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夭的头脑有点热，还有点晕。
她想可能是因为晚上吃了太多饺子，她晕菜了。
嘴唇上的触碰轻柔如云朵，亲吻她的人小心翼翼，仿佛她是极为贵重的珍宝。
他的体温越来越高，掌着她脖子的手几乎要将她烫伤。
他的呼吸声也变得粗重起来，舌头试探性地扫向她的唇缝。
陶灼夭不知为何，场面会发展到如此混乱的地步。
她在脑中疯狂头脑风暴，推开他，还是放纵他？
推开他吗，可是他哭得那么可怜......
一不留神，她的后背陷进柔软的床榻。
澹月修长的手指缓缓解开衣带，露出自律漂亮的肌肉线条，垂眸不做表情时看着有些冷酷，可再抬眼，他眼中分明泛着水光，俯身凑过来，说话时带点鼻音，“可以再近一点吗？”
每当他用这种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的眼神看着自己，陶灼夭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所以当澹月的手碰上她的衣带时，她也茫然地睁着眼，没有制止。
细密的吻落了下来，指缝被另一个人的手强硬地分开了，他的十指紧扣着她的十指，而后手被压过头顶，叫她不能躲不能避，只能被动地仰起头，连呼吸都被掌控。
吻逐渐转移。
从她的视角只能看到他黑亮的发顶，头发丝扫到褪上，很痒，心脏都泛起丝丝麻麻的痒意。
她不禁攥紧了纱帐，口中溢出微弱嘤咛，“不，不要了......”
空气潮湿高热，陶灼夭檀口微张，呼吸急促，感到难以言喻的渴。
而对方好像误会了什么，很快抬起了头。
他高挺的鼻梁上带着湿意，没什么顾忌地蹭在陶灼夭脸上，而后与她交换气息。
“啊，不要亲。”陶灼夭一想到这张嘴刚亲过哪里，就不想再接吻了。
“为什么，我觉得很甜。”他眯了眯眼，坏笑道。
“你胡说什么。”陶灼夭用手臂挡住眼睛，脸颊发烫。
门外一直有砸啦砸啦的声音，陶灼夭忽然清醒过来，惊道：“我忘了小红还在外面。”
澹月勾了勾嘴角，“好啊，我放它进来。”
小红进来后像个炮弹一样冲向澹月，朝他龇牙，喉间发出警告般的咕噜声。
澹月则视若无睹，迈着长腿上了床。
陶灼夭推了推他，眉头蹙着，“它一直叫，要不还是把它放外面吧。”
“我去和它谈谈。”
陶灼夭听见澹月叽里咕噜和小红说了一通，然后小红真的安静了。
她好奇地睁大了眼，“你还会说狐狸语？”
他掐着她的肩头，动作有些凶，断续道：“这时候就别管一只畜生了吧，专心看着我、不好么夫人。”
陶灼夭浑身发软，被他调笑得又羞又气，不轻不重地往他脸上扇了下，语气是自己也未察觉的娇嗔，“谁是你夫人。”
扇完后她就后悔了，澹月德高望重，修为高深，世上敢打他脸的人，要么还没出生，要么就在坟里。
她战战兢兢地捧着手，眼睫颤颤。
可这次，他却没有因为她落了他面子而冷脸。
反而委身将脸贴到她手心，蹭了蹭，瓮声道：“可以叫我夫君吗，就今晚......”
他在撒娇吗？
心里没由来跳出这个问题。
陶灼夭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像是被一块很甜的麦芽糖糊住了头脑，她感到头晕目眩，呼吸困难，唇舌不听使唤似的，不由自主就吐出了那两个字。
“......夫君。”
......
天光大亮，日上三竿。
陶灼夭仍在睡梦之中，她眉头无意识蹙着，双手不安地抱着棉被。
澹月替她掖好被角，悄无声息地下了床。
与此同时，在屋中磨了一夜牙的那道火红身影也跟随男人一并窜出了门。
甫一离门，狐狸身上散发出奇异蓝光，眨眼间便成了位身着白衣的修长男子。
他背影沉稳，但偶尔的错步暴露了他的不在状态。
过了拐角，后院寂静无人。
檐下，澹月早已抱臂等候。
两人站定面对面，竟生着一样的面孔，眉间一点红，似神似妖。
白衣男子冷声道：“还没装够？”
澹月不屑地笑了下，抬起手慢慢撕下脸皮。
昳丽的人皮下是张更秾艳的脸，虽没了那粒独特的眉心痣，眉眼却更锋芒毕露，是令人见过便再难忘的长相。
澹月，不，潜星随手将脸皮扔了出去，轻嗤：“你以为她回心转意是因为你这张脸？别太不要脸了。”
澹月眼中终年不化的寒冰逐渐瓦解，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烈火，他猛然拧起眉心，“你也好意思让她叫你夫君。”
潜星上前一步，两人之间距离进一步缩短，成了一个对男性来说很有挑衅意味的范围，“早在你不知道时候，她已叫了我千万遍。”
瞬间，澹月腰间长剑铮鸣振动，隐有龙吟虎啸之势，院子里的水缸承受不住原地爆裂开来。
潜星好以整暇地挑了下眉，等着他动作。
可他却按下了长剑，狼狈地撇开脸，哑声道：“什么时候轮到我。”
潜星冷呵，反问道：“换做你，你会哄人么。”
见澹月脸色沉郁，大有他不放人他就不让他走的架势，他才不耐地摆了摆手，敷衍一句：“过段时间再说吧。”
然而，人是他千方百计哄回来的，澹月出了苦还是出了力？
他凭什么要把她让给他。
他只想独占她。
等他找到合适时机，他便会带陶灼夭远走高飞，去一个澹月永远找不到的地方，过他们的二人世界。
很快，她就会忘记在青水镇的不愉快，而他会找到合适的时机，告诉她一直以来是他陪在她身边。
-
最近，陶灼夭觉得澹月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竟然送了很多漂亮首饰给她。
要知道从前他不是送她灵丹就是妙药。
虽说是为她好，但除了这些东西外，他很少送她首饰。
铜镜前，澹月拔掉了她头上款式普通的银簪，为她插上做工精美，镶嵌各色宝石的金步摇。
陶灼夭迟疑地碰了碰步摇，仰头看着澹月，“走路时会晃动，我带着它，会不会太招摇了？”
她清纯美丽的脸蛋只会吸走所有人的注意力，再精致的首饰，都盖不住她的风华，只会沦为她的陪衬。
澹月笑了下，弯腰到与她平齐的高度，与镜中的她静静对视，“不会，很好看。”
他的嘴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耳尖，清浅的香气钻进她鼻腔，陶灼夭耳朵红得滴血，低下头轻轻地嗯了声，“谢谢。”
既然收了澹月这么贵重的礼物，陶灼夭便琢磨自己该给他送点什么回礼。
想起澹月曾提过一嘴，佩剑有些开刃了。
恰好这段时间镇子上有集市，那就买一把新的剑送给他吧，毕竟旧剑上面沾着潜星的血，不吉利。
或许是看她穿着打扮不同于寻常村妇，有几分贵气，小贩们对她格外热情，大老远便吆喝着朝她招手。
“夫人随意看看，有什么看得上眼的可以拔出来试试。”卖刀具的摊贩带着浓重的异域口音，身形高壮如熊，他长着一脸浓密的络腮胡，热情地拔出弯刀，让陶灼夭摸一摸。
“小心！”他突然拔高声音，把陶灼夭吓得一抖，“这刀削铁如泥，小心你的手指。”
陶灼夭小心地收回手指，这刀虽然很厉害，但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送给澹月一把和他原有的剑大体上差不多，却又有独到设计之处的剑。
她在集市上又逛了几家摊位，发现还是第一家摊位上品种最多，而且品质更上成。
于是她又折返回来，问络腮胡摊主，“还有其他的剑吗，大概要这么长，锋利一点，剑鞘是银色的，剑柄最好有花纹设计，这样握着比较趁手。”
络腮胡摊主一拍桌子，眼睛瞪得铜铃般大，“还真有，我这把剑可是镇店之宝，一般人我可不给他看。”
言下之意，大概是陶灼夭看起来像头能宰的猪。
陶灼夭倒不在乎这个，只要剑是她想要的，她就会买。
“能给我看看吗，我真心想要。”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这把剑贵重，是烬城有名的炼器师锻造的，我把它放在了仓库里。”他撸了撸络腮胡，“你想看的话，随我来吧。”
陶灼夭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周遭景色渐渐荒凉。
她不安地揪着衣领，“老板，这是去往仓库的路吗？”
摊主大摇大摆走在前面，“是啊，马上到了，马上到了。”
这条路是通往山上的，方才下过小雨，地面泥泞，弄脏了她的绣花鞋和裙摆，她生出几分退缩之意，但为了选到心仪的配剑，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她提着裙摆，小步小步跳过水坑。
终于，他们到了一个山洞。
络腮胡摊主停下脚步，背影像座大山，给人沉沉的压迫感。
陶灼夭转头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仓库，这里只有空荡荡的山洞。
她吞咽了一下，问：“摊主，还要往里走吗？”
络腮胡摊主转过身，双眼诡异充血，他拍了拍手，山洞里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三四个人。
陶灼夭大惊失色，那些家伙根本不能称之为人，他们身上长着淤黑的坚硬鳞甲，四肢着地在墙上或地上飞快爬行，利爪留下长长的拖痕。
她脊背发凉，转身要跑，却忽然被一道冷意击中心脏，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
那些甲壳虫伸出锋利的爪子把她五花大绑起来，一根麻绳绑住她的双手，将她仅剩脚尖触地地吊了起来。
络腮胡摊主走了过来，他脸上的皮像被火烧了一样熔化了，血肉不断往下掉，最后他的脸上满是丑陋疤痕，眼睛也只剩下肿胀的一只。
陶灼夭差点要晕厥过去，“你别过来！”
桑滁掐住她的脖子，怒吼道：“你以为我想长这样吗？！都是因为澹月，那个贱种，是他毁了我的家园，毁了我的容貌！你就是他妻子是吧，这次我也要让他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
掐在脖子上的力道愈重，陶灼夭脸色通红，眼中溢出泪水，就在濒临死亡的边缘，疤痕男忽然放开了她。
他靠近她，在她锁骨处嗅了嗅。
“你身上有灵骨的气息，”他原本眉骨处的肌肉耸起，“只是这灵骨被玷污了一部分，气息不纯了。”
“什么？”陶灼夭茫然地看着他，完全理解不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桑滁愣了下，而后大笑起来，“我知道了，我总算知道他区区狐妖，为何能这么厉害了。”
他倏地冷下脸，背后张开鳍般的刀刺，呲呲作响，匕首般锋利的指甲顶在陶灼夭的心口，“你这个蠢货，白白被人不知吸了多少年的精血。”
那根指甲瞬间刺破衣裳布料，扎进了陶灼夭的心脏。
陶灼夭脸色煞白，疼得惨叫起来，“啊啊啊！！！”
但他显然不想让她死得那么痛快，只浅浅放了点心头血，而后拔出手指，猩红长舌沿着指根舔舐往下淌的鲜血。
桑滁已经向澹月放出消息，他的小妻子在他手上，只要他敢来，他就要他血债血偿！
灵骨精血的滋味实在太美妙了，他仅浅尝了一口，便感觉身体里的滞气在悄然消散，灵台轻盈充沛起来。
他再次剖开了一点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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