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了慕骞和赵若的视线,付施曳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佣人区那个小隔间,推门的瞬间反手落锁,生怕慕骞又提一些离谱的要求。
随后迅速扯下箍着腰身的连衣裙,踢掉磨得脚跟发红的高跟鞋,转而换上简单的牛仔裤和平底鞋,动作麻利地将笔记本电脑塞进双肩包,拉链的拉合声中满是急于逃离的迫切。
跨出齐家大门,晚风卷着衣角扑来,她第一时间点开银行APP查看余额,屏幕上2600.87的数字刺眼无比。
一声叹息散在风里,半点回音没留下。
这些年对外谎称在省外工作,连付渝也被蒙在鼓里,所以家里早就断了自己这位成年人的生活费,助学贷款又因复杂的家庭状况找不到担保人,刚入学的日子捉襟见肘。周末顶着烈日发传单,假期全天做家教,拼尽全力奔波,也只勉强赚够生活费。
转机发生在大一下学期,她鼓起勇气联系上人工智能领域的董卓成教授,字字恳切地承诺,愿意将所有课余时间都投入实验室,哪怕只是打杂,最后董卓成点头同意了。
那一刻起,生活只剩宿舍到实验室的两点一线,日子被项目填得满满当当,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踏实。
她像块贪婪的海绵,拼命吸收知识,不计报酬地投入项目工作,从最基础的文献整理、数据标注做起,到后来逐渐参与算法设计、模型调试。
这些董卓成都看在眼里,开始以私人名义每月给她发放2500元的劳务费,这笔钱对付施曳而言简直是雪中送炭,不仅生活有了保障,还能略有结余,为下学期的学费做准备。
这份知遇之恩让脚步更不敢停歇,她所有课余时间全扑在项目上,吃饭都恨不得扒拉两口就赶回实验室,只盼着不辜负这份信任,也能为自己挣出一条更宽的路。
天道酬勤,天赋加成,和师兄合作的论文以共一作者在顶刊上发表,52.3的影响因子在领域内掀起不小的浪,紧接着又有两项专利到手,董卓成直接给她和师兄各发了8万作为奖金。
几乎没有犹豫,她拿出大部分奖金给付渝找了经验丰富的护工,一口气预付两年的费用。剩下的钱,加上平日里省吃俭用攒下的,就只有现在卡上这2600多块,再怎么搜罗也多不出来一分。
好在等付渝做完手术恢复一段时间后,她就可以去温苡的课题组报到工作了,温苡曾经承诺过每个月会发5000块的工资,到时候就不用过得这么拮据了,但目前这2600必须精打细算。
不过再怎么精打细算,车费不能省,要真走到医院,人都废了,于是在打车软件上叫了辆滴滴。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踏入住院部大楼,熟悉的消毒水味争先恐后地钻进鼻腔,直到走进病房区,她眉头都没有舒展半分。
抵达付渝病房门外她没有立刻进去,而是从背包里掏出手机,点开前置摄像头,对着屏幕努力扯出一抹笑,只因为不想让付渝看出她的焦虑和恐惧。
确保脸上的表情到位后,手才触上门把手,随着“咔嗒”一声轻响,房门打开。
这是间双人病房,另一张床空着,靠窗的床位上,付渝背对着门静坐,开门的声响没有惊扰她,想来是以为是例行查房的护士。
“妈。”付施曳轻轻唤了一声,声音里掺着刻意的轻快。
几乎是瞬间,付渝猛地转过身:“小曳,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工作忙就不用经常往这儿跑吗?”
付施曳快步走过去,把背包搁在一旁的空椅子上,挨着付渝坐下:“想你了呗。”
付渝没有接话,只是抬手抚过她额前的碎发:“一个小手术而已,看把你紧张得。倒是你,工作累不累?老板人好不好?同事相处得怎么样?现在外面工作不好找,你可要珍惜机会,别太任性……”
“好了妈。”付施曳打断一连串的关切,心里泛起酸涩,脸上却笑得更明媚了些,“别人的工作不好找,但我得工作好找啊,在哪都能混口饭吃,你就别瞎操心了。”
一听“什么工作都不挑”,付渝的眼圈立马红了。当年付施曳高考失利后,死活不肯读大专,在她眼里,女儿就是因为学历低才没得选,只能干些服务员、售货员之类的辛苦活,这也是她心底一直无法释怀的痛。
“好了好了。”付施曳连忙抽了张纸巾递过去,语气故意带上试探,“妈,我跟你商量个事。等你手术做完、身体养好了,我想去读个成人本科,到时候你供我读,行不行?”
记不清是小学还是初中时读过一篇文章,说想让老一辈的父母好好活着,就要让她们觉得自己被需要。
这话太有道理了,尤其对付渝这种一辈子为儿女操劳、把孩子当成全部精神寄托的人。给她一个目标,一份期待,或许能让她更有动力战胜病魔。
果然,付渝的眼睛瞬间迸射出亮光:“真的?你想通了?真的想再去读书?”
“当然是真的。”付施曳语气斩钉截铁,故意蹙起眉,“现在别提多后悔当初没听你的话读大专,导致现在工作都不好找。”
“好,好!妈供你读。”付渝连连点头,嘴角没下来过。
看着付渝眼角眉梢的笑意,付施曳心里却五味杂陈。考上大学这件事一开始只是想瞒着慕骞,可他心思缜密,万一通过什么蛛丝马迹发现了,肯定会闹事,索性就连付渝也一起瞒着了,这一瞒,就是整整三年。
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这些,付施曳就想找点事做,索性拿出笔记本电脑搁在床头柜上,一边修改那篇已经完成大半的毕业论文,一边听付渝闲聊。
每次回来付渝都要跟她说家族里的琐事,比如哪家娶了新媳妇,排场多热闹;哪家儿子不孝顺,老人多可怜;哪家闺女嫁得好,哪家过得不如意……家长里短,天南海北,絮絮叨叨。
这些充满烟火气的闲聊能让人感受到一丝生活的真实,所以付施曳也乐意听,只见她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时不时应和几句,偶尔插言发表些看法。
付渝先是提起红伯母家的儿子酗酒把未婚妻打跑,婚事黄了;又提平伯母家的儿子,找了个大十多岁的富婆,闹得镇上风言风语;说着说着,话题转到将伯父家,将伯父儿子出轨,媳妇儿和他闹离婚。
听到“出轨”二字,敲击键盘的手指猛地一顿,悬在半空。付施曳拧眉抬头,语气里是近乎本能的厌恶:“付家又有男的出轨了?”
付渝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算是默认了。
付施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胸口堵得发慌,声音不高却裹着压抑不住的戾气:“这些男的怎么都不去死……”
付家一大家子大多住在那个关系盘根错节的小镇上,从记事起,男性长辈、平辈里,出轨的人就层出不穷。
红伯父出轨,他儿子也步后尘;军伯父、钢伯父概莫能外;就连今年年初,亲姐姐的未婚夫,也在婚前出轨。
叹了又叹,胸腔里的无名火窜来窜去。
“啧……都去死啊。”她恨透了付家这些管不住自己、毫无责任感和廉耻心的男人,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施曳啊。”看着女儿阴沉的脸色和紧锁的眉头,付渝满心担忧,犹豫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谈男朋友了吗?”
“没有。”注意力拉回电脑屏幕,付施曳敲击键盘的力度不自觉加重,“啪啪”的声响里带着压抑的情绪,想说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女人十月怀胎,坐也坐不好,睡也睡不安生,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内脏器官被挤压移位,之后不仅要承受生产的剧痛,还可能要面对妊娠纹、产后漏尿、脸上长斑、身材走形一大堆可能伴随终身的后遗症。
生完还不算完,还要没日没夜地带孩子。带孩子就算了,在很多传统家庭里,女性还要伺候丈夫和公婆,包揽大部分家务。而婆家和丈夫,却往往理所当然地觉得媳妇儿在家带孩子不挣钱,过得太安逸,处处挑刺,漠视女生的付出和牺牲。
说白了,现在社会通行的婚姻模式太落后,不对等也不公平。要是男性和老一辈不转变观念,所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