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爬上窗棂时,小咪正用尾巴尖儿扫苏绒的鼻头。
少女蜷在床上哼哼两声,小脸皱成一团,转身把脸埋进草编的枕头里,后腰却被猫咪踩起奶来。
“小祖宗……”
苏绒闭着眼睛把小咪圈进怀里,却被一只猫爪子不依不饶地堵住了鼻孔。她只得睁开眼,乌溜溜的眸子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跟眼前这双黑豆似的眼睛对上。
僵持三秒,败下阵来。
“行吧,你是祖宗你说的算!”
少女抱着毛孩子翻身下了床,摸到昨天晾在床前的绿罗裙,满意地发现它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便顺手披在身上。
另一边,小咪已经急着去扒紧闭着的门,见苏绒收拾停当,更是急的喵喵叫起来。
“祖宗,就这么想出去玩?”
见小三花不服气地仰着小脑袋,尾巴在她手臂上挠痒痒,苏绒一边笑着直躲,一边一把把门推开——
屋外的庭院依旧是春日的好颜色,大槐树枝叶繁茂,树冠把微寒的春风挡在外头,让人浑身都是一股懒洋洋的舒坦劲。
苏绒就站在门槛外面先浅伸了一个懒腰,一眼就看到了昨日被林砚修好的屋檐。
修的不错,她心里赞了句。
虽然小咪和雪姑的初见还算和睦,但以防万一,苏绒还是把雪姑先安置在柜台里面,此刻一听□□传来少女的脚步声,她连忙拖着显了怀的肚子迎出来。
但苏绒也听到一阵极轻的草木窸窣声,随后是墙头瓦片一声轻响,她抬头时只瞥见半截狸花尾巴。
这是……有新伙伴了?
少女趿着鞋推开前门,雪姑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索性一把抱起它,伸手捏了捏孕妈的小肚子。
猫的孕期约摸两个月,20天开始显怀,也就是说雪姑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就要生产了。
苏绒看着它近乎枯瘦如柴的身体,心里觉得得给它补补才行。
雪姑的体型其实很漂亮,每每走路间翩跹优雅,哪怕就是如今肚皮几乎要蹭到地面,还是高高地翘着尾巴尖。
它又是只在猫界地位最低的白猫,也难怪会莫名其妙当上妈妈。
看来不仅要补,生完了还得给绝育才是。
苏绒心里盘算着,手下动作却干净利索,手上就从柜台里抓了把铜钱,预备去早市上买点鱼虾给猫猫们补点微量元素。
她阖了门一路往外走,天空灰蒙蒙的,街上没什么人,唯有炊烟在鱼肚白的天际描出蜿蜒的线。
“得买条鲫鱼,再找地方讨些羊奶。”
苏绒一边小声念叨,一边数着手里的钱,直到拐过最后一个弯,走到集市上。
天光渐亮,各色铺面的幌子都支了起来,纷纷飘起细细的炊烟,几个脚夫就蹲在街边喝粥。
她一眼就望到一边的鱼摊,伙计正把木盆往地上搁,正新鲜的鱼在盆里扑腾。
上手挑了两条小鲫鱼,见伙计不住地打量她,苏绒笑着解释了句:“给猫吃的,用不着那么大。”
“您这猫养得比人都金贵。”
鱼贩子嘴上调笑,手上的活却利索极了,苏绒笑笑没说话,数出十枚铜板递过去,顺口问道:“这附近可有卖羊奶的?”
“羊奶?”
伙计递过鱼来的手顿了顿,有点纳闷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又是鲫鱼又是羊奶的,这养的怕不是御猫吧?
“要不您去羊肉张那儿碰碰运气?他们才宰了头羊。”
苏绒道了声谢便径直离开,羊肉张的摊子支在街尾,老远就闻见浓重的膻味,走过去正撞见个汉子在案板上剁羊骨。
张大壮抬头时,络腮胡上还沾着油星,见是个清秀灵动的小娘子,蒲扇似的手在身上蹭了蹭:“要多少?”
“这位大哥,听说您今早宰了羊,可有羊奶?”
苏绒踮脚往棚子里张望,果然在角落看见个粗陶瓮,奶皮子还泛着温热气。她鼻尖动了动,眼睛霎时亮起来——这可比现代那些巴氏奶强多了。
“羊奶?”张大壮回身看了一样,这才像想起什么一样喏了一声:“是有,小娘子要这腥臊物作甚?”
“家里猫儿要当娘了,给补身子。”
苏绒说着把竹篓往案板边沿一搁,两条鲫鱼在里头扑棱。肉贩子瞅了眼鱼篓又瞅她,也是自来熟地出声感叹:“恁金贵的猫崽子!”
苏绒也不恼,指尖轻轻叩着案板边沿,静静等着张大壮把奶瓮搬上来。
“一句话,八文钱与我如何?”
“这可有两斗!”
“您这奶还得筛呢。”苏绒有理有据地开始讨价还价,别打量她看不见,那里头明明还有草屑和羊毛呢。
“这样,我每日来收一瓮,保您不会白白浪费。我就住在桥西新开的猫馆,您听说过吧?往后客人问起羊奶来历,我自也能给您宣传宣传。”
张大壮眯起眼打量她,络腮胡也遮不住他咧开的嘴角,突然笑出声来。
“恁就是俺家娃嘴里那个猫娘娘?早说啊!”
他大手一挥拍在瓮口,络腮胡里漏出浑厚的笑:“拿走去拿走去!小娘子这张嘴啊,利得很!”
苏绒笑着接过陶瓮,大包小包地往家走,远远就瞧见自家墙根底下挨挨挤挤七八个小脑袋。
最前头那个蓝布衫子被风吹得鼓鼓的,可不正是赵小七?
“苏姐姐!”小七眼尖,噌地窜出来挥胳膊:“我们来捧场了!”
苏绒腾不出手,只得对着赵小七努努嘴,让他从自己腰间摘下钥匙打开门。
先出来的竟是雪姑,孕肚圆滚滚,孩子们齐刷刷“哇”了一声。最胆大的小子伸手要摸,就被随后赶到的小咪一爪子拍在手背上。
“咪咪摸我了!”
他倒也不恼,又惊又喜地举着那只被小咪碰过的手,像个大将军一样享受着其他孩子羡慕的目光。
“要这样。”
苏绒把手里的东西卸到柜台上,抓起小孩子的手腕示意:“手指头先给咪咪闻闻,它闻过了才能摸耳朵尖。”
小少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赵小七却已经一马当先地带着几个孩子蹲到了槐树下面。
他捏着鼻子学了声猫叫,后头的男娃立刻跟上。七八个孩子就这样你推我挤地蹲在槐树跟前,此起彼伏喵成一片。
雪姑温顺,小咪却被吵得飞机耳,最后蹿上老槐树,身子钻进了树洞。
“猫娘娘!”一个扎羊角辫的丫头急得跺脚:“它是不是讨厌我们呀?”
猫娘娘?
苏绒眉梢眼角都染上笑意,觉得这个绰号实在是很合适,她抚了抚大槐树的树干,声音放得温软。
“小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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