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除夕夜，窗外飘着细雪。
客厅里，壁炉的火光轻轻跳动，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
齐博引捧着热乎乎的保温杯，眉眼透着难得的柔和：“你这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你不知道你爸妈有多想你。”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钟言难得乖巧，没有插科打诨，“以后天天陪您二老吃饭。”
“哼，总算说了句人话。”钟父嘴上嫌弃，却悄悄把儿子爱吃的那盘点心碟子往那边推了推。
齐博引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茶，眼中闪过精明，慢悠悠道：“既然要安定下来，要不要来局里当技术顾问？”
“不去！”钟言立即摇头，“天天对着你们父女俩，我怕是会折寿。”
“臭小子你怎么说话的。”钟父一巴掌拍在钟言肩膀上。
“那可惜了。”齐博引故作遗憾，“本来还想说，你来上班，再找雅旁敲侧击什么，也不算违反规定…”
钟言总算回过味来，眼睛一亮，随即无奈笑道：“齐叔你这是钓鱼执法啊！”
齐博引看向一直注视着这边的钟父，问道：“老家伙，你怎么看？”
“他自己决定就好，我们懒得管他。”钟父一副忍不住要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钟言凑在父亲身边，亲昵地搭着老人家肩膀：“爸，林叔呢？怎么没见他？”
“老毛病又犯了，让他先休息去了。”齐博引起身时揉了揉后腰，衣服下摆露出膏药边角，“我们这些老骨头是熬不动了，守岁还是交给你们年轻人。”
钟言将齐博引和钟父送到门口。
林深颜和齐泽雅站在窗前，看着两位长辈的背影消失在雪幕中。
庭院里的红灯笼轻轻摇晃，将飘落的雪花映成温暖的橘色。
“老齐最近腿脚更不利索了。”齐泽雅叹了口气，手机屏幕的亮光映着她微蹙的眉头。
三人驱车来到城郊的烟花观赏区。街道上人潮涌动，欢笑声此起彼伏。
齐泽雅灵活地带着两人穿过人群，最终在一处稍显空旷的台阶站定。
"5、4、3..."大屏幕上的倒计时即将结束。
"阿若，新年快乐！"钟言突然对着夜空大喊。
璀璨的烟火照亮天幕，虽然是转瞬即逝的美丽，但落在很多人的的双眸里，却是永生不会忘记的美好。
同一时刻，曼谷唐人街。秦陨倚在廊柱旁，望着天际的烟火出神。
远处大屏幕正转播着国内的春晚，欢快的音乐隐约可闻。
“秦先生，所有交接的事都已处理好了。”手下恭敬地递上文件夹。
他点点头，目光却仍停留在夜空中。吴山的信任、沈唯心的加入，一切都在按计划推进。
可心底那份隐约的不安，就像这烟花散去后的硝烟，始终萦绕不散。
回到缅甸后不久，吴山便带着秦陨秘密潜入了边境Y省下辖的地级市。
这一次是和境内盘踞Y省已久的贩毒组织进行交易，两方都势大，但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们行事低调了许多。
阳光透过行道树的缝隙撒在柏油路上，小原像个好奇的孩子，不停张望着街边随处可见的中文广告牌。
“有什么好看，跟那边不是差不多。”秦陨拍了拍他后脑勺。
“不一样！当然不一样！”小原有些激动，眼睛亮晶晶的，“这里…很亲切。”
秦陨突然沉默，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个想法。
他问：“你想去新京看看吗？”
小原猛地抬头：“可以吗？”
“会有机会的。”秦陨望向远处，目光深远。
有了吴山的信任，秦陨行动方便了许多，他秘密联系了齐博引。
电话那头，齐博引的声音透着疲惫：“Y省的警方已经盯着这个组织很久了，这次有你配合，应该能一网打尽，我会派泽雅过去负责协助”
“内鬼的事，有眉目了吗？”秦陨单刀直入。
长时间的沉默后，齐博引叹了口气：“范围缩小了，不在核心层，但能接触机密…”
“万一那个人就在你身边呢？”
齐博引握紧了保温杯，热水溅在手背上，竟没觉得烫。
他知道秦陨并不是随意揣测，作为秦陨一直以来的直接联系人，这种可能性极大。
一年前的雨夜，秦陨第一次见到“晚山”。
他已经在吴山贩毒组织中潜伏近八年。
最初几年，在晚山的暗中协助下，加上梭温的推波助澜，秦陨迅速在组织中崭露头角，获得了吴山的赏识，开始接触到核心机密。
这个盘踞边境十多年的贩毒组织，近年来在国际上声名鹊起。
他们投入大量精力研发新型毒品，不仅追求更高纯度，更致力于让毒品运输和交易更加隐蔽，使警方难以追查。
一旦这种技术成熟，毒品的蔓延将更加难以遏制。
秦陨本想亲自将这个消息传递给齐博引，但晚山主动请缨，要求由他来传递情报。
上级指示他们等待合适时机，争取将这个贩毒组织一网打尽。
这个机会来得比预期更快。
吴山素来有亲自押货的习惯，这次重大交易也不例外，他乔装混在队伍中。
交易地点选在深山里的废弃厂房，警方根据秦陨暗中埋下的定位器，悄悄向交易点靠近。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胜券在握时，意外发生了。
废弃厂房里，吴山如得到了神谕，果断下令撤退的动作，至今仍是秦陨记忆里最惊心动魄的画面。
复杂的地形给了他们绝佳的掩护，等警方赶到时，只抓到几个被留下断后的小喽啰，行动彻底失败。
回到基地，吴山坐在主位，把玩手上的佛珠。
“看看我们中间，谁最像警察。”吴山笑吟吟地环视众人，目光在秦陨身上停留片刻，又移开，让人捉摸不透。
秦陨顿时心头一紧，大脑飞速运转，故作镇定道：“真正的警察，怎么会让自己看起来像警察。”
“我倒觉得，那个卧底可能已经逃走了。”吴山意味深长地说，“你觉得呢？”
秦陨的脖子有些僵，机械地点了点头。
当众人议论纷纷提到“晚山”这个名字时，吴山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令人胆寒的杀意。秦陨清楚地看到，吴山握着佛珠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都愣着干什么？”吴山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去把人给我抓回来。敢阴我，我要让他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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