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鎏金殿上。
坤宁宫太监的一句话惊动了圣驾,皇帝撂下朝臣便离开了鎏金殿,直奔坤宁宫。
刑部尚书状告苏家私藏罪臣之女一事,也就这样草草落下帷幕,自然,无人知晓是皇后暗中指使他出面扳倒苏家。
刘忠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要借机彻底铲除苏家,结果自己落了个停职在家的下场,他想着日后寻机会进坤宁宫找皇后哭诉,尽早让自己官复原职,谁能料到,坤宁宫后脚就传来噩耗。
败局已定,无力回天,他一时胸闷气短,两眼发昏,竟然直挺挺倒地昏死过去。
因宫门下了钥,禁卫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守着,大臣被困鎏金殿,又不清楚外头事态如何,大殿上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唯有苏怀景独自一人站在极其不显眼的角落,面色讳莫如深。
皇帝让他代为管理刑部的事务,眼看着升官之路步步通畅,但却不见他面上有一丝欣喜,因为皇后的身体比他预测中更早地出了问题。
祝无恙在百世堂打听到的内幕已经汇成密信递到他的案桌上。
他以彻查旧案为由,派人南下清州,将花家相关的所有卷宗都翻了个遍。
弄清楚花婉清的死因,是追溯花栩入宫真正原因的关键之处。
只可惜,探听到的情况与江枫透露的消息相差无二,贺绍离开清州赴京城辅佐李玄后,花婉清也随之销声匿迹,宛若人间蒸发。
贺绍在清州可谓一手遮天,莫说将一个人藏起来,哪怕是让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世上,也根本算不得难事。
而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刘忠良竟然当庭向苏家发难,他才反应过来,为何祝无恙早早地提醒他离刘家远一些,原来苏家不知何时已经成了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私藏重犯之女,乃抄家大罪。
若没有那句提醒,他早就慌了神,也不会在朝堂之上如此镇定地等证人入殿。
毕竟,若这个证人对苏怀黎的性命有半分不利,祝无恙早就让他死在来京城的路上了。
直至证人反水,他彻底明白,祝无恙之所以将计就计,就是想借着皇帝的软肋,一举击溃刘家,顺势把他推上刑部尚书这个位置。
计划顺利成功,他亦是暗自捏了一把汗,但现下还不是庆功的时候,宫中埋藏的那个隐患,似乎有些超乎掌控的棘手。
太监总管江康并未马上跟随皇帝去坤宁宫,而是留下来处理烂摊子。
他先安排人手将刘忠良护抬去太医院,随后带着皇帝的旨意来慰问苏鹤。
他恭敬道:“苏大人,今日之事委屈您了,宫外已经备下了车舆和陛下的一点心意,还请苏大人笑纳。”
江康是个有眼力见的,苏家三代为朝廷效力,苏太傅是皇帝的恩师,苏鹤虽官职不高,但也是苏家的家主,苏氏满门清名,却在朝堂之上被人构陷,今日若不是皇帝被其他事情缠身,也少不了亲自向苏鹤致歉。
宫门紧闭,但为了宽慰老臣与心腹之臣,皇帝特意许了二人出宫的便利。
苏鹤一脸云淡风轻,宠辱不惊:“江公公言重了,这算不得什么委屈,陛下不过秉公执法,按律法走流程,只要将事情原委查清楚,还苏家一个清白,免得落人口实就好。”
“是是是。”江康含笑,转而面向苏怀景,“苏侍郎,今日您也受惊了,下朝后您便不用去御书房与陛下相谈国事,早些时候回府休养吧。”
苏怀景未言,只作揖拱手,以表谢意,余光却瞥向还在大殿之上的证人郭生。
此时,有个小太监进殿通传,朝江康道:“江公公,威义侯听闻皇后娘娘身体有恙,现下已经进宫来了,您看......”
贺绍如今乃戴罪之身,未进传召不得入宫,更不可直接面圣。
可他毕竟是皇后的亲兄长。
通传的小太监不敢擅自将此话带到皇帝面前,只好由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定夺。
江康霎时有些焦头烂额。
苏怀景见状,体恤道:“江公公不必多送了,我与父亲自己出宫便好。”
回府的路上,父子二人同乘一驾马车,苏怀景窥见父亲八风不动的面色,心上更是惴惴不安。
苏鹤不开口,他亦无法为自己辩解。
若说他与祝无恙暗中往来之事,苏鹤还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擅自将信王之女安排进苏府,这等杀头的大事,就是十次家法也不够他受的。
知子莫若父,他瞒得了皇帝的耳目,可瞒不过日夜相处的父亲。
苏鹤平日里醉心研究学术,但对朝堂之事亦是心如明镜,只不过他懒得费心钻研那些勾心斗角之事。
祖父苏松间年轻时登科及第,是上京城鼎鼎有名的状元郎,学富五车,乃通儒达士,皇帝钦点为太子太傅,莫看苏鹤不过国子监一个小官,以他的才学,若非刻意藏拙,如今当在内阁有一席之地,树大招风,他选择的苏家最鼎峰的时期激流勇退,何尝不是用心良苦。
思及此,苏怀景心底更加不是滋味,他自知少不更事,思虑不周,险些给苏家带来灭顶之灾,在此件事情的处理上,他的确不如祝无恙算无遗策。
马车缓缓碾过宽敞的大街,还未在苏府门前停稳,二人就听见了许氏的哭声。
方才在鎏金殿上那样危机的境地,两人都未曾慌乱,却被许氏泪如雨下的模样吓得噤声。
苏鹤连忙将自己的妻子搀扶进了庭院:“外头风大,你这身子骨可禁不起风吹,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许氏哪能就此罢休,几度哭晕过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我今日好好的在外祈福,正准备打道回府,谁知道阿黎的贴身侍从来了天南寺,二话不说便将我困在寺中。”
当时那等场面,她一猜就知道苏家出大事了。
但云归是苏怀景请入府中保护黎湘阁的侍从,他的主子只有苏怀黎一人,所以,任她如何逼迫,他依旧一字不说。
若非后续危机解除的消息传入寺中,许氏这会儿怕是已经出京了。
“快让我看看,你们在宫中可曾受过刑罚,可曾受伤?”
她心有余悸,虽然已经见到丈夫与儿子,但仍然不放心。
苏鹤安慰道:“夫人,你就放心吧,天子眼下,他们还敢屈打成招不成,这件事就是刘忠良为了报复我们,恶意捏造出来的罪名,陛下早已查明真相,刘家也受到了该有的惩罚。”
“果真如此?没想到他堂堂一介尚书,竟会用谣言攻讦忠臣!陛下就应该重重地治他的罪才行!”
许氏气得脸色涨红,胸膛起伏不定,还不忘为二人叫屈。
一旁的苏怀景面色严峻:“母亲,你说阿黎身边的侍从去了天南寺,那阿黎她人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许氏微愣,回过神来道:“云侍从说,阿黎与芙蓉单独行动,若京中有变,我们便在京郊碰头,随后一同出京,可是,我们等了半天也未见她的身影,我回到家中之后便让云侍从出府找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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