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是无心之举,还是故意遣派朱冰姿离开宗门?
若是后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柳花燃本能地不敢深想,又不得不想。
她的思绪被中气十足的笑声打断:
“诸位不累吗,各找地方坐吧。当然大家一切随意,喜欢站着就站着。”
南昧真人言语豪迈,亲切热情,无比自然地无视了司务堂安排好的座次,从于无理手中接过控场权。
跟随他的弟子们搬出一把太师椅,服侍他坐下,还有人取出茶具,开始沏茶。
他就像在自家洞府一般,舒舒服服地吩咐道:
“既然人都来齐了,这便开始吧。”
司务堂弟子们看了眼默不作声的于长老,依令而行。
其他人更无异议,毕竟在长老堂中,大部分上了年纪的前辈,都看好南昧真人会比朱冰姿更先迈入“天人境”。
后殿内,年幼的候选者无人看管,从门缝偷瞄前殿情状。
时间久了也忘记紧张,胆大的聚在一起议论起来:
“看来看去,这么多长老里,还是曲长老最好。只是不知仙师告诉咱们的,那什么‘互选制’,到底做不做数。”
止青水虽然随和,在强势的齐、秋二人面前却显得懦弱。
哪像曲丹师,面对名声凶悍的九国公主柳花燃,也是一副温柔周到的模样。许多人因此动了心思。
一绿裙少女打破她们幻想:“做数又能如何,曲丹师只收炉鼎不收侍婢,你若心比天高选了他,落选后要么被送回族里,要么被送进撷芳司教养。与其回族里受苦,还不如去撷芳司修炼当炉鼎的功法。”
“绿袖知道的真多,你想去哪个峰?”“求你再指点我们几句吧。”
名叫绿袖的少女经不住众人恳求和吹捧,压低声音道:“其实我有个族妹写信说过,真琼峰的邬长老就很好。”
粉裙少女冷笑:“你诓谁呢?我们这种身份,一进仙门必要断绝俗缘,你那族妹怎么写信出来?”
“她说如果实在想寄信,向邬长老哭求,长老会悄悄帮忙的,竺桃,你不信就算了,继续做你飞上枝头的梦去吧。”绿袖不再理她。
其实族妹还说,若是没被任何长老选中,便努力哭得凄惨写,邬长老多半心软答应。但她知道分寸,这话万不敢讲出来。
竺桃不服气:“人往高处走,既然有机缘上得留仙门,做道童侍婢有什么前途,不如搏一搏。”
“咱们身份低微,能怎么搏。”大多数人只当听笑话,少数几个却若有所思。
直到司务堂弟子的脚步声响起,众人如惊弓之鸟,低眉垂眼地排好队。
进入端庄肃穆的正殿,看着地砖上照出自己的影子,胆子最大的几个也不敢互使眼色。
柳花燃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又转,心想这么小,家人放心他们出来吗?
忽听南昧真人道:“柳师侄可有看中谁?师叔帮你挑几个顺眼的?”
“南昧师叔,我明珠峰里的人已经够多……”她话音未落,南昧真人的弟子已在师父的示意下走上前,像挑选衣服首饰或宠物什么一样,用剑柄拨弄着候选者。
“且慢!”
柳花燃循声看去,认出那位穿着墨蓝剑衫的代司律。
他像刻意练过模仿,从衣服样式到站姿和表情,简直与朱冰姿一模一样。但他生得面嫩稚气,一张满月脸配圆眼弯眉,板起脸就像小孩装大人。
看得柳花燃心里暗笑,不知这人是如何得到师姐信任,让师姐把司律堂放心交给他的。
别人却笑不出。
“姬师侄有何指教?”南昧真人的命令被打断,语气还算温和,眼神已经冷了。
姬鸣山道:“不敢当。只是按‘互选制’,司律堂该先问他们几个问题。”
齐春潇露齿一笑:“朱长老推行的新规,姬师弟是怕您不知道,想提醒您呢。辛苦代司律师弟了。”
那少年面无表情道:“职责所在,不敢懈怠。”
齐春潇一噎,姬鸣山已经朗声问道:“你们中可有人不是自愿上山?可有人愿意去南昧真人的神火峰?谁不清楚互选制?”
沉默在殿内蔓延。候选者大多机敏,小小年纪会看眼色,就算不明白情况,也能察觉不妙。
南昧真人脸上笑容彻底消失。殿内分明地势平坦,他却像坐在最高处,居高临下地将整座长老堂笼罩在无形气势中。
柳花燃不喜欢这种压迫感。目光一扫,普通长老和弟子脸色微白,仿若无事的只有大长老们。
“本真人那日未出关,劳烦代司律从头仔细讲讲,这些都是如何定下的。”
在南昧真人越来越黑的脸色、越来越深重的威压中,姬鸣山从朱冰姿提出投票开始,声音微颤、又吐字清晰地娓娓道来。
念罢,少年面无血色,众人亦然暗自叫苦。
姬鸣山转向柳花燃:“柳峰主可是清楚了?若有不清楚的地方,我可以再重复一遍。”
众目睽睽下,柳花燃轻咳一声:“本峰主自是晓得,哪里用得着你说?”
姬鸣山道:“司律堂在执法前,务必保证人人知法。”
南昧真人阖眼假寐:“是吗,那你就再说一遍。本真人刚才没听清。”
齐春潇笑道:“辛苦师弟,啊,忘了这是师弟份内之事,在其位谋其政,谈何辛苦。”
如此一来,再迟钝的人也心生警兆:今日恐怕不能善了。
姬鸣山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一道磅礴威压凝结成束,山海般压在他身上。
司律堂众多弟子见状围拢而来,一起抵抗这座大山。
于无理笑道:“代司律初担重任,经验不足讲不清楚。那日我也在,还是我来说罢。”
他一动,南昧真人身后毫无存在感的空壤也动了。
两道无形威压半空对撞,如针尖对麦芒。两人各退一步,谁也不得脱身。
秋悲月喝道:“有什么可争,我来说!”
她发间碧玉簪光华闪烁,发出阵阵清鸣。
齐春潇腰间红带飘飞,笑眯眯道:“你是司律吗,凭什么替他?今日当着这么多长老的面,南昧真人虚心向下问,姬师弟却一声不吭。可是妄自尊大,不敬前辈。”
秋悲月转头怨怼:“止师兄,你就这样看着?”
“诸位有话慢慢说!”止青水抚上腰间竹剑,忽然肩膀一重,只听曲泠低声道:“止长老想好帮谁了吗?这一滩浑水,可不好端平。你先帮一个,必得罪另一边。想要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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