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别恶心我。”乔宁抽回手,扫过后视镜中老管家意味深长的微笑,深吸口气。
“我根本就不想和你住在一起。”因为老管家在有种长辈环伺的感觉,乔宁声线放低,缩回到角落环抱着手,呆呆地盯着车窗外行道树后退隐入夜晚街道的霓虹灯中。
在团里练了一整天,乔宁身心俱疲。
心中早有预料,现在和陈祈颂掰扯这件事情于她不过是白费力气,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她和陈祈颂都是力量过于悬殊的对手。
她吞口气,温和语气中透出疲惫,“算了,反正腿长在我身上,你把我带回去,明天我再走。”
纤长的睫羽低垂着,染上墨色车窗外透来的一点微黄的光线。
从陈祈颂角度看过去,乔宁的睫羽轻轻颤抖,似乎是疲惫倦怠到极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祈颂从前排座位的后袋里拿出小助理送过来的一份合同大声地前后翻动。
“陈祈颂,你真的好吵。”乔宁细长的眉宇拧紧,循着声音的源头扔了个抱枕过去。
视线随着软绵绵抱枕在空中划过的弧线落在陈祈颂的身上。
规整黑色西装上,摞了一叠白色的纸页,乔宁抬眼望过去的时候,陈祈颂正哗啦啦地翻动纸页。
乔宁看见大写加粗的几个大字——北城演奏团第四季度投资计划。
陈祈颂的余光中,乔宁惺忪睡眼的注意力被吸引住,琥珀色的透亮眸子装作若无其事地望过来。
陈祈颂打开笔帽,银色笔尖虚虚悬在签名栏,好半天没有落笔。
“想要么。”
车上一共四个人,陈祈颂的话没头没尾,乔宁却瞬间领悟,他这是在点她。
乔宁吞口气,“你要我怎样。”
乔宁倦怠地阖上眸子,话尾很轻,几乎由气音组成,微风吹过般飞快吹走,剩下一地疲惫。
不像是疑问,更像是有气无力的挣扎。
“我想要什么,你知道的。”陈祈颂侧偏首,从眼尾分来一道嘲弄的眼神。
冷峻漆眸落在乔宁的脸上,淡淡地观察她的表情并适时押下筹码,“要么搬回来,要么离开演奏团。”
乔宁浅色瞳仁跟着陈祈颂落下的字震颤,她指节攥紧,不想轻易在陈祈颂面前落了下风,更不想让他看出死穴,强撑着平稳语气,“马上要开始巡回演奏会了,就算你停止投资,团里也不会开除我。”
“你试试。”
陈祈颂语气很轻,没什么起伏心绪,轻飘飘的话落在乔宁的耳朵里却重如千钧一锤定音。
凭借陈家的权势,想要开除她是不用管她实力强不强的。
“你!”乔宁抬眸,眼尾晕开一圈恼怒的红晕,“陈祈颂,你欠骂是不是?”
“非要我和你待一起,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家里太安静,需要养个吵的热闹热闹,不行?”
陈祈颂长腿懒折,没费什么心力敷衍地应付乔宁最后的挣扎。
黑色轿车发动机轰鸣,红色车尾灯隐入渐沉的黑夜,往陈祈颂吩咐的城中心新房驶去。
乔宁深深呼吸,明白现在陈祈颂现在揪着她的死穴,正面硬刚不过隔靴搔痒徒劳费力。
她叹气,“我跟你回去,你不要去找裴让的麻烦。”
乔宁知道按照陈祈颂的性子,他刚才吩咐管家‘处理’裴让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乔宁坐直身子,抬起冷眸凝着他,语气尽量坚决平稳,想要自己显得坚决一些。
一片沉默。
陈祈颂没接话,指尖夹住的钢笔有一下没一下触击文件,好半天才嗤笑声。
“陈祈颂?”乔宁一字一顿地叫他名字。
视线跟着落在陈祈颂身上,陈祈颂没应声也没回头,平稳目光落在车窗外,淡淡地看着窗外街景轮换,车子从霓虹灯和暖黄色路灯五色相煊的纸醉金迷地界驶入幽静的小巷。
映在他修挺五官上的光线跟着变得模糊,抹去生息和情绪,变得寂寥疏离。
忽然让乔宁想起陈祈颂刚回国那天。
两人本就遥远的距离被疏离的神色二度拉远,然而距离并未能带来安全感,迷茫再度渲染未知的危险。
乔宁本能察觉到此刻陈祈颂的沉默态度绝非友善。
“为什么要替裴让求情。”陈祈颂摆弄着指节上银色的戒指,微凉的目光从眼尾落到乔宁身上。
他唇线绷紧,面上五官线条冷峻。
“你就说答不答应。”乔宁根本懒得理他,垂眸避开他诘问的视线。
另一头传来陈祈颂化为气音的嗤笑。
淡淡的薄荷混木质调的香味由远及近,随着他抬手的动作落在乔宁的鼻息间。
他强硬地钳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眸看他,“那你求我。”
陈祈颂声线放缓意在言外,“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他似乎大发善心,‘善良’地指导乔宁如何做才能取悦他。
不必直接说明,乔宁也在同一时间领悟到陈祈颂省略掉的指示就是他经常用来挑逗她的那一句:
——那你亲我一下。
原本漫不经心仅仅用作戏弄的话现在成了一场拔河游戏,她和陈祈颂各执绳索的一端。
谁先拽破对方的底线,谁就是这场游戏的赢家。
乔宁的脸被揉成一团,她睖他一眼,愤愤嘟囔道,“你想得美。”
陈祈颂没管她的反抗,抬腕扫了眼表,“你只有24小时考虑,过期不候。”
车子通过高档小区严谨的黄铜色安保门,驶入宁静幽深的园内小路。
位于北城最寸土寸金区块的小区,由陈氏投资开发,聘请国外某著名设计师团队操刀设计,容积率和绿化率都拉到最舒适宜人的指数,地广人稀的园内景观小路功能明确。
车子越往住宅区开越静谧。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北城冬天一贯寂寥寒冷。
乔宁盯着中央景观湖的边缘结了一层薄冰,冰块随着夜风的浮动与岸边擦出锐利的声响。
微不可闻的声音似乎是从乔宁紧盯着湖面的视线传导进她的心中。
寒意搅得她不得安宁,眼看车子即将驶入地下停车场。
她抿唇,“我的东西都在家里,我要回去拿。”
乔宁不想去陈祈颂的房子里。
要回去也要等到夜半更深,陈祈颂没办法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才能回去。
司机闻言,视线透过后视镜落在陈祈颂脸上。
陈祈颂抬手,示意司机继续往地下车库开。
“你那都是什么烂东西,我买十个新的给你不行?”
“谁要你买的东西。”乔宁睖他,“没有那些东西我睡不着。”
陈祈颂勾唇一笑,声线拖长,“睡不着我哄你啊。”
“滚!”乔宁顺手拿起装戒指的丝绒盒子恼怒地朝陈祈颂砸过去,被他反手接住搁在一边。
一路谨慎收声的管家轻咳一声,于心不忍地帮乔宁说话,“先生,太太初来乍到有不少需要适应的地方,还是多给太太一些时间吧。”
陈祈颂一记眼刀甩过去,老管家逐渐收声。
乔宁趁机拍了拍驾驶位的座椅靠背,“司机师傅,麻烦您往华心苑开……对,导航四环那边那个。”
-
老管家在新房下车去打点家中佣人的分工。
从市中心的地方驱车赶往四环不算近的路程,一路上两人安静无语,
乔宁跳下车时,让司机师傅打开手机往他的微信转了二百块。
她歉疚地朝他微笑,“不好意思,这么晚麻烦您了。”
她关上车门,“您开走下班就行了,一会我们打车回去。”
司机战战兢兢地捧着手机连连道谢,视线扫过陈祈颂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低声提醒道,“太太,你们坐得习惯出租车吗。”
这话带上乔宁纯属客套,司机担忧的重点落在陈祈颂身上。
陈祈颂金尊玉贵,从小被全家当成宝贝宠溺。
这种眼高于顶‘纤尘不染’的富豪公子,别说出租车,就是自家车里有点异味都会吐槽。
乔宁听懂司机的暗示,勾唇一笑,“他不坐出租车就自己走回去咯。”
陈祈颂先一步下车,暖黄色路灯覆盖不全的另一端黑暗中传来他声腔懒散地嗤笑声。
司机得到他的默许后点头哈腰地走了。
“乔宁,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好心。”
老旧小区茂盛的常青树树影下,陈祈颂懒怠地斜倚在树边。
夹杂寒意的干燥晚风勾起他额前的碎发,路灯光晕的边缘落在他身上,一半光一半影。
“对你好心?”乔宁微笑,“没叫观音把你收走已经是我佛慈悲了。”
陈祈颂给她鼓掌,“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骂。”
陈祈颂长腿迈开,老旧的小区换上陈氏旗下的物业,各个都是惯会谄媚的人。
整个小区就属乔宁出租房的这一栋打扫得最干净。
楼梯间换上新的感应灯,摇摇欲坠的生锈扶手早已更换。
在楼梯间里行走的人终于没有尘埃落入肺中的隐忧。
陈祈颂有闲心吐槽,“嘴这么硬气,也没见兜里有什么底气。”
“就这么点钱,还给司机转钱。”
乔宁被陈祈颂冷不丁的开口吓得“啊”了声,注意到他的视线盯着她手机微信里所剩不多的余额。
乔宁微窘。
“你懂什么。这是打工人心连心。”
其实她和司机在陈家的位置差不多,都是供大少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打工人。
她按熄手机,“又没花你的钱,你闭嘴就好了。”
陈祈颂鼻息深重,冷冷一嗤。
“人家的工资是你的两倍,你有功夫关心他的分内工作,不如先好好想想自己的处境。”
楼梯间暖黄色的灯因为两人低低的对话声和脚步声渐次亮起。
两人走到乔宁的出租屋门口,陈祈颂靠在门外,催她赶紧收拾今天需要的东西走人。
“明天叫点人过来帮你收拾。你拿点今天需要的东西就好了。”
陈祈颂站在门外,看乔宁的室友搬走后,她把整个屋子重新装点了一遍。
乔宁一向没什么与粉红蕾丝爱心挂钩的‘少女心’,房间大多是整洁干净的原木色彩。
阳台上种满了花草,在寂寥的季节看过去生机勃勃。
乔宁拿起行李箱,进卧室整理了几件睡衣睡裤。
走到床头时,她眼神一滞,挪动步子将枕头上一只陈旧的小熊公仔抱了起来。
玩偶已经旧得不成样子,虽然清洗缝补得很爱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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