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漳二十年,远在封地的信宁公主接到了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
“信宁公主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吾女信宁多年品行不端,今日做出残害手足之事,赐毒酒一杯。”
大太监的话音刚落,周安琳就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
什么?她远在千里之外,又怎会残害手足。
当今天子子嗣稀薄,唯二的子嗣都出自皇后膝下。
一个是她,一个是太子。
“太子他怎么了?”周安琳手指掐进手心,鲜血染红了指尖,她却像是没有知觉似的,死死盯着传旨太监。
“自然是死了。”
那太监居高临下,眼神里却全是笑意。
“殿下莫要为难奴才,请吧。”
两个小太监端着盘子,酒盏里面的毒酒随着他们的动作摇晃不停。
丫鬟黄鹂挡在周安琳身前,怒视着眼前陌生的太监。
“大胆,你们这是要以下犯上不成,信宁公主要见陛下,我看谁敢拦?”
黄鹂既然被选作公主的贴身丫鬟,必然是有些过人之处的。
她从小就跟着宫里的武学师傅学功夫,不敢说有多厉害,但一定能护住殿下全身而退。
大太监张勇笑了笑,右手下压,似乎是在安抚两人。
黄鹂松懈了些,周安琳却注意到了他眼里的阴狠。
此人绝不是善茬。
张勇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子,觉得有些惋惜。
若不是主子的吩咐,说不定还能留她们一命。
可惜红颜薄命啊,这貌美的丫鬟也算是跟错了人。
他挑起黄鹂的下巴,眼里有些欣赏:“长得不赖。”
黄鹂可不是任人捏扁搓圆的脾气,她狠狠地咬了下去,张勇疼得直叫唤:“来人啊,快把这条疯狗拖走!”
其他人见了,连忙上来帮忙。
周安琳有心帮忙,却因为不会武被人抓了起来。
黄鹂返回救人,刚搭到她的手,就被张勇用假山旁的碎石重重砸了一下。
一下形势逆转,黄鹂险些跌倒在地。
“黄鹂!”周安琳抓住她的手,将人往身后扯,可黄鹂已经失去意识,任她如何呼喊都没有回应。这么一闹,张勇也没了调戏美人的心思,拂了拂自己脸上的汗水,冲门外拍了拍手。
只见门口突然多了一队精锐军,见到张勇纷纷行礼。
“大人!”
“大人!”
张勇不知何时已经坐上了摇椅,只管吩咐他们做事。
“去,送信宁公主上路。”
“是。”
周安琳拼命挣扎,可如何能够敌得过这些人的手劲呢?她紧紧闭上的下巴被蛮力掰得脱臼,毒酒如入无人之境。
张勇很满意,甚至开始鼓起了掌。他的手在周安琳脸边拍了拍,明明力道不重,却羞辱意味十足:“早这样不就完了?何苦受这皮肉之苦呢。”
他叫人把公主府和周安琳身上的金银细软都搜刮干净,随后踢了踢地上的周安琳,“好心”帮她把下巴接上了。
“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把我们尊贵的公主扔在地上?”张勇嗓音尖细,似乎在埋怨手下人的办事不力,“看着就碍眼,还不赶紧扔去乱坟岗?”
其他人连忙照做,生怕惹他不高兴。
这可是那位面前的大红人呢。
“去死吧!”黄鹂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趁人不备拔出精卫身上的佩剑,一剑了断了张勇。
“大人!”
“大人!”
黄鹂还想去找自家主子,可头顶伤处的血越来越多,最终还是倒在了公主府的门槛旁。
……
周安琳恢复意识时,鼻尖嗅到的全是腐败的气息。
她的双臂尚存知觉,可毒素还在不断蔓延,周安琳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一下下变缓。
一天前,她还是无比尊贵的公主,如今却被一杯毒酒奠定了死期。
真是世事无常啊!
她看着湛蓝的天空,想到了黄鹂头上的鲜血。
多么忠心护主的丫鬟啊,若是遇上一个会武功的主子,今日这劫难未必不能躲过。
而她呢?只会顶撞父皇,戏弄皇兄,绝非明主。
这样想着,周安琳身上那最后一点求生的意识也变淡了。
荒郊野外的乱坟岗,她恐怕是唯一的活物了。
这里最多的就是蚊虫,最爱的就是腐尸,向何人求救?
谁又能救她呢?
这样想着,她心安理得地等着自己断气。
直到自己的头发被人割断,周安琳才有了点反应。彼时她的知觉几乎完全丧失了,只余下些许视力和听觉,能模模糊糊看见眼前人。
“修远,这乱坟岗脏得要死,你来这里干嘛?水都喝不上了,得赶紧送回去才行。”
有个声音这样喊道。
那个被叫做“修远”的手上动作不停:“头发能制药,做成血余炭,兴许有药堂收呢。”
周安琳不爽极了,他们喝不上水固然艰苦,起码等她断气了再割她的头发啊。
她还没死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懂不懂啊!
“这位兄台,我还没死呢。”周安琳一天没喝水,此时的嗓音如同指甲划过枯木,尖锐且刺耳。
林修远僵住了,这姑娘居然还活着?他都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他连忙扶起周安琳,问道:“姑娘为何流落此处?”
周安琳却不搭话,留下一句“等我死了再把头发拿去吧”,继续等死。
“喝点水吧。”林修远见她嘴唇干裂起皮,猜测她一天都没喝水,将身上的水壶递给了周安琳。
“不必,一个将死之人何苦浪费水。”
周安琳真不是在说场面话,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这位过路人一身粗布衣裳,一看便家境贫寒,取亡人头发想必也是不得已,没必要给人家增添负担。
林修远却不喜欢看她糟蹋自己,把壶口对到她嘴边。
同他一道的男子欲言又止,恕他直言,这姑娘一看就活不长了,水给她喝了也浪费。
“喝吧。”
林修远倒是没想这么多,没水了再去打一桶就是了,可不能见死不救。
“多谢。”周安琳拗不过他,只能接受。
过了一辈子锦衣玉食的生活,最后递给她水的却是一个陌生人。
周安琳在心里叹了口气,顺便多问了一句:“恩公叫什么名字?”
“林修远。”
林修远没有留太久,很快就走了。
“修远,你说这赋税怎么又加了?”
“嘘,不得妄议朝政。”
两人的谈话声渐行渐远,周安琳心里的疑团又多了一个。
增收赋税?这又是怎么回事,父皇去年明明刚减少了赋税。
怀着一肚子疑问,周安琳眼中的世界慢慢陷入黑色。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到了沈瑜,那个她追随了一生、也拒绝了她一生的男人。
——那个为国捐躯的护国将军。
周安琳想,沈瑜拒绝她是对的。
黎民百姓的性命远比情情爱爱重要得多,她没有驸马照样衣食无忧,这些百姓却因为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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