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枝脑袋一空,第一反应就是:前世可没有这一遭啊!
“左忌你敢!”她大惊失色,可是一句话未等说完,人已经被左忌稳稳的放在了床上。
左忌道:“船行于水,难免晃荡,郡主脚踝扭伤,还是坐下说话更稳妥些。”
“船行于水……船开了!?”孟春枝猛地推开左忌,站到地上去看窗边,见两岸风景不住后退,大船破浪前行,再回头注视左忌之时,目光凄楚绝望:“你是故意的……故意安排送我出嫁的仪仗车队去走山路,却独拐了我顺水路离开!”
左忌承认:“这样安全。”
……孟春枝沉默片刻,几乎是在咬碎银牙的痛恨之中,不得不带着一丝近乎哀求的语气,对他说道:“左将军,你不要自作聪明!若真有这样的安全坦途,世居于此的我家岂会不知!弥泽雨季将到,届时夹岸两边的山土,经常被暴雨狂风摧残得泥沙俱下填埋河道!我们船行水上,进退身不由己,这个月份下水,不是搁浅途中,就是被山上滚下的巨石圆木砸跨船身,最终船毁人亡葬身鱼腹!你快命令他们停船吧,我们现在调头回去还来得及。”
左忌面不改色:“郡主放心,下水之前我已安排人将河道深挖,清除淤堵,加固堤坝,还在船上备了几条木筏,倘若真遇巨木滚下砸毁船身之厄变,臣也定能护送郡主改乘木筏继续南下。”
“河道年年清淤年年堵,岂是你临行前这三五日便能通开!你不要太天真了!我不明白,你何苦放着好好的山路不走非要带我冒这样的风险!”孟春枝又气又急,泪珠凝在眼睫上,却固执地不肯跌落。
左忌始终垂首,恭谨的听她说完,似乎刚想回答,门墙外夹板忽然被人敲击三下,左忌转身几步跨出,张川等在门外,悄声说:“行李都摸过了,没找到令牌。”
——看来令牌不是被她随身携带,就是被她遗在了弥泽宫中,这可麻烦大了,东西留在她手里,始终是个把柄。
左忌再转回时,手中多了一双她的绣鞋白袜。
孟春枝一见即知,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鞋子在这里,说明嬷嬷他们也都已经上船,而大船破浪,绝不会因她不同意而停顿下来。
孟春枝被打个措手不及,一时又想不出对策,感觉自己人虽站在这里,心却如坠冰窟,想起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殚精竭虑,她忽然有种被命运狠狠戏弄的感觉!难道她再怎样奋力挣扎,也终究难逃厄运吗?
怎么办,怎么办?
整个人像被突然抽走了所有力气般,身子一软,跌坐床边。
左忌单膝跪地。
双手小心翼翼握住她一只脚,用自己的袖口,轻轻擦拭着她足底玷染的灰尘。
口中慢慢道:“郡主息怒,是我的错,没有早些说明,害郡主如此担心。”他语调温柔,孟春枝却冷哼一声猛地抽回了自己的脚,再看左忌的眼神,只剩刻骨的痛恨!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傻!上辈子就是他,亲手送自己入了鬼门关的!
想他这一路上,看上去处处温柔体贴,小心备至,害她以为他对自己有情,可实际上谁又能看清他温良的表面下到底藏着几幅心肝!
左忌仿佛没听见她那声冷哼,也不在意她突然抽足,继续低到尘埃里,温柔地为她擦拭着另外一只柔软细嫩的脚丫。
口中慢诵道:“郡主,臣清理河道,是在入弥泽王宫之前便着手安排了,绝非三五日之功。且临出发前,臣还派人试航过,从潭尾出发直至江口已经畅通无阻,入了江口更是天开地阔,浩瀚水域再无隔阂,可一路行船至邵雍,下船仅需一日,便可到达皇城。”
左忌凝望着她:“臣岂会,将您的安危当成儿戏呢?”
这段水域如若开通,不用左忌明说,孟春枝也明白,日夜行舟其速之快,比起山路事半功倍!原本想从四月底拖延到六月底的计划全部化为泡影不说,照他这个路线走法,只怕还要提前到四月二十日左右便会到达那座前世埋葬了她青春年华的赵国皇城了!
真好啊,孟春枝闭上眼睛,这样下去,她很快就能重现前世嫁去赵国三个月,便殉葬活埋的悲惨命运了。
心底愈发绝望,呼吸窒闷,心脏一阵阵抽痛。
“臣如此安排,乃是顾忌着山路颠簸曲折难行,且郡主腿又受伤的考虑,想郡主若能住在船上,行动起卧皆可由心,既不必掐着时辰早起,又无需车上车下的搬动行头,岂非省去了许多麻烦事?所以臣便想出了清淤走水路的主意,为了如期通航,臣用重金,将沿途村寨的青壮年全部雇佣过来日夜深挖……如此用心周折,方将路上艰苦时日省去了一多半,还以为郡主会高兴,没想却反惹了郡主如此不快……”左忌边说,边将那双绣鞋白袜,一点点温柔的替孟春枝穿在了脚上。
“与你父王为你预备的送嫁军队分开,你也无需担忧,他们如何伺候你,我便如何伺候你。”
仔细替她穿完,左忌两只大手各握了她一只脚,轻轻一掐,仰头直视她道:“恕臣愚钝,若还有什么没做到郡主心意上的事情?臣请郡主示下。”
目光灼灼,勾人神魄。
“左忌,你想带我远走高飞吗?”毕竟他前世虽然打听过水路,最后可没敢铤而走险,今生这是怎么了?
孟春枝双眸睇住左忌,岂会看不出他在引诱?可他权欲熏心,怎可能真为美色所迷,甘做我的裙下之臣?
这一路上,她对他做了那么多明示暗示,他都无动于衷,却没想私下里,到了这无人之处,他会这样毫无顾忌地,反来引诱她!
“郡主想让臣,带你远走高飞吗?”左忌反问她。
原来他是这样的人吗?孟春枝盯着左忌的眼睛,左忌的目光亦是丝毫不肯退缩。
孟春枝唇角含了一丝笑,挺身探手,抬起左忌的下巴,白嫩的指腹自那层暗青色的胡茬上面,轻轻刮擦了一下,孟春枝道:“将军英雄人物,早已入我梦中,但我不信,将军真敢为我舍弃官职封赏,王侯不做,离朝奔野安为贼?”
左忌迎视她的目光,亦是微微笑了笑:“所以郡主一直在逗弄臣?明知臣是如此处境,不敢与郡主真来,还对臣撩拨作弄,玩于鼓掌?”他边说边将身体向她贴近,双手也顺着她脚背一路攀摸到了腰腿上面。
手掌的温度,透过轻薄的裙衫,熨帖到孟春枝的身体上面。
孟春枝脸蛋腾一下红透,双手死死按住左忌欲要进犯的手,俏脸含怒:“将军,将军先把话说清楚!你是真打算拐了我走?不去君前听封了吗?!”
她怕了。
左忌痴望着她,目光咄咄逼人,反将她的手攥入掌中摩挲起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天生反骨自在为王,哪有那么乐意去做他赵家臣子?在朝在野与我并无多大区别。臣只担心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他的眼神炽热火辣,只是语气略带隐忧:“郡主身份尊贵,此次又是为保家国平安,就大义屈身和亲入赵的,我左忌光棍一个,随时能为郡主豁出一切,只怕郡主顾虑太多,拿我开心之后,不肯真的追随。”他说完,双目凝望着孟春枝。
孟春枝的脸色,由粉红,一点点慢慢转作了雪白。
她明白左忌的处境才敢肆意撩拨,可是自己的处境摆在这里,左忌又怎会看不出她是虚与委蛇、虚情假意?
孟春枝静默良久,与左忌四目相对,知道事已至此,决不容她儿戏,只能大胆承认下来!
便凄然道:“就算我不是周庄,难道我就不能也梦一梦蝴蝶?左将军,你太残忍了!即知我身不由己,又何必非要对我说出如此诛心言辞!”话一说完,两行眼泪随即滚落,她狠狠推开左忌,跳到地上背对着他擦拭泪水。
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此时不哭,更待何时?
左忌被她推得一歪,缓缓站起身来,沉默地凝视着她微微颤抖的背影。
她这是……亲口承认了吗?
左忌心跳失速,双手攥拳又松开,正飞速猜想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孟春枝拼命抑制着胸膛起伏,不停擦拭那些刹不住的眼泪,哭腔问道:“我的房间,在哪里?”
……左忌怔怔说:“在我隔壁。”
孟春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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