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们进入到九区之后，这里就一直都是黑夜，谢芒透过临时基地矮小的窗户看了眼外面，她的眉眼间罕见地多了几分烦躁。
杨骆所说的那个地方，军部曾经派遣过突击小组进入，结局毫无意外地全部都是处于失联状态。
“所有的派遣小组都回来了吗？”
杨骆摇头：“还有三个小组没有返航。”
谢芒的脸上罕见地显露出几分焦色，她身为这次行动的指挥官，要对每一个带出来的人负责任。
无声的烦躁流淌在这片小小的天地，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传来女人冷静的声音，“等他们回来后通知所有人，交替值班，保持体力，好好休息。”
谢芒扭头看向无尽的黑夜，沉默片刻，垂头在终端上点了几下，将指挥官的权限移交给了杨骆。
“长官，你这是做什么？”杨骆不解，她想将权限转回去，却被人按住手背，“三十个小时之后我如果还没有回来，你带着剩下的所有人回去。”
谢芒的眼底闪着疯狂的光芒，她眉眼下压，叮嘱道：“杨骆，如果我死了，回去告诉你们老大，军部的权限会在一个月后移交给她。”
“记住，不要让任何人掌握军部的权限。”
杨骆被谢芒的这番话惊得愣在原地，她还在努力消化面前这位长官疯狂的举动，身为军人的直觉让她脱口而出：“长官，我跟你一起去。”
“不，你不能离开这里。”谢芒放开了杨骆的手，关闭了虚拟地图，将桌面上的一切都清理干净，“我现在不相信这里的任何人，你是经过你们部长认定的接班人，你要把我的话带回去。”
整个指挥所只有她们两个人，外面是已经回航的小组在互相交流出行的经验，他们进入到九区已经过去了78个小时。
这里的时间流速比联邦的快了将近三倍，谢芒转身看向杨骆，她摘下帽子，从手旁的抽屉里拿出防风面罩扣在脸上。
“杨少校，这是命令。”
杨骆脚跟对碰，向谢芒敬了一个军礼，“谢芒将军，身为您的下属，我还是希望能和您一起去往最后的目的地，找到幸存者，带着他们回家。”
联邦军校的校训是——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从军校出来的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从不会亲眼看着自己的战友陷入危难之境。
杨骆比谢芒小几届，她们是听着谢芒的传奇事迹毕业，进入军队，一步一步踏着铁血战功走到今天。
“学姐，要是让我们老大知道我面对您没有任何作为，特管部的禁闭室将会对我永久开放。”
谢芒烦躁地啧了声，被盖住的表情说不上是感动还是别扭，“所以说我挺烦跟你们这群皮油子打交道。”
“莫兰，还没听够？”谢芒突然变了脸色，冲着无风自动的帐帘说道。
杨骆听到这句话，从拔枪到指向莫兰的额头不过短短数秒之间，莫兰冷硬的嘴角抽搐一下，用机械臂移开黑洞洞的枪口。
“谢芒，不要妄图自己一个人揽功，我也要去。”
谢芒：“……滚。”
她冷酷拒绝莫兰的加入，加快速度，杨骆趁着这功夫直接把指挥官的权限又移交给了莫兰，跟着谢芒一起动作。
收到权限升级的莫兰愣是被气笑，他在原地转了个圈，无可奈何地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谢芒，妥协般点头后转身就打开了指挥所的大门。
“所有人，预备！”
呼啦啦一群人从地上迅速爬起来，列好队列站好，莫兰背手走了过去，“听好了，这次行动到此结束，三十个小时后长风会开启出口，你们跟着我发给你们的坐标去出口那边等着。”
一段没有开头结尾的话，这群人摸不着头脑，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突然从人群中传出一声:“长官，那你们呢?”
“我们？”莫兰重复了一边这个我们，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接下来的任务不是你们该打听的，听从命令，在坐标处等待出口，这就是你们从此刻起最重要的任务。”
莫兰巡视一圈，背在背后的手握成拳，沉声说：“听明白了吗？”
“明白！”
“什么东西？”古莱扒在郁青肩膀，看着面前的画面，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炼金被强制休眠，他的义体还没有修复好，被小福一针麻醉剂麻翻，东恩歪着头在中间陷入深度睡眠。
郁青定定看着不远处的建筑，饮月的声音适时响起，“这是A当年秘密建造的基地，世界树休眠后，这里的防护罩就失去了作用。”
秘密基地外面杂草丛生，这里是唯一没有被白色花海包围的地方。
“你口中的A是十年前的第一代超级人工智能。”郁青打开车门，站在松软的土地上，被风卷动的杂草在摇曳着。
饮月从另一边绕到她的身边，冷硬的轮廓在此刻浮现了几分人类的温情，“对，A也没能逃过休眠，它就在这里，但我们没办法见到它。”
“为什么？”古莱蹿了下来，紧紧抱着郁青的胳膊问道。
饮月没有回答，而是抬脚朝着基地的门口走去，随着它的动作，这座荒废已久的基地第一次迎来了它的客人。
白铁冷硬的光在黑夜中被淹没，基地光滑的墙面没有一丝缝隙，几乎找不到可以进入的入口，狂风呼啸着，似乎在拒绝他们这些来者不善的“客人”。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射出一道激光，就那么钉在饮月的面前，没有生气的基地和朔风小队对峙着，就在郁青打算入侵这座基地系统的时候。
一道无机质的机械声响起：“欢迎回来，探索者一号。”
饮月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瞬，它仰头接受基地的扫描，随着滴声落下，这扇尘封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排又一排的灯光亮起，照亮了空旷的大厅，随之而来的是温暖的热风和适宜的温度。
郁青看着大厅右边螺旋式的旋转楼梯，片段式的记忆在脑海中闪过，转瞬即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饮月已经来到了最里面的白墙前，这上面投放着一张巨幅画像。
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人的背影，和她手边漂浮在空中的球形生物。
郁青仰头看去，莫名觉得这个背影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这个人，是谁？”
饮月上前几步，想要用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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