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云峰云开殿,濯灵池水表面氤氲着灵气,自暗道蜿蜒流进侧殿内池。
流水淙淙,叮当作响、如鸣佩环。
偌大的一座如晦山,也只有乞凌仙尊江淮亭,能有此份殊荣。
在内池边打坐的江淮亭,高高的金纹衣领重叠掩住修长脖颈,一袭蓦尘衣如云堆砌,似雪延绵。
一番收息手势做完,羽睫才缓缓掀开。
如蜜珀般透澈的眼睛,有一瞬的迷蒙,又顷刻恢复淡漠。
他起身垂头,如玉般的长指,细细捋平每一个衣褶,待行至腰间,指尖一顿,疑惑的神情自眼底荡开。
母亲赠他的玉佩不在。
江淮亭广袖一挥手,内池上空,一位身形窈窕女子的影像,便呈现在淡蓝光影之上。
他有些讶然,接着又恢复如常。
是郁鸾。
江淮亭忆起,自出万鬼崖后,自己闭关,那日也是事发突然……
一来二去,竟忘了将落在她处的玉佩讨要回。
正当想消掉玉佩传影,郁鸾蓦地转身,江淮亭正对上她的目光。
素来波澜不惊的心尖猛颤了一下,明知她看不到自己,但也悸得让他忍不住抵住心口,墨眉微皱,想深吸口气将这莫名其妙、又不属于他的情绪给压下去。
许又是那被他封印的心魔,在隐隐作祟。
要回玉佩这事,也只能等到他们除祟回来,再另做打算。
江淮亭面带冷色,可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郁鸾。
那够消除传影的手指,在云袍下几经蜷曲。
如着了魔般。
淡蓝的光圈中,只见她站在金阳之下,纤长的睫毛笼上一圈光晕,细碎阳光洒在她脸上,折射进她曜石般的眼瞳里,光影幢幢。
郁鸾靥颊含笑眼尾上翘,菱唇一张一合,似在对面前站着的男人说些什么。
江淮亭认出了他,乃是皓柏仙尊座下的大弟子楚北栖。
一次闲谈中,皓柏仙尊曾夸耀他这个大弟子,灵根至纯,天资聪颖且品质绝佳,假以时日,继承他仙尊之位也不是不可。
待那人走后,郁鸾还站在原地目送,直至他的身影被樨枝掩映,才堪堪收回目光。
好似在……依依不舍。
江淮亭望着郁鸾绯红的笑靥,莫名想起皓柏那次酒后失言,曾与他说过的话。
“北栖与你座下弟子郁鸾,当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或许我俩有机会,作为长辈饮杯喜酒呢!”
说完,便抚掌大笑。
当时他何种心情早已忘却,彼时他只知晓一言:青梅竹马,多是做不了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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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金乌当头,而马天良的冷汗却沾湿了整个后背。
在他面对讯问时,眼神不住地躲闪。
随后梗起脖颈,涨红了黑圆的脸,最后对着她气急败坏地说道:“我那是不想受村里人的指指点点!”
郁鸾仍是微笑,笑意牵动眼睑下的一颗红痣,衬得她精致的面容越发艳丽。
她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反而转头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这几天,怎么吃的饭?”
马天良被她突如其来这么一问,一时有些怔愣,随后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当然是自己烧火做饭。”
可这么一说,很快便被顾清清揭穿了。
“说谎!我时常做点心,你这院里没有生火的木柴,而且从窗子里看灶台,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上面落了层灰尘,一看便是许久没有被使用过。”
待她说完,郁鸾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阳光下的顾清清身着一袭月牙白的弟子服,外表仍清丽无边,可眼神却与昔日的她一反常态。
变得十分坚定与犀利。
郁鸾总觉得顾清清有哪里和以前不一样了。
自如晦山教顾清清剑法开始,她便发现顾清清很会举一反三,有的时候一点就透,这点倒和上次走剧情时给郁鸾留下的女主懵懂无知、只会依附于两个男主的印象,有些相悖。
郁鸾快速地转过头,垂下眼睫,胸口心绪千回百转。
很快便有弟子反应过来,声音很大地说道:“对啊,你猎艺不精,嗜好赌博,又不会做饭,难道是每天下酒肆吗?”
他这么一说,仿佛无意间提醒了顾清清和楚北栖二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双方眼中的震惊与恍然大悟。
“原来,那些孩子身上的平安锁,皆是被你拿去了!”顾清清回想起他们那天在义庄发现的异常。
乌泽镇有给小孩子挂金、银平安锁的习俗,祈佑他们健康成长,可死去的那些孩子中,空荡荡的脖颈上,只有深可见骨的咬痕。
他们以为是义庄的人见钱眼开,偷偷将他们拿去了,可看守义庄的老伯说偷死人的东西,是要遭天谴的,更何况是小孩子的,避讳还来不及呢。
闻听此言,马天兰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弟弟,痛苦夹杂着失望,让她瞬间崩溃。
她哆嗦着手腕,狠狠地打了马天良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应声而起。
“马天良啊马天良,你真是丧尽天良!”她咬牙切齿地说着。
“我以为你不让我去如晦山请仙君,是因为孝顺娘,不想把此事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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