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倒吸了一口冷气,杭帆脸上表露出的惊恐,好像白洋并不是在调侃他与岳一宛的关系,而是冷不丁在背后捅了他一刀似的。
“这不可能。”
他的脊背略微挺直了一些,口吻也稍显僵硬,游移的眼神甚至显出几分可疑的仓皇来。
“又不是十七八岁的时候,”杭帆打着哈哈,“怎么可能还因为这么肤浅的理由就喜欢上一个人?”
白洋无动于衷地嗯了一声。
十七八岁的那时候,他也常用和现在一模一样的语气来应付杭帆的设问句。
“但人类本来就是肤浅的视觉动物吧?”他说,“欲望可是最诚实的东西。”
十七八岁的杭帆,会因为被好友猛然戳到痛处,而像受伤小兽一样警惕地竖起自我防御的盾牌。
可现在的杭总监只会胡乱把手一摆,嘴里念着什么“职场恋爱”“我又不傻”之类的句子,四两千斤地敷衍过去。
但是,说到职场恋爱……
小杭总监的大脑放映厅突然被有毒记忆接管,不请自来地开始了它的激情重播:
以一种色情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手法,镜头在精瘦身体上来回扫视,像是拍摄者在用无形的第三只手下流地抚摸自己。以极度不自然的方式,高高鼓起的肌肉在衣服下绷紧,黝黑皮肤上汪着一层腻腻的人造油光……
『一宛,』自得其乐的主角用妩媚而高亢的声音喊道,『岳一宛!』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双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杭总监崩溃大叫着撞上电脑键盘。
“脏了!我的耳朵脏了!我的眼睛也不干净了!”
他一头瘫倒在桌子上,仿佛屋檐下一条不幸被天雷劈中的咸鱼干:“救命,救命啊白小洋……我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受到了玷污……这是工伤吧?这是不可逆的精神损伤啊!”
白洋笑得嘎嘎作响,酷哥人设碎了一地,活像是一只酷爱在三更半夜里引颈长鸣的低素质大鹅。
“那玩意儿到底是拍得有多烂啊?”
地球的另一端,专业摄影师正兴奋得摩拳擦掌:“要不你发我瞧瞧,让我也来分享分享你的痛苦。”
“你给我闭嘴!”
有气无力地,杭帆发出不知是怒骂还是哀嚎的声音:“是我的号不想要了,还是你的号不想要了?传播□□物品、侵犯他人隐私,这都可是要判刑的!”
撇开个人情感与公序良俗不看,相册里的那些照片与视频,拍摄手法都足以称得上是专业。
“我真是服了,大哥,你有这空闲,有这技术!就他大爷的不能多拍点工作素材吗,啊?”
杭总监简直要抓狂:“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这老哥为什么就不能行行好!把素材和账号都清空也就罢了,你在公司的设备里留下这些玩意儿又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白洋深沉点头:“留下来,就是想要给人看嘛。很好理解。”
“呃啊!”杭帆愤恨捶桌,“这人难道是没有羞耻心的吗?”
“嗯……”白洋若有所思。
“你知道的,有些人的癖好吧,就是想要被人看。”
杭帆一口水喷出去:“——我知道?我知道什么了?我不知道啊!”
“哦,破坏了你心灵的纯洁真是不好意思。但你现在知道了。”
专业人士的脸上毫无波澜。
“我——我他大爷的才不想知道这个!”
憋得通红的脸紧皱成一团,小杭总监大概需要吸点氧才能缓过劲儿来:“苍天大地啊,到底有谁会想要看到这玩意儿?这位神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能接手这台平板的不都是他的同事吗?同事啊!这个世界上最缺乏性张力的关系!图什么?告诉我!TELL ME WHY!”
这批“娱乐大作”的总数多达上百,而杭总监只是不小心看清了其中的一个,就已经尴尬得快要把脚趾挠进地心。
有时候,人与人的脸皮差距,比报纸与城墙的厚度差别还大。
“或许这人就是想要给同事看到?”
白洋只是随口一提,并不具体指向任何人:“大概是一种变相的职场性骚扰行为吧。”
出于某种奇特又轻微的厌恶感,杭帆没有把实况照片里录进了声音的事情告诉白洋,也从未提供过更多的细节描述——他甚至是有意不去提及那个被单方面呼喊了的名字,好像这样做就能暂时地把讨厌的东西给隔绝在外。
可这一瞬间,他突然就一下子全明白过来。
所有那些杭帆没去过多在意的细节——那张令人作呕的实况照片,酿酒师口中“死缠烂打又自我感动”的那个职场爱慕者,被开除的前任驻酒庄媒体运营,因私怨而清空的斯芸官方账号,还有其他那些曾从杭总监的耳边如风般掠过的闲言碎语——全都联系在了一起。
简单,明确,像是在白纸上用黑笔写下答案。
“我操。”
杭帆脱口而出。
“我操,冯越?他是冯越啊!”
极度震惊中,这位前同事的大名就像一块撞向地球的陨石,挟着熊熊天火,重重砸回了杭帆的脑海。
冯越,逢难而越,也是个有着好寓意的名字。
但可惜人不如其名,在单手数得过来的几次碰面里,这人给杭帆留下的印象就只能用极端恶劣来形容:开会迟到,无故早退,不仅频频打断各路同事的发言,还会在别人提出反对意见时当场爆粗。
部门里没人乐意和他共事,此君更是公然放话说在座各位都是废物,配不上他的尊敬——冯越毕业于海外某顶尖艺术院校,师从某位教科书级的广告大鳄,回国之后又在两家4A公司各干了一段时间,履历上的项目各个都金光闪耀得直欲晃瞎人眼。
彼时的杭帆还身在总部。对于冯越这人,究竟是被谁挖角进罗彻斯特集团的,后来又是为什么被踢出了局,其间的种种细节,小杭总监实是一概不知。
那时节,他一年到头都忙到脚不沾地,哪有闲心去长期追踪一桩八卦。
此刻,杭帆已经完全可以猜到整件事情的大致来龙去脉——即便不了解冯越其人在日常生活中的为人处世风格,但他至少很了解岳一宛。
岳一宛这家伙吧,虽然性格有些古怪,但只要不戳中他的逆鳞,平日里待人倒也还算是亲切和蔼。如果能忽略掉这人时不时就要从嘴里掉落几句阴阳怪气台词的毛病,斯芸的首席酿酒师确实是一位很讨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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