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赖鼠没有名字,他娘是他爹五十出头时从外面带回来的,村里人说她娘是被他爹拐回来的,也有人说是买回来的。
买个婆娘回来自然是为了生娃,所以没过两年,渡赖鼠就出生了。
村里人没啥讲究,有的人家生了娃也不给起名字,渡赖鼠她娘就喊他伢子,说是她家乡那边就是这么喊自己孩子的。
又过了几年,渡伢子他爹带他娘去看病,后来只有他爹一人回来,还对渡伢子说他娘跑了。
村里人就在背后议论,说他娘估计是死在外面了,至于凶手是不是他爹……那就没人知道。
爹老娘跑,渡伢子从此没人管,每日游手好闲,不是偷东家的鸡蛋,就是偷西家的瓜果。
有一次他也不知道偷了谁家的鸡蛋,正往家走,路过同村的一户人家前,被院子里蹿出来的老鼠吓了一跳,手里的鸡蛋也摔了。
换了别人,偷来的鸡蛋摔碎了只能自认倒霉。但渡伢子不是,他要那户人家赔他鸡蛋,说是因为那户人家的老鼠吓到他。
再小的事情在村里都瞒不住,大家都笑话渡伢子赖野生的老鼠要人赔偷来的鸡蛋。
于是,没名字的渡伢子从此就成了渡赖鼠。
渡赖鼠在大队也不干活,无论谁给他安排农活他都偷懒。到了年底队里要用工分兑口粮的时候,他就架着他那已经老得不能干活的爹往大队部里一撂,说不给他口粮,就是要饿死他爹。
再后来开始□□,他就混进到处闹革命的红小兵组织,跟着他们到处抄家揪斗,把他们口中所谓的黑五类先是剃阴阳头,再头戴着高帽颈挂牌子拉去游街示众。私底下还设刑堂,把暗中关押的人辱骂毒打。
后来革委会成立,对于闹革命的红小兵略有了些约束,渡赖鼠怕被红小兵当作出头鸟,就悄悄地溜回家。
当他把在抄家时抢来的钱财都霍霍完了之后,就又想去公社搞些外财。
那几天接连下雨,泥巴路又滑又难走,他走路就专挑路边的草地。然后他看见路边下的斜坡底有一辆自行车!
自行车那可是各单位的领导班子才能骑的!
渡赖鼠兴高采烈地滑下斜坡想搬走自行车,谁知他才刚站稳,脚踝忽然被人抓住。
公社的王副社长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雨天骑自行车连人带车一起摔下了坡底,要不是有好心人路过救了他,他小命就交代出去了。
他安排救命恩人去公社电机房上班,做的还是最简单轻松的工作:一天两次拉电闸。
公社除了办公楼,小学和中学,附近还有供销社、粮站、国营饭店和招待所等。而且也有工厂,工厂除了厂区也还有职工住的房子,这些地方都是通电的。
但给电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而渡赖鼠的工作,就是每天早上七点半准时推上电闸,到了晚上八点,再拉下电闸。
因为这一天拉两次电闸,渡赖鼠从此就成了吃商品粮的城里人。他有了工作,有了薪资福利,还在公社有了宿舍。
也正是因为这样,渡赖鼠仗着有人撑腰,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欺良压善已是小事,他开始凌弱暴寡为害乡邻。
这些事情附近的大队都是知道的,毕竟每个大队里都有几个让人头痛的混子无赖。
张得胜自然也知道,所以他根本就不相信渡赖鼠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但万万没想到,渡赖鼠这次还真拿出了证据。
只见渡赖鼠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剪过的报纸,那报纸只有巴掌大,上面用铅笔写着几行字。
“都看到了吧,这就是证据,”渡赖鼠举起手中的报纸。
樊盈苏一看那报纸,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无声勾了勾嘴角:“这是证据?能证明什么?”
“证明被下放过来劳改的你以旧医的身份给人治病!”渡赖鼠伸手指着樊盈苏,“你已经不是医生了,你没资格给人治病,但你却给人写药方,你这是犯了大错误,是要被批判的。”
“我没给人写过什么药方,”樊盈苏摇头,“你找错人了。”
“就是你写的,这是我们大队渡柳妹从你这里得到的治病药方,”渡赖鼠左右看看,忽然指着一个人大声说,“就是她带着渡柳妹和她那个傻子娘来找你看病的。”
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发现他指着的人是罗玉芬。
罗玉芬紧张的手脚都在抖:“我我我、我不不不……”
她哆哆嗦嗦说着,却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你看她就是心虚了,”渡赖鼠盯着樊盈苏,“你就承认了吧,就是你给渡柳妹写的药方,抗拒从严,坦白从宽,快老实交待!”
“哦,你说的原来是那一对母女,”樊盈苏像是才想起罗玉芬带来的是谁,她这回倒是点头承认了,“罗嫂子是带过她们母女来找我,这点我承认。”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坏分子承认了!”渡赖鼠显得异常兴奋,“我押她去批斗是正确的。”说着就招呼他带来的人过来想把樊盈苏押走。
张得胜站着没动,看样子还是想拦下渡赖鼠。
“我承认我见过罗嫂子带过来的人,但我没说我给她们看过病,”樊盈苏用略带疑惑的语气问,“我是被下放了,难道被下放过来就不能见人了吗?”
“你还狡辩!”渡赖鼠又举起手里的报纸,“你不只给她们看病,还给她们开了药方。”
“你说反了,”樊盈苏笑了笑,“是她们自己带着药方来问我。”
“什么?”渡赖鼠愣了一下。
樊盈苏说:“你手上的药方不是我写的,是她们带过来给我看了看而已。”
“不可能,这药方肯定是你写的!”渡赖鼠一口咬定。
“我说不是就不是,字迹是可以验证的,我不怕请专家来验证我的字迹,”轮到樊盈苏开始反击,“要是证明药方不是我写的,那你就要接受人民群众的批判,你敢不敢?”
渡赖鼠被噎了一下,他转头看罗玉芬:“你说,这药方是不是她写的?”
罗玉芬讷讷地摇头:“……不是。”
药方还真不是樊盈苏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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