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起曲聆烟垂下的发梢，同样抚过她平静的心，从清透的眼眸中传出。
话在唇边转了又转，最后随着叹气出口的是一句，“出行要换一件方便些的衣裳。”
“不喜欢那件吗？”燕辰问。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就算只看那些珠宝饰品，曲聆烟都对它说不出一个“不”字。
“敬王殿下可看过析节的壁画？”曲聆烟莞尔。
曲聆烟问完这个问题感到有些尴尬，对方身为析节的皇子，对析节的壁画自然比她更了解。
她先前其实是见过一副王妃壁画的，只是不知画上的是王妃，一时没想起来，经小二提起，才觉着那件衣裳确与王妃服制相像。
燕辰不知她为何忽然提起此事，问：“曲译官指哪一副？”
“先前在楚国境内的山洞中，出现过与析节相关的壁画，想来是个析节人画的。”
燕辰一笑，“那我倒知道是哪一副了，的确与析节壁画相像。”
曲聆烟淡淡地补充，“壁画上那位王妃的服饰也很漂亮。”
燕辰脚步一顿。
＊
离析节皇城越近，各人的心便更沉一分，曲聆烟倒是心大，一路上过得比之前滋润多了。
李使者看着过得舒服的曲聆烟，觉着自己嗓子越发疼了，连胡子都没力气吹了。
直到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曲聆烟被做贼一般的李使者拉到一间空房间，看着对方唉声叹气的模样。
“李使者这是怎么了？”即使曲聆烟救过李使者，两人关系依旧一般，见对方这幅要死要活的模样，也忍不住出言关心。
总算得到曲聆烟先开口的李使者喝了口茶水润喉，叹气道：“老夫可能得重病了。”
那很不好了。
虽说不止李使者一个使者，但他说是这支队伍里的领头羊也不为过，这下与析节的交谈可能会出一点小问题。
曲聆烟扶额思考，冷静道：“这不还是能吃能走的？生什么重病了？”
比李使者话先落的是他的鼻血，慌忙拿布擦干。
曲聆烟这下是真见到有人脸色可以一秒变白了，连说话都较先前更无力了些。
“既然你也看到了，老夫便不瞒你了。”李使者叹气，“老夫最近总是莫名流鼻血，嗓子干到喝多少水都无用。”
李使者认真地一字一字道：“老夫很有可能是得重病了。”
曲聆烟嘴角抽了抽，喝了杯不要钱的茶水，就是西域太干了不适应吧。
见对方不上心，李使者强调，“老夫还身体虚弱，全身无力，呼吸困难。”
曲聆烟又喝了杯茶水，这是水土不服了。
“老夫先前还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曲聆烟放下茶杯，这倒是有点严重了。
“我不会治病。”曲聆烟淡淡地道，“治病得找大夫。”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人生地不熟，又不会西域语。”李使者瞪眼。
原来是想找个免费翻译，曲聆烟想到这里又带着愤怒喝了杯茶水。
“你怎么不找薛译官？”
李使者冷哼一声，“老夫想来不与陈院首的人为伍。”
曲聆烟闻言一笑，道：“你又怎知我不是陈院首的人？”
话音刚落，李使者便用一种奇怪中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一共就只有两位译官，薛译官是陈院首的人，你还能是？”
曲聆烟：“……那你当初不是说我难以担此重任？”
李使者语气微弱，“我说的是薛译官。”
“哦……”曲聆烟拖长声音，朝房间的屏风后喊道，“薛译官，你听到了吗？”
李使者顿时冲向屏风后，只见一片空，转头愤愤地看着曲聆烟。
这不腿脚还挺好的嘛。
曲聆烟双手交叉撑着脑袋，带着笑看对方。
阳光从指缝中照到脸庞上，半睁着的眼被浓密的睫毛挡住视线，燥热得让人心浮。
看着到处寻找医馆的李使者，曲聆烟无语道：“那边有个江湖大夫。”
李使者想也没想就拒绝道：“那江湖大夫能行吗？我要找正规医馆。”
说完就被曲聆烟推着走，还有对方质问的话语，“你先前在别的国家也这样？”
“析节比较特别……”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被曲聆烟按到江湖大夫的身前了，内心忐忑地听着两个人用自己并不熟悉的西域语对话。
在被江湖大夫来回一番折腾时李使者觉着自己的心已经要跳出来了。
“两位想必不是析节人士吧？”大夫问道。
曲聆烟用路边捡的叶子扇风，敷衍点头。
“这位只是不适应析节的气候。”
“那他还吐过血。”
大夫有些为难，“这……”
见大夫“这”来“这”去地盯着李使者看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曲聆烟不免皱起了眉头。
李使者在心慌中听到了自己熟悉的楚国话，“看起来他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吐血。”
闻言，李使者低头思索了一番，抬头时却道：“那先不管这个，没别的事情吧？”
曲聆烟的眼神立刻变得疑惑且警惕起来，“你这时候不怕死了？”
“可能是肝火太旺了……”
李使者越说声音越弱，眼神闪躲。
还没等曲聆烟质问，就听见大夫说：“他的身上可能有蛊毒。”
顿时曲聆烟面色凝重，又见李使者支支吾吾，这其中没有猫腻谁会信呢？
她本想直接向李使者询问，定了定心，保持冷静，又向大夫问道：“这蛊毒在他身上的时间长吗？”
“有些年头了。”
李时者直到走回驿站时，都没再听到曲聆烟说一句话，颤抖的瞳孔透出眼神的不安，仿佛在迎接自己的死讯。
连跨过门槛时都险些摔了一跤，响声唤回了曲聆烟的思绪。
曲聆烟又郁闷又气，道：“大夫说若是你能活过七日，那便无恙。”
李使者听完脸上露出遭雷劈了一般的表情，眼神黯淡无光，止不住地咳嗽。
很快又跟无头苍蝇一般急着找人交代各种事宜，被曲聆烟按下。
“眼下就快到析节皇城了，莫要在此出什么事端，先稳定人心再说。”曲聆烟淡淡道，“你多做点好事吧，积点德。”
愣在原地的李使者没有丝毫反应，许久过后才发觉自己已经是一个人站在原地很久了。
身边的热闹冲裹着他，心里空荡荡的，往常的满足不再，只留下无助。
＊
一路平稳忽然被打破，三不知的曲聆烟掀开帘子，周围荒芜的景色让人心慌。
帘子后精致的小脸皱起眉头，自从在某个驿站休息后，燕辰就下令赶小路，以便最快抵达析节皇城，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的众人又开始奔波。
此时已经能隐约看到城镇的影子，在经过每一个城门时，曲聆烟都在想是否已经抵达皇城。
“这里是……”
燕芷回答：“换了路径后，从这里到皇城还得经过两座城。”
曲聆烟又焉了。
“我记着这里应该是哪位王侯的封地，看来今夜依旧要赶路。”
两人谈话中，车队已然抵达城门下检查之地，前边堵得水泄不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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