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红绸、童谣、阿彩、树、木偶……
顾姜苒在脑子里迅速的回忆进来后发生的所有事,企图挖掘到那些被她忽视的细节。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也许过了很久,或许只有几分钟,处身在一片单调的色彩里人总会失去对时间的把控。
新一轮的攻击还没有到来,那些红绸安分的耷拉在树上,表现的人畜无害,方才危机的种种就这么被平静所掩饰。
就好像只要她们不动“歪心思”这日子就可以安稳的过下去,就好像她们那颗奔赴“自由”的心才是破坏一切美好的源头。
恢复大半精力的沈芸熙从顾姜苒身上撑起,就着青石砖板席地而坐:“如果它代表的真的是‘婚姻’的话,时间拖得越久其实对我们就越不利。”
顾姜苒抬眼看着沈芸熙,她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一段自始而终充斥美满甜蜜的婚姻太少见了,大部分的婚姻都始于年少时的怦然心动,在还没经历搓磨与险恶的花样年华便单纯的许下了相伴一生,而往后的岁月里激情逐渐褪去、热情被繁琐的生活反复消磨。
那些曾经被伪装、被小心翼翼藏起的阴暗棱角显露出来,大人社会里的尔虞我诈、柴米油盐和生活压力浮出水面,纷争就开始了。
不满、争吵、摔砸东西,最后演变成暴力,都被一句轻飘飘的家务事粉饰。
她们在这里呆的越久,这份“不满”就酝酿的越浓,谁也不清楚这朵云会在什么时候降下雨滴,在它被彻底激化成为“暴力”前她们就得离开,这是一份隐形的期限。
顾姜苒问:“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呢?”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沈芸熙说:“只有一个人是离不了婚的。”
顾姜苒:“?罚你政治选择性必修二重学一遍。”
“那不一样,你难道要跟一个允许买卖的山村子里的人讲法律吗?他们只信奉自己一贯坚持的‘传统’,在他们这估计都没什么手续,双方家长看对眼了一凑一卖,支个大棚子烧几锅饭,扯几条红布红绸子拜个天地就算是夫妻俩了。”
“在姻缘树上系下写有双方名字的绸带,这就是被认可的‘结婚证’。”沈芸熙说。
“两个人的事……你的意思是……解不开红绸是因为解线的人不是‘新郎新娘’?”
“可这线也不会是阿彩和许砚书两人亲手系的,她明显不愿意,又怎么可能会在树下系上憧憬爱情的绸缎。”顾姜苒问。
“我不明白,沈芸熙,我不明白。”顾姜苒依旧坐着,可脸上的表情却是化不开的愁,她拧着眉,嘴唇不自觉的抿起,又像是意识到不妥的逼迫自己放松。
顾姜苒开口,语气的带着不满的悲愤与发自真心的疑惑:
“为什么别人可以草率的决定她的命运,可换做同样是别人的我们就不能拽她脱离苦海呢?为什么即使她自己都想要抽身却依旧要被禁锢在这一段吸血的关系中呢?”
“仅仅是因为他们之间多了一条名为‘血缘’的纽带、多了一段名为‘婚姻’的牵连吗?所以她就不再属于自己,要将心肝脾肺、要将血液生命都交出去了吗?”
顾姜苒望着沈芸熙,想从她口中或者脸上看出些什么,不管是赞同还是反驳,只要是能被触动的情绪,可是没有。
沈芸熙自始至终都很平静,静静地看着她发问,沉默着如同一潭死水,像是被红绸的攻击也吸走了她的精力。
顾姜苒的喉咙有些发紧,她觉得自己也成了被抽干血液的一员,触碰地面的指尖传来丝丝凉意,顺着失去颜色的手臂沁入她的躯干,冷的她有些发麻。
“你其实知道的不是吗?”沈芸熙起身,拍了拍黑色凝成的“衣角”。
她又这么说,就和之前一样,用淡淡的一句话就撕开她不想承认和细想的真相。
因为有“血缘”啊,因为是“我”给了你生命啊,我们之间存在着剪不断的红绸,所以你理应遵照着我的心意。
我无视你的痛苦,不管你的渴求,逼你放弃你的追寻,让你服从我的安排,我一步一步的把你塑造描摹成我需要的模样。
你的苦是我雕刻的刃,你的难是我塑形的筋,服从是我为你挑选的底色,而自由?木偶不需要拥有自由,你只需要听话,待到需要时把你推出去带着微笑上台表演。
“这就是她的命。”
沈芸熙看着树枝上随风飘荡的刺眼红绸和背后一片黑灰的世界,或许有那么千万具尸骨埋在这条街不见天日的石板深处,就像是那座小山坡。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坠得顾姜苒千斤重,她说:“这是出生在愚昧山村里所有女孩的命。”
“我没遭遇过,但我知道。”
“被忽视都算好的,更多的是被动辄打骂、随意的嫁人、祈求着生下所谓的“根”来换取短暂的安宁,从此相夫教子,躬其一生。唯一能祈祷的就是夫家还算良善,不会太过苛责,但在阿彩的这个村子显然很微渺。”
“时间长了好像她们自己也被同化了,全然忘了是谁给她们带来的苦难,开始用自己都浅薄的经验处事。于是她们的身体被蛀空,虫子在这里安家,于是纽扣变成了她们的眼睛,看人看物都带上了限制的麻线。大木偶开始源源不断的制作小木偶,周而复始。”
顾姜苒有些难受,连氛围都带上了沉闷,可沈芸熙的这番话却又的确启发了她:“祈祷夫家还算良善”。
夫家,夫家……夫家!
这个故事里她们想过阿彩,甚至想过阿阳,可偏偏却忽视了最明显的,有直接关系的许家。明明和阿彩的婚姻能挂上钩的人有两个,明明她们两人才刚从那个大宅院里出来,怎么可以就这么抛到脑后呢?
第一次是谢晨阳,第二次是许砚书,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她去思考,它就这么把男方那一边隐藏保护起来,却又把女方推向台前肆意的展现。
有失偏颇的婚姻。
这段红绸是一段偏心的绸,她一开始就知道的,怎么就被埋藏在一句句的“为什么”里险些消失了呢?
顾姜苒看着那棵被绸带束缚的槐树,离婚的确不是一个人的事,在姻缘树这套“永结同心”的观念下想解开它自然是需要“新郎新娘”的。
一个良善的夫家,或许其他人对阿彩并称不上良善,从她在场景里被囚在破旧小院就知道。
可是……真实事件里代替“许雨桐”燃起阿彩逃离心思的“火”又是谁呢?
是谁答应了带她离开却食言了?
场景的末尾带她们离开的阿彩又是从哪里知道的离开的路?
这个院子仅是她们探索过的地方都很大,错综复杂的小路回廊一道接着一道,沿着宽路分散,阿彩一个被嫁进来的外人又是怎么一次次逃出去的呢?
谁为她指了路?
眨眼间一个怯懦的形象浮现在她脑海里,那个名字起的文邹邹的,听起来就带有书卷气的体弱的少爷,那个需要被“冲喜”而导致事情发生的少爷——许砚书。
她深深的看了眼沈芸熙,总觉得对方好像想问题要比她快很多,然后又像是在养孩子,一点一点的把东西喂给她,既不让她失去“思考”又保证了路线跟着她自己的念头走。
东西是顾姜苒自己想到的吗?是,不管谁问起她都能这么说,可完完全全没有别人的干涉吗?
顾姜苒觉得沈芸熙是牧羊犬而自己是一只草原上撒欢的羊,一偏离航线她就给自己顶回去。
其实叫做拨乱反正的弦听起来会更文雅一些,但顾姜苒觉得这么说就太严肃了。
在这片失去自我思考能力就会迷失自我逐渐褪色的世界里,沈芸熙用这种方式保持了她的色彩,顺带善心大发教她思考成长。
不过带来的缺陷也很明显,她们速度太慢了,在与时间赛跑的环境里这种教学方法就是在拿命学习。
真·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没想到教导主任总用来鞭策他们的话还有这么具像化的一面。
顾姜苒呼吸变得有些局促,略带尴尬与感激的看向沈芸熙,而对方只是摆了摆手,开口道:“想到了什么?”
“咱们现在该想办法去找关键剧情NPC‘许砚书’。”顾姜苒老老实实的回答,想了想后在末尾加了句尊称:“沈老师。”
于是她就看到原本打坐着的沈芸熙把手一掐,指尖飞速的捻起又分开,一句话——像桥下摆摊算命的江湖骗子在作法。
“不是说技能树没点亮所以只有一卦?!”顾姜苒语气里带着被人戏耍的震惊。
“你问的时候是只有一卦了。你一卦,雨桐一卦,我留一卦备用,现在没了。”
顾姜苒:……你这么算是吗?
听沈芸熙的意思是在触碰红绸前她为许雨桐算了一卦。
顾姜苒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就说沈芸熙怎么敢把没有异能的许雨桐放进这么危险的地方,原来是事先就有把握的。
沈芸熙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眼顾姜苒,起身走向了姻缘树,她把手搭在树干上,感受着内里传来的微弱的搏动。
沈芸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带着回忆的语气喃喃:“如果现在不能改变的话……我们改变过去呢?”
顾姜苒问:“你宝贵的一卦就用来算这个了吗?”
“没,我算的是别的。”
“?算的啥?”
她将视线放到了顾姜苒的身上,带着好像第一次真正认识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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