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有专属的办公室,其实也就是一个小房间,有着带抽屉的桌子,还有两个立着的窄柜子。
靠窗的位置放着几把油漆斑驳的木椅子,还有一个正方形的小木桌,上面放着一个小的保温瓶。
“你来这里写,”郑建国提着一张椅子放到办公桌旁边,桌上已经摆好了空白的纸和一支钢笔。
“谢谢大队长,”樊盈苏坐了过去,看着桌上的纸发呆。
郑建国正招呼刚进来的徐成璘喝茶,一人一个外漆剥落的搪瓷杯,先捏一小撮茶叶放里,再接热水。
“徐团长喝茶,”郑建国边把搪瓷杯放在小方桌上,边回头看,“樊医生已经在写……”
结果樊盈苏双手放在膝盖上,正一动不动地坐着。
郑建国走过来问:“怎么不写?”
刚坐下的徐成璘也走了过来:“是不是手痛?”
“不是,”樊盈苏转头看他们,说话的语气充满了不安,“我之前也写过一份保证书,我、我之前应该是写了会好好在团结大队劳动改造,但我现在离开……那不就是没做到保证书上写的,会不会不让我走啊?”
“这个……”郑建国去看徐成璘,“徐团长?”
徐成璘倒是把什么事情都想好了:“樊医生的母亲当初离开是什么流程?”
“她……”郑建国被提醒,一拍手说,“杨有金当时好像是照着第一份保证书抄的,要不你也抄一下?”
“照抄就可以了吗?”樊盈苏没说好,而是看向徐成璘,她在把决定权交给他。
“你先看一遍,我也帮你看看,”徐成璘点点头,“和之前写的不能有出入。”
“好,”樊盈苏这才点头。
郑建国立即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保证书。
这是原来的樊盈苏刚下放过来时写的保证书,最后面有她自己的签名。
樊盈苏三个字。
这字体她熟啊!
樊盈苏只是快速扫了一眼,又转头去看徐成璘。
她现在就是一个想离开但又怕不能离开的黑五类,凡事都要先找有本事的人。
徐团长就是那个有本事的人。
徐成璘走过来,站在樊盈苏身边,两根手指捏着桌上那份保证书看了起来。
他的手掌很大,可能因为是军人经常锻炼,所以手背上能看见青筋,微握成拳头时,指节分明,一眼看着就是很有力量的手。
有力量好啊!
徐团长,往后的三年里,就要靠你遮风挡雨了。
“照着抄一段,再添几句,”徐成璘低头看过来,“会写吗?”
“会,”樊盈苏点点头,然后那只肿成猪蹄的手拿起了笔,照着原来的保证书抄了起来。
保证书上的字体,樊家长辈都会写。
现在所学的是简体字,是在解放后才进行全国推广的,解放前所学的是繁体字。
刚开始推广的那几年,其实很多人都还在写着繁体字。
当一个人既会写繁体字又在学简体字时,所写出来的字其实是种特定的字体的。
那是一种比繁体字少几笔,但又比简体字多了那么一两笔的字体。
这种字体在印刷上是不存在的,但懂得都会写,也都认识。
樊盈苏也写过这种字体,跟奶奶学的,但学过不代表就能写出一模一样的字迹。
还好把手腕撞脱臼了,否则这关就露馅了。
樊盈苏写的很慢,她手肿成那样,连大队长都没催她,在天黑后,还拉亮了灯泡。
头顶忽然有光,樊盈苏下意识抬头看了看。
灯亮了。
这还是樊盈苏穿越以来第一次知道这地方是有电的。
之前她住在最靠近山脚的位置,而大队部是在村口拐个弯的地方。
她之前一直以为这里是没有电的。
不对,怎么这么吵?
樊盈苏看了眼窗外,像是机器的轰鸣声。
“柴油发电机吵到你了?”郑建国留意到她看向电机房的方向,“我关着门,声音小了很多。”
原来不是电,是发电机。
这年代太苦了。
“不吵,”樊盈苏又慢吞吞地写了一小会,这才放下笔,“徐团长,大队长,我写好了。”
“写好了?”郑建国刚放下手里的搪瓷杯,坐在他旁边的徐成璘已经站了起来。
“徐团长帮帮看看,”樊盈苏站起来把写好的保证书递给他,然后移动脚步,站到了桌子的另一边。
徐成璘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接着递给身边的郑建国。
郑建国边看边点头:“这样写应该可以了?”看完递回给徐成璘。
虽然他在点头,但说出的话却是询问句。
有本事把樊盈苏带走的人是徐成璘,只要他点头了,这份保证书才算过关。
徐成璘看看手里的保证书,忽然又拿起了桌上那份旧的保证书,两张纸摆在一起,像是在做比较。
樊盈苏的心猛地一跳。
她不动声色地左手暗暗用力,把肿成猪蹄的右手腕紧紧抓着。
真痛啊!
抓完,肿成猪蹄的手腕上有五个非常明显的指印。
樊盈苏又咬着牙用力去揉,揉的时候,额头的冷汗一直在往外冒。
痛啊!
我这是遭的什么罪欸!
可能是因为徐成璘看的时间久了点,郑建国觉得奇怪,凑过来问:“徐团长,这保证书要重写?”
徐成璘没说话,他只是觉得这两份保证书上的字迹有差别。
虽然一眼看着是很像。
“要重写吗?”旁边悄悄在擦额头冷汗的樊盈苏向这边走了两步,伸出右手说,“那我再写一次。”
她这手一伸出来,可把郑建国吓了一跳:“你这手怎么成这样了?”
刚才还是肿成猪蹄的头腕,这会儿不只肿,还肿中带着紫,紫里透着红。
徐成璘这才把视线从两份保证书上移了过来,他的眼神没什么变化,樊盈苏一时猜不透他的想法。
樊盈苏把手缩了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想着能离开,心里又害怕又激动,连笔都拿不稳,只能使劲抓着,手……有点痛。”
“诶,手腕脱臼不只是伤骨头,还带着手筋,”郑建国一拍大腿,“我平日里抻到筋都三五天抬不起胳膊,你这才接好就拿笔……”
他边说边看徐成璘,像是在等他的意见。
徐成璘这时的视线停留在樊盈苏的脸上,听见郑建国说话时,才把视线收回。
他把手里的两份保证书都放进了他带来的黄皮纸袋里,没说可以,也没说要重写。
“郑队长,你这里有药油吗?”徐成璘看看樊盈苏的手,“我想借来给樊医生涂手腕。”
“有药酒,都是自己家里拿野生药材和毒蛇一起泡的,可管用了,”郑建国边往外走边说,“你俩在这等一下,我回家拿。”
他一走,四周忽然就静了下来。
樊盈苏垂着的眼皮往上一撩。
为了防止在笔迹这一关露馅,她都舍得把自己手腕给撞脱臼,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徐团长,我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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