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的月影在某一刻被曦光?代替了。
乌篷船摇着桨,划开一尾一尾的涟漪还在不断往前行。
黎明寂寂两岸柳枝相迎。
船板上,白发交缠着青丝。少年拥揽着少女,靡丽的脸贴着她的额鬓。
水汽氤氲日光温柔。
一道突兀的婴孩啼哭彻底撕破了天际遮日的云。
开门阖窗燃柴泼水
方别霜意识渐醒,发现自己的脸正枕着少年的肩膀。后腰是他的手臂两腿则叠放在了他的腰侧。
整个人不知是何时窝进他怀里的。
她还未坐直身,便看到一对年轻夫妻跑上桥来,为着锅碗瓢盆争吵。一老人抱着哇哇哭嚎的婴孩赶来,哄也不及,拉架也不及。
岸边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人。叽叽喳喳吵吵嚷嚷。
原本轻盈明朗的心境像是突然被泼进来一汪黏腻发黑的油污。越挣扎沾的油污越黏。
随船头破出桥面,岸上人的视线朝他们投了过来。
不能在此地过多停留了。
方别霜包握左手刚摸到护心鳞,身前少年略收手臂轻扣了她的后背,依偎着再次将她拥紧了。
转瞬间,身下摇晃的小舟成了平稳柔软的床榻。
熟悉的纱帐遮住了从窗棂处透进来的阳光。
少年还赖在她的颈间。
他轻嗅着她的气息黏糊道:“不想离开你。”
场景变化得太快,方别霜恍恍惚惚的犹感身在梦中。
她下意识安抚地摸了摸少年宽阔的脊背。片刻后,忽然反应过来他们这样太过亲昵了。
芙雁领人端着洗脸水和早食进来了。
见方别霜衣衫整齐地坐在床边芙雁边收拾边问:“小姐起这么早?怎么不喊我。”
洒扫的婆子们出去后,芙雁跟她说起了打首饰的事:“刚才夫人差人把银子送到银楼去了听管家婆子说送了足有千两没一会儿那婆子又带回来这么厚厚一沓子的图纸。真吓人。我说怎么昨儿不见动静还以为她是要跟老爷商量呢。唉咱挑的样式哪值得起那个价?”
言外之意吴氏肯定是要以给她打添妆的由头为方问雪打新首饰。
方别霜梳拢着头发任芙雁替自己簪来绒花抬眸看向镜子。镜子里少年正坐在窗边捧腮一眨不眨地望她。
他白得透光光一照耳垂与鼻梁都透出了玉质般的血粉色。
“……大小姐有的真的够多了。”说完芙雁又叹气“不过吧她是要嫁进高门的确实不能薄了嫁妆。”
“嗯。”方别霜捋着头发道“凭心说这都无可厚非。别计
较了。”
“好不管啦不管啦!等过了明年小姐你就有自己的家了咱多攒体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方别霜骤然收回视线凝固般地落在了桌面。
自己的家。
桌上堆满了盒盒罐罐的胭脂水粉。
自己的家自己的日子。
她的家她的日子……
她想到刚在河水之畔听到的婴啼。尖锐聒耳足以刺穿她所有关于月亮船夜晚的想象。
人生本该如此吧。
明年她会成为姚方氏后年她会抱起一个同样嚎哭不止的婴孩守在后宅里为她或他绣衣服绣鞋子看着他们长大等着自己变老如此过完安稳的一生。
她早长大了早知道自己该要什么了。
她一直很坚定。
方别霜放下发丝抬眉回望镜子。
窗边却已没了少年的身影。
不等她想他是去了哪里老虬龙的声音竟出现在了屋中。
“方别霜方别霜!”
方别霜回头四望。怎么他来了都没人知会她。
还没寻见老虬龙芙雁突然拍她肩膀拿着缠了断发的玉簪给她看:“您先别动呀
她没听见?
“大惊小怪什么俺在跟你隔空传音!”
老虬龙又叫了一句。
方别霜皱起眉。原来如此。
老虬龙的作风实在太讨厌了。招呼不打一声就贸然使法术向她传音还一副命令口吻。
“你在心里掐这个诀就能跟俺说话了。”老虬龙没好气地教她个诀语“会了没?”
方别霜不想搭理梳弄好头发直接坐到桌前用饭了。
“你说话呀!”老虬龙气得跳脚“你以为俺很想跟你说话啊?”
难道她就想?少女还是不理。
老虬龙抓狂地揪住自己头上的两角深吸气逼自己好声好语道:“俺求你了理理俺吧俺真的求你了!”
“有话直说。”少女清冷疏离的声音传了过去。
老虬龙低哼一声嘟嘟囔囔地问:“你上次说你无意间发现了什么?你有办法用护心鳞给小神君治伤?”
方别霜慢搅着碗里的粥。
又不说话。
老虬龙更加泄气语气跟着情绪一道变得低迷了:“俺请你救救他吧。”
瓷勺碰在碗沿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方别霜的脑海里闪过那粒落在少年长睫上的轻灰心跳窒了一瞬。
他果然很不好。
她的感觉没有错。
他肯定很不好。他那么干净的人法力那么高超的人睫毛上竟然会沾灰。
还变得嗜睡。一睡能睡到分不清白天黑夜。
额纹也不见了。
“俺求你救他!”老虬龙以为她又故意不理人,气急道,“这已经是……”
“我不知道怎么救。”少女语气平静,“你总要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明知道我只是个凡人。”
这次轮到老虬龙沉默了。
芙雁见她对着一碗粥失了神,提醒道:“小姐,您最近怎么老发呆,再不吃要凉啦。”
方别霜眨动两下眼睛:“我没胃口。”
她推开碗勺,起身径直朝门外走去。
芙雁一惊,连忙跟上:“诶,您要去哪啊?”
“我去找师婆。”
“找她,找她作什么?”
……
门“吱”地一声,被人从外推开了。
老虬龙吓一跳,扭头一看,刚还与他隔空说话的少女,竟亭亭立在了他门前。
她走进来,垂视着慢慢站起来的老虬龙:“你说吧。”
“你,你怎么过来了,”老虬龙满脸惊讶,见她神情不改,抱臂不悦道,“……有什么好说的,不是你说的你有办法吗?”
本以为少女会同往常一样跟他呛声,没想到她只沉默片刻,开口问:“他那些伤究竟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因为没有护心鳞,才一直好不了。好不了,是不是会一直疼下去。这些你总知道。”
她一副冷静姿态,老虬龙拉不下脸和她吵了。
他重新坐回去,压着情绪道:“伤的来处,当然和你有关。其他的,你猜的没错。”
“他会死吗。”
老虬龙一言不发,很久后道:“不会的,他**你也会死,他怎么可能让你死。原因你不要问,问了俺也不能说。”
方别霜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他是又去山湖了么,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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