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山从山脚往上看,山势险峻,到了山顶却平缓起来,也没有多少高大树木。
两人登顶时已是午时,山雾被日光晒得稀薄,故而一眼就看得到游大夫人独居的小院,孤零零地立在山道的尽头。
二人沿着脚下的石子路走到小院门口,见院门紧闭,青石垒砌的院墙跟脚有暗绿色苔痕,小院西边紧挨着的竹篱笆里围着一块菜地,几样小菜焉焉的,无精打采地垂着头。
看着眼前斑驳的木门,秋月离平缓了呼吸,才走上前去叩门。
良久,无人应答。
不知这山中是否还有其他去处。
秋月离正要再叩门时,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木门从里面开了一半。
门后是一颜色娇艳的年轻女子,肤白胜月,唇红似血,一双桃花眼仿佛噙着泪,眼角一枚朱砂泪痣更衬得其妩媚,虽只着粗麻布衣,一头乌发仅用银簪束好,但仍然难掩其容色倾城。
果真绝色!
眼前人应该就是传言中的游大夫人了,两人年纪虽然相差不大,但游大夫人算得上是她的长辈。
秋月离行了一礼,道:“晚辈是学生萧正阳的妻子秋氏,见过夫人。”
李挐云也跟在她身后抱拳行礼。
见他们说了来历,游大夫人才完全敞开大门,迎二人进了院子。
方才在门外不觉得,走进来才闻到院子里有一丝烟味。院子里并无其他人,秋月离瞥见角落有一堆柴垛,劈得并不仔细,游家竟真没有派人伺候起居,让游大夫人事必躬亲。
院子不大,几步就走到了正厅。
游大夫人扶着门框进了屋,房间不大,东侧是一套简易的桌椅,西侧临窗有一张书案,上头堆着几本旧书。
邀二人在桌边方凳上坐下后,游大夫人道:“两位来此陋室,没什么可招待的,我去烹一壶茶来。”
“原本是我们来得唐突,夫人不必如此客气。”秋月离道,“上山前,游二夫人替我们备好了餐食。”
说罢,李挐云也配合地拿出餐盒,敞开盖子,里面有几碟子饭菜和两壶酒。李挐云步子稳重,这一路上山,菜与酒也没洒出来。
“也好,已是中午了,我拿去热一热,等用过了饭,再喝茶。”游大夫人也不扭捏,将酒放到桌上,接过餐盒就要往外走,脚下却踉跄了一下。
秋月离赶紧上前扶住她,顺势拿走餐盒,说道:“我同夫人一起吧。”
“那就有劳了。”
饭菜很快就热好了,摆在方桌上。游大夫人拿出两只小碗放到桌上,道:“许久未曾饮酒,一时竟找不到酒杯了,二位将就着用吧。”
秋月离和李挐云想着,若是喝了酒,不利于下山,于是推辞了。
用过饭,又饮了几杯茶,几人便要出发去祭拜游壑子。
临走时,秋月离带上了之前未动的两壶酒,说:“夫人还在丧期,不便饮酒,不如带去祭拜游先生吧。”
游大夫人也并无异议。
院门推开合上时依旧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出了门,游大夫人带着二人绕到西侧,一条鹅卵铺就的小路向下蜿蜒至树林深处。
李挐云道:“我瞧这院门年久失修,回来后我替夫人修好吧。游夫人若还有其他需要帮忙的,也可以跟我说,晚辈自当尽力。”
游大夫人摇头拒绝:“何必费这许多功夫,这山上就我独居在此,也没旁的人来了。”
“况且,这院子里的每一处,每个物件,都是我夫君在世时,同我一起亲自挑选装扮的。白云苍狗,物是人非,这扇门就保留原样做个念想吧。”
如此,李挐云便不强求了。
山中杂草丛生,但小路两侧被打理的很干净,是有人经常来往此路打理的样子。
墓地离小院不远,不到一刻钟,几人就已经走到了游壑子坟前。
一个小小的土丘,前面立着一块木牌。
难以想象,这样名扬四海的大人物,身后却是这样简单,没有入祖坟,也没有立碑。
“夫君在世的最后几年,心之所向就是归隐田园,居高望远。他曾说过,若是海晏河清,时和岁丰,情愿与我做一对寻常夫妇,不问世事,只知躬耕田亩,春种秋收。”谈及此处,游大夫人身子有些摇摇欲坠,似承载不了这样的悲痛。
游壑子早先精于连横合纵之术,其辩才和谋略使其一度得到先帝重用,正值盛年如日中天之际,却上表陈情,辞官致仕。其率性洒脱非常人能及。
秋月离将带来的酒洒在坟前,酒水很快便湿润了土地,沿着缝隙而下,只留下浓厚的酒香萦绕在鼻尖。
游二夫人所言不虚,确实是好酒。
“游老先生任放中和,守志不阿,令人敬佩。”秋月离朝着木牌躬身三拜,又劝慰道,“夫人节哀,务必保重身体。”
拜别了游大夫人,二人沿着来时的山路往回走。
此时正值未时,若无意外,应该可以如计划一般在申时末赶到山脚,天黑前回到驿站。
行至山腰,阳光还算热烈,温暖的光线从树叶的间隙透过来,照到路边的草丛里,两只白色的蝴蝶翩然而至。
忽然间,一阵西风刮过,蝴蝶乘着风在空中盘旋,追逐阳光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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