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轿帘被撩开,郎君清癯的手伸进来,应是惯用的右手,掌心通红,深凹出块缰绳印子,不知他是欢喜的,还是紧张的。
宋涟清抬手放上去,他的大手迅速紧紧握住她下轿,隔着盖头,她眉眼弯弯,笑出了声。
郎君没吱声,宋涟清暗道这可不像他。
待她小心翼翼跨完院里的火盆,耳边果然响起他的调侃:“卿卿连最欢喜的这张皮囊都舍得扎了,这下,总该消气了吧?”
宋涟清答非所问:“其实,你最勾人的是脸,但我最喜欢的,可不是你的脸。”
裴照林显然不满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那是哪里?”
宋涟清矜持卖了个关子,“你猜。”
裴照林顿觉心头有羽毛轻扫,痒痒的,酥酥麻麻。
周遭欢呼声里,一对璧人扯着大红绣球,行了婚仪三拜之礼,阖家欢愉。
喜婆喜庆朗声宣布:“礼成,送入洞房!”
裴照林偷偷牵起宋涟清的手,安抚她,“等我,我很快过来。”
宋涟清捏了捏他的指节,“不碍事,去吧。”
新人颇有些难舍难分,裴家族亲弟兄们喧笑一气,拽走新郎官。
梁娫跟前的赵嬷嬷招呼:“来,咱们往平湖苑里进。”
盖着盖头,宋涟清任由娘子们搀着,方向感敏锐许多。
裴照林的平湖苑应在府里西南侧,花木多,临湖,相当幽静,也是随了他幼时板直的脾性。
待进了内室,宋锦悄然问她:“娘子可想用膳食?”
“无事,我不是很饿。”
徐诺怕宋涟清饿着,离府前特地看着她用了大半碗饭,又塞给她两包她爱吃的零嘴,现下就垂在她的两袖里。
宋锦应了声“好”,领着一众娘子阖门退下。
余光可见处满片喜庆大红,宋涟清碍于礼数,起先双手交叠,端坐在喜床沿,压着心里探索裴照林卧房的兴味。
过了大半个时辰,她确实有些饿,索性掀了盖头,翻出油纸包,用了几块玫瑰酥饼和粟粉糕。
糕饼噎嗓子,她放下油纸包寻茶水,可乌亮的碎纹月牙桌上只有合卺酒,没法,她先用了两小杯解渴,甜滋滋里又掺着些苦味,不太可口。
反正盖头都掀了,宋涟清迈步四处打量他卧房布局、陈设。
齐整,这是她的直观感受,连笔架挂着的毛笔都十分讲究,高低错落呈流线。
她的眸光稍落,瞥见压在书架倒数第二个格子里的《见山青》。
月眉染了点笑意,她自言自语:“还说地舆书全赔我,这不悄摸藏了本,我来瞧瞧是什么压箱底。”
然而,她浅翻了两页,绮丽容色瞬间迟滞,两颊烧灼起来,不消半刻便嫣红堪比今晚的烛火。
哪里是地舆书,分明是换了书皮的春宫图集,她瞧的那两页足足有五个花样!
宋涟清的眼睛仿佛也被徐诺的针扎了,整个人窘迫里透着挥之不去的暧昧旖旎。
偏生,外头倏然响起宋锦的通报喊声:“姑爷来了。”
宋涟清即刻返还书册,盖好盖头坐回床边。
侍女们捧着托盘跟在后头,裴照林搁置糕点,执起那柄秤杆挑开盖头。
宋涟清下意识躲开他的目光,面色不寻常的潮红暴露无遗,唇角还挂着酥饼屑,可爱极了。
裴照林当她怕羞,遣走一众侍女,调笑:“夫人这是急不可待,将合卺酒都用下了?”
宋涟清磕绊反驳,“才......才没有,你这寝室......有些........有些闷热,我可一口没动。”
裴照林笑而不语,为两人各倒了杯合卺酒。
宋涟清接过瓷杯,满脑子皆是那些大尺度图集,温温润润的郎君此时变了颜色。
他到底还藏着多少她不知晓的“惊喜”?
小娘子迟迟没有多余的动作,裴照林也不着急催促她,弯腰垂头,卷走她唇角的酥饼碎屑。
他狭长的丹凤眸与她齐平,轻唤了声:“小馋猫。”
宋涟清惊颤,咬了下唇角,“你......”
裴照林席地而坐,单手倚在床沿,勾唇浅笑,轻晃着瓷杯,试图唤起她的回忆:“涟涟还记着那晚在陶园凉亭,你是怎么饮酒的吗?”
他怕小娘子不买账,刻意偏头抬了抬下颌,露出那颗精致漂亮的喉结。
宋涟清自个儿做的事如何会忘,她当时就如他方才那般贸然,吻了他淋着酒滴的喉结,却摇头嘴硬否认:“记不起,我们来用合卺酒吧。”
又赖账,裴照林拿她真没辙,但只要她愿冰释幼时之嫌、留在他身边,足够了。
裴照林与她交杯饮下合卺酒,“宴席将将开,我得回去瞧两眼,桌上也放了些你爱吃的糕点,待会儿我再陪你用膳可好?”
见他终于要离开,宋涟清暗暗松了口气,“好,莫要贪杯。”
“安心,今日酒席,俱是不醉人的果酒。”
宋涟清失笑,“你惯是机灵。”
他走后,宋涟清又用了几块糕点,已有三分饱腹感。
大邺民风虽开放了些,但这婚仪规矩太刻板,要她说,这等人间喜事,新郎新娘该携手举杯,共敬四方宾客......
她百无聊赖思索着,宋锦慌慌张张推开门来报,“不好了娘子,刑部与工部的大人们料想姑爷换酒水,个个自带了酒水为难姑爷,吵着要您与他一齐敬酒才肯罢休。”
竟有此等合她心意之事?往后外人说起,可不是她宋涟清不顾婚俗礼节,皆是那些同僚们盛情邀约。
她开口问询:“我记着先前还有套立领嫁衣,徐诺阿姊点评样式过于简易来着,可有带来?”
“似是带了的。”宋锦不明所以,还是与几位小娘子细细翻找出。
换了简易款嫁衣,宋涟清又摘了凤冠,云鬓间留下两枚金簪和一只点翠钿花。
挨近喜宴厅,宋锦终是明了,她家娘子还真要与姑爷一同敬酒,担忧道:“娘子,咱们这,是否不合规矩?”
宋涟清不置可否,“你听。”
“陛下说腐朽旧制就该改!我等与宋大人为同僚,她成亲,为何我等连杯喜酒都讨不得?”
两人透过镂空窗棂,喜宴厅里显然喝高了,那位叫嚣的大人,正是工部营缮司的上官闵行。
去岁宋涟清新官上任,他们工部联合放了几把火,回过头来向宋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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