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两日后。
朝绯玉一大早就要拉着谢既到宣宝库例行检查。宣宝库积有各类天材地宝,除宫主和各长老外,只有各处出两名内门弟子联合检查之时才会打开。
沈祛机诸事繁多又要练剑,因而在这种小事上朝绯玉向来不作打扰。她走进开阳院,却并未寻得谢既人影,唯有梧桐树上的那窝燕子叽叽喳喳。
“谢既?”
无人回应。
朝绯玉朝天翻了个白眼,召出风掠琼音。一道金色的灵力从中闪过,空中传来一道澄澈的声音,如同在玉石棋盘中落下一子。
“师姐有什么事?”
语气一如既往的懒散不羁。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得巡查宣宝库?”
“嗨呀,这个事无聊死了,我不想去。”
“合着你因为这个早早躲出去了是吧?”
“师姐英明,”谢既嘿嘿一笑,打了个哈欠,“反正大师兄在呢嘛,没人他总得去。实在不行拉着小师妹凑个数,正好带她开开眼。”
朝绯玉心道,大师兄还是太好说话了。不过谢既也不是第一回贪玩躲懒,朝绯玉懒得多费口舌,掐断连接之后转而联系沈祛机。
风掠琼音这回却没能接通,朝绯玉又赶到泰宁院,从沈祛机留下的纸条上得知沈祛机半夜就去了大泽渊。
大泽渊位于神界和人界边缘,类似修炼的秘境。但此地场域灵力不稳,险象环生,呼吸间就能改天换地,若非修为高深之人必会迷失其中。
风掠琼音在此地毫无作用。
朝绯玉叹了口气,只好又联系谢既,结果听那边熙熙攘攘,不很对劲。
“谢既,”她警觉起来,口气也严肃几分,“你是不是又下山了?”
此时谢既正懒洋洋地躺在桥边瞧着对面两个叫花子吵架,闻言眼皮也没抬,语调倒高了一些:
“好师姐很聪明,师弟我很欣慰。”
“谢既!”
“放心吧,我今天肯定回去,就是不想看见黑白无常。”
谢既说完就收了风掠琼音,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吸了太阳的光,晕出金黄的色泽来。此时莺飞草长,暖风拂面,曜汐河两岸人影攒动,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他这么一个相貌姣好的少年躺在桥边,同乞丐面面相觑十分突兀。
但无人敢驻足侧目,一是谢既这人气质有些邪性,即便总以笑面示人,也不太像正人君子;二是谢既那双眸子颇有特色,一瞧就不是中原人士。这么个懒散随意的人,却生生给自己堆出个生人勿近的气场来。
不过他今日出来可并非任意妄为,而是应了季姰所求。
也不知这小师妹动了什么心思,听说了宣宝库巡查之后就问他,她能不能去看看。
要不说季姰心思也多,平常卖乖讨巧,和什么人如何相处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事若直接问大师兄和朝绯玉八成被否决,于是直接找他,实行迂回政策。
他的第一反应是师尊确实没给小师妹配护身法宝,这丫头眼馋无可厚非。但她如今情状有再多宝贝也用不上,又被大师兄护得密不透风,也不知想去见识什么。
季姰没那么简单,这一点谢既一早就清楚。但他同样也知季姰来找他,就是吃定了他无法拒绝。
偏生他还真就无法拒绝,真是可气得很。
不知缘由,谢既对季姰感到很亲切,季姰给他一种妥帖的熟稔感。不过他从未失忆,与她从前也毫无交集,却无端觉得应该有个这样的妹妹。
好吧,师妹也算半个妹妹。
就像你若早就把前路险阻过了一遍,见到也要走上如此道路的人,就会下意识地伸出援手,不让她经历这般困苦。
想到此谢既自嘲一笑,心道怎么就把季姰和自己归为同类了。
要是这么跟这丫头说她绝对得嫌弃。
反正目的已经达成,谢既朝天伸出手去,日光从他手中的缝隙中穿过,在那少年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两岸的叫卖声忽然小了许多,透着几分迟疑。同时一阵马蹄声渐渐近了:迟缓笨重,伴着交错不一的脚步声。
谢既闻声扭头,透过嫩绿的柳条看过去,就见一列商队正在行进。说是商队,队中众人却皆是面无表情,一派肃杀之气。
少年那股懒散劲儿一下子消失个彻彻底底,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杀气四溢,可很快就压制下来,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令人无端想到黑夜中蛰伏的猫。
那些人皆有琥珀色的眼睛。
*
这边朝绯玉别无他法,时间在流逝,眼瞧着到集合时间,只好脚步匆匆地来到瑶光院。
她没顾及许多,大步走进屋内,就见季姰坐在桌前,拿着勺子喝粥。
季姰早知如此,心道成了,面上却不动声色,放下碗,佯装疑惑:
“师姐怎的这么早就来了?”
“没时间了,师妹你用完早膳没?”
季姰瞧着见底的碗点头,下一秒就被朝绯玉拉起来往外走。
“师姐我们这是……”
“例行巡查,你凑个数就行。”
朝绯玉头也不回,二人来到院中,就见小黑早就等在此处,见到她们发出一声愉悦的鹤鸣。
直到云鹤飞入空中,季姰半眯着眸子,瞥了眼腰间的储物袋。
二人落地宣宝库门口时,其他人皆已在此等候了。
季姰大略扫过一眼,发现自己基本不太熟悉,入门以来这与人为善的计划貌似也不很成功。
此次巡查各处出两名内门弟子,杏林峰慈宁真人座下的贺盈枝、卫澜,落雁峰镜昱真人座下的裴行期、姜令杳,六方桃谷桃吉真人座下的林白序、陶允。
然后就是悬星峰槐安真人座下的朝绯玉和她。
众人见来得是季姰颇为讶异,但到底知晓收敛,因此很快就掩盖了过去,同她和朝绯玉打招呼。
有两人除外,一是看她不顺眼已久的贺盈枝,直接给她当空气;二是裴行期,只略微朝她点了个头就作罢。季姰当作没察觉到,一一问好。
来的路上朝绯玉就同她说过一嘴,说裴行期这人十分一板一眼,恪守成规。
连沈祛机都知道起码要表面过得去,但这说法在裴行期身上显然行不通。心里如何,面上便如何,对不熟悉的人,他显然不认为维持关系有什么用处。
好处是你不招惹他他就不招惹你,坏处是若犯了错被他揪住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法通融。
季姰暗叹,这跟小孩子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人这般性子都能当上首席弟子,显然有过人本领,从而不顾及其他。
谢既之前说的黑白无常正是这二人。他惯看这类人不太顺眼,觉得一个是恃强凌弱,不参加话本子宅斗可惜的假面狐狸,一个是暮气沉沉,仿若老木成精的死面馒头。
贺盈枝如何季姰看得分明,对裴行期的看法倒是不能尽同。如果一个人对你和对其他人都是这样,就谈不上故意针对,由着他便是。
“时间不早了,开库。”
贺盈枝率先向库门走去,众人纷纷跟上,季姰凑到朝绯玉身旁,小声问道:
“师姐,为什么是她带队?”
按理说师尊门下话语权更大吧。
“轮到杏林峰罢了。”
朝绯玉没在意,转而低声嘱咐道:
“门前地面有个阵法,每人站一角,就能开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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