,那刺骨而寒冷的风,刮在了她的骨头上,简直是一种折磨。
她眯了眯眼,忽然觉得身前的风减弱了一些,原来是她的军师,也是这座军营的前军师。
“褚贤,你怎么姗姗来迟,他们都在接待使臣了,就你一个跑哪里偷闲去了。”
祝榴抬头望着高大的女人,无奈地抚额一笑,她这是见自己被风刮着仿佛要飞起来,给她挡风了。
她继续望着地牢的方向走,褚贤转了个方向跟着她走,“祝榴,你什么时候跟我去见神医,我都说了,你这病拖不得,以前你宫里的那些老太医都不行,我说的这一个神医,所有疑难杂症在他那里迎刃而解。”
“真有你说得这么神奇吗,那若是我把一个男人折磨得快要死了,他都能救回来吗……?”
“祝榴,你这是要做甚?”
褚贤脸色一变,“你该不会是想将地牢里的那个男人,折磨到死拿过去给人家一试,看看人家是不是真材实学?你这也太多疑了吧……”
“知我者,褚贤也。”
祝榴笑了笑,在这个军营里,只有她完完全全能抛掉公主的身份去看待她,她把她当高山流水。
“你可千万不要这样,那神医他脾气好,但格外的恶趣,喜欢弄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你要是答过了,就一分钱都给你治,你要是刁难他,我觉得吧人家恐怕会生气,到时候不给你治病了。”褚贤扇着手中的蒲扇,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听你这语气,你似乎与他相识,总不会是我认识的人吧?”祝榴疑心问道。
“那、那倒没有。”褚贤的眼瞳飞快地眨了又眨。
祝榴定睛,看她心虚的神色就有古怪,不动声色地说道:“这样啊,你这是要跟着我一起去见见裴少将军么,战场上还没见够,所以还想看他在我身下凌辱吗?”
“啊哈,怎么会呢,哎呀,我还约了神医下棋,我先走了啊,我可是要将他帮你磨到手的,你慢慢玩弄男人,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她招了招手,往军营外狂奔。
她是来劝人看病,可不想把自己劝进去,她可见不了这人心惶惶的场面。
祝榴站在地牢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大雪茫茫中,只有她一点儿明亮的黄在蹦蹦哒哒,难怪她这个军师要被几位将军联合扫地出门。
太不稳重了。
那神医也不知道会不会嫌她烦。
她摇了摇头,希望她找的那位神医不会像她一样不靠谱。
祝榴转身又入了地牢。
这里面还萦绕着淡淡的一股霉味,尤其透过那狭小的天窗,看到了外面白茫茫的雪景。牢中的囚犯,脸色泱泱,萎靡不振。他们已经被饿了一天一夜,能有多少力气在扑腾。
她在长道中走着,身后还跟着几位秦乡叶的手下,他们夹在了她的两侧。边走边说:“公主,这些都是裴爻舟的手下,还有一些在雪崩里没活下来。”
“这样啊,那就是他们的命。”祝榴利用了地形,造了一场雪崩,将这群人阻隔在两座山之间,而裴亭春本来是有机会逃走的,但是他有一颗至纯至善之心,他为了救这群牢里的男人,落入了她的陷阱中。
这群男人一见到她的出现,突然地扑在了栅栏前,脸色狰狞,凶狠地骂道:“夏国公主,你不得好死——放我们出去——”
他们的诅咒在她看来不值一提。
那太医还说她活不过十岁,她现在已经活到了十五,偏要活着,偏要遗臭万年。
两侧的侍卫正要拿鞭子打上去,被她阻止了。
祝榴勾唇一笑,“可笑,你们都是我的俘虏,已经被我钉上了奴隶的印记,还想要逃吗?”
有一个黑煤炭一样的大汉,骂骂咧咧地说:“夏国公主,把我们将军放出去,不然我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杀了你。”
“杀了我?你得有本事先出来呀。”祝榴嘲讽地说道:“不好意思呢,我现在就是要去折磨你们的好好将军。”
这些人又气又怒,可又无可奈何。
祝榴气着了人,心情大好。
裴亭春被她关在了地牢的最里头,最深的一层,他要逃出去,要经历各种的机关,又要冲破层层的守卫,很难,非常难。
她到了里面,那群大汉七倒八竖,见着了祝榴立马蹦了起来,为她递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药箱。
祝榴拿上了药箱,吩咐这群人不要进来,除非是逢久,别的人再重要的事情都要拦着。
慢慢将脚步挪到了那最大最潮湿的牢中,被关押的男人一直垂着头,他跪在了地面上。寒冬将他冻得脸色发白,他又不肯服软,也不叫唤,让人一阵的怜惜。
她还没进去,眼前就多了一行突兀的字样。
【昏暗的烛光中,裴亭春将你的衣裳粗暴地扯开,他的目光暗沉地在你的身上扫来扫去,摸着那块红肿的地方,“公主,你需要擦药了。”】
【他在你的□□涂上了清凉的药膏,那白色的东西瞬间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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