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国,黑熊沟。
一膀大腰圆的小伙子扭捏地站在姚叔身侧,低着头,绞着手。
“姚叔,你还是换个人跟着芫姑娘吧,我实在是顶不住了,她,她……”
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靠着树,手上拿着细枝杈剔牙,漫不经心地说:“哎呀,我就看好你了,若是还有其他人能跟得住芫丫头,我就让你歇歇了,可这……你看看,还有人吗?”
“我自己走总好过芫姑娘嫌弃我,然后把我赶走。”小伙嘴里嘟嘟囔囔地还想挣扎一下。
“好孩子,快到熙阳了,你就再坚持几天啊。”姚叔躲着他的追问,背对他躺下睡觉了。
他们打偏远的澹州来,此行目的就是送沈芫回家,顺便运个货。他们扮作普通镖队的模样,但镖队出行也凶险万分,路上便几人自行结为搭子,相互照看。
不是这小伙子与沈芫不对付,是当沈芫搭子太遭罪了啊,这一路上沈芫都换了九个搭子了,除了姚叔,一共就十个人,现在就剩他没与沈芫搭档过了,沈芫要换也没得换了,再说沈芫还没想着要换,是他先受不了了。
沈芫不愧是跟了薛文贞五年的人,办起事来面面俱到,回熙阳的路上很多事情是她出力,平日虽然笑嘻嘻的,但她认真干事会冷脸,和她搭档太有压力了,前几个搭子扛不住就换了。
沈芫冷不丁地从树桩子后边冒出来。
“你在干嘛呢?找你半天了。”
小伙一抖擞,绞动的手指颤了一下:“和姚叔聊天呢……”
沈芫歪头看看姚叔,姚叔在闷声睡大觉。
“姚叔说梦话,你也说梦话呢,我们走。”他把沈芫逗乐了。
“啊,去哪里?”
“今天大家还没吃东西,我们去找点吃的。”沈芫转了一圈,四处看看,“大黑又跑哪去了?”
黑熊沟是个僻静地,要找吃的只能去农户家换。沈芫和搭子找到在农家聚集的地方,在这地方发现了大黑。
大黑站在大石头上,对着前面狂吠。
沈芫有些奇怪,大黑不喜欢乱叫的,她拨开挡在面前的树枝,看了一眼又马上放下,把自己挡严实,转身拖着大黑和搭子往回走。
“老姚,诶!快醒醒。”沈芫叫不醒老姚,晃他胳膊才把他摇醒。
“怎么了?”老姚惊醒。
“官家人来了,你不是说要躲着些他们嘛。”
这黑熊沟里熙阳还有三百里,姚叔想着没什么人,就小憩了会儿,这么一睁眼就来人了。
“货和人都藏起来。”老姚嘴边还淌着口水,马上醒神安排大家。
沈芫一个纵身扑到路边的枯叶里,其他人也跟上去。
一伙人窝藏在枯树叶里,一动不动,不敢大声说话。
人来了,是军队。所有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行进着的军队,那领头人服绯色,镶金带,所带军队步调沉稳有力、训练有素,不是闲散兵将,快到熙阳了,大家都抱着能躲就躲想法。
“姚叔,箱子里还装了什么,我们都藏了一路。”四个榆木大箱子装着澹州带来的稀罕珍宝,沈芫他们边赶路边卖出去,但箱子里的暗格姚叔从来不让他们碰,因为这个暗格里的东西,他们还得躲躲藏藏的。
“过一阵你就知道了。”
这几天落了雨,黑熊沟路上的泥被和成了浆糊,将兵们行进的每一步都甩着泥点子,袍子上就没有干净的一处。虽然栉风沐雨了两个月,但是每个人都春风满面,不显疲态,快到了,快回城了。
泥水吧唧,脚步踢踏的声音慢慢模糊,军队走远了。一只大狗耐不住地抖身跳出枯叶堆,晃了晃毛发,翘起后脚挠颈,浑身都痒痒的。
“大黑!趴回来!”沈芫拽着大黑的后腿把狗拖入枯叶堆里。
“宋副尉,有什么情况?”旁边的侦察小兵见最后方的宋和旭突然转头盯着来时的路,警备地问。
“无事,野狗而已。”宋和旭淡淡地说。
“那京都酥玉堂……”那位小兵又回到了刚刚的话题,在宋和旭耳边小声地自言自语起来。
宋和旭再次回头看时,那只狗已经不见了踪影。
另一边,沈芫一行人待军队彻底走远,有点狼狈地爬了出来。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条傻狗。”沈芫一手往狗脑袋上拍,有些气急败坏地说,回想刚刚那支军队的旗帜面露难色。
大黑咧着嘴,向沈芫摇着长长的大尾巴。
“别打它的头,本来就蠢。”姚叔淡淡来了一句,睡醒也就饿了,看着沈芫和搭子两手空空,砸吧嘴说:“吃的呢,没带回来?”
……
风雨无阻地行进了两天,军队在水源地暂时休整,士兵们席地而坐,相靠着休息。宋和旭随大伙来到溪边灌水,溪边有三五成群的妇女在浣衣,还未接近就能听到捣衣声。
宋和旭叫住了同行的人,穿一身肃杀之气的盔甲走过去肯定会吓到老百姓,他准备绕到另一面去取水,转身时妇人谈话的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
“听说没,那女子好生厉害,把贼人捆起来,在树上挂了整整一天,惨的嘞。不过也是,没点本事那整整四个大箱子的财物怕是也留不到今日了。”
一位妇人停下来,拿着着捣衣棒凑近说,“那箱子里都是北蛮地的好货诶,我看见有人买下了一条黑纹的紫珠项链,圆滚滚的珠子看着可喜人了。”
“你看着了?我没看到,那女子身边的那条恶狗就能把人撕成碎片,但凡多看一眼,那条恶狗就恨不得冲上来扑你。”
宋和旭若有所思回想刚听到的谈话,“快到京都底下了,居然还会有北蛮的东西流过来。虽然现在很多地方已经开化了,可照在上位那人多心怕事,排挤异族的心性,这片难见有与北蛮相关的东西。真有点东西,那箱子里不应该就只是装着紫珠项链那么简单了,运气好的话……”宋和旭腹语。
连着赶了三天路,沈芫离靖王府很近了,她很坎坷,以至于脑子里老是东想西想的。
趁在熙阳西边镇上集市采买食物的功夫,她去成衣铺换了身行头,她不放心,想着在镖队里打扮成普通押镖汉子的模样不会夺人眼球。
沈芫坐在车衡上,手上捻着一块肉干,被别人叫作恶狗的大黑正老老实实端坐在地上,摇着大尾巴,竖起耳朵,张着嘴流哈喇子,嘤嘤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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